第2章 书店

青芜一中在南宁路，此处路段繁华，隔壁有两个老牌高中-振东二中和振西中学，后面是新城职高。

        学校多，学生也多，所以南宁路小吃街较多。曾经有人戏称南宁路是青芜市的经济命脉。

        出校门右拐，有许多书店。

        谢染带着许泽七拐八拐绕了一圈，来到其中一家。

        谢染指着头上四个大字，

        青芜书店

        “记住了，他家书是周围最全的，还便宜！”

        与中午不同，傍晚气温明显降了许多。走到现在谢染头上也冒了一些汗。

        许泽从包里掏出一包纸，拆开递给她：“你很热？”

        谢染接过纸拿了一张，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然后把纸揉成一团，扔在旁边的垃圾桶里。

        她一边往里走，一边用手扇风。

        “唔，还行吧，主要是我不太耐热。”

        书店老板和谢染是熟人，他们进去时，老板正在整理新书。看到谢染时打了个招呼便让她自己找书。

        进了书店才发现里面很大，分为不同区域，每块区域上方都标了分类。

        谢染把许泽带到资料区，让他自己挑书，然后走到书架另一边。

        许泽从书架上拿起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文数翻看着。

        刚开学，书店人不是很多。谢染穿梭在书架中挑选资料。旁边一个短发女生走过来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巧了，你也在啊。”

        谢染回头：“刘思。”

        刘思右手放在谢染肩上，拿起她手中的资料翻了一下：“呀，你学文？”

        “对啊。”谢染点头。

        “我以为你会学理，毕竟你那么喜欢化学。”刘思把书还给谢染。

        谢染抬手把书放回原处，一本正经的回答：“可惜化学终究没有打败物理，我听不懂物理。”

        书店书很多，也很全，可是醉翁之意不在书，许泽挑了两本速写，就去找谢染。

        第四个书架旁边，一个短发高个子女生把手搭在谢染肩上，笑嘻嘻的说着什么，谢染认真听着，怀里抱了几本书。

        许泽走过去，问：“选好了吗？”

        映入眼帘的是许泽那张脸，大眼内双，唇珠饱满，但不显女气，五官恰到好处，气质温润。

        “差不多了，你呢。”谢染点头，莫名乖巧。

        刘思看到来人，一脸坏笑，歪着身子把头凑到谢染耳边，不怀好意道：“呦，帅哥哦～”

        她笑吟吟的看向许泽：“你好，我是刘思，谢染初中同学。”

        “许泽，高中同学。”，他说。

        刘思眯了眯眼，好像在思考什么，“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谢染不想多言，用胳膊拐了拐她：“拉倒吧，你谁都见过。搭讪方式太老套了。”

        许泽闻言低笑，声音里带着少年独有的质感。

        当着陌生人被好友拆台，刘思恼火，双手握拳，捏了捏又松开。反驳：“我真的记得我见过。”

        左边书架有几个穿着振东中学校服的女生向这边招手，刘思嘟囔了几句，就向她们走去。

        谢染尴尬，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耳朵。

        干笑。

        “抱歉，我这个朋友，比较爱开玩笑。”

        “没事。我不在意。”

        又待了一会，两人挑好书，付钱，离开书店。

        出门左拐，是一个十字路口，谢染家在右边，许泽向左。

        天色已晚，天边晚霞泛红，枫树叶下，小贩正在摆摊。

        晚市要开始了。

        右边有两三层台阶，谢染两步跳下去，回头道别，“那么，明天见啦！”

        许泽站在不远处，单手拎包，看着她突然笑了，眉眼煞是好看。

        “错了。”他说。

        “啊？”

        “是周一见。”

        今天是周五，明天后天周末。

        谢染也笑，弯起了眼睛，“那，周一见！”

        他们在路口分别。

        天已经黑了，小贩们吆喝声在街边响起，路灯朦胧，树影斑驳，

        许泽踩着影子往前走，路边躺着一位乞讨老人，明显不合身的外套裹在身上，露在衣服外面的胳膊瘦骨嶙峋，面前是一个带有缺口的碗。孤独无助的样子让人心生怜悯。

        他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纸币，五元，十元，大大小小几十块钱，捋好后放到碗中。

        虽然不多，但是却是他身上所有的积蓄。

        老人连忙道谢，他摆摆手转身离开。

        谢染到家时，何欣在厨房做饭。

        她家是标准的一室三厅，客厅很大，进门左边是饭桌，桌子上铺着淡黄色的碎花桌布。中间是一个同色系花瓶，里面插着一束干花。

        桌布是她选的，花瓶是弟弟谢周选的。

        右边是一个大沙发，沙发上有一个约半米高奥特曼玩偶。是谢周的。

        据他说这是向往光的象征。

        墙上的电视开着，放的是谢周的光。

        沙发后面的玻璃柜放着谢周的手办。旁边是落地窗，外面是阳台，谢染喜欢晚上在阳台上弹吉他。

        比较有格调。

        谢染把书包放在沙发上，拿起电视遥控器，关上电视，然后去厨房。

        灶台上放了一个小锅，锅里是鸡汤，小火，慢炖，炖了许久，肉质软烂。

        谢染开锅，鼻子往前凑，眯着眼闻了闻，感慨：“好香。”嗯，是她喜欢的味道。

        何欣右手拿着勺子，左手拍开谢染，问道：“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谢染端起做好的青椒肉丝往客厅走，回答说：“去买书了。”

        何欣关了煤气灶，手拿着抹布，把汤端出来放在桌子上。

        谢染左手撑在桌子上，身体微微往前倾，右手拿着勺子搅拌着汤。

        装汤的石锅说是锅，却比寻常的煲汤锅小了一半，却又比碗大了许多。

        谢染用勺子撇开鸡汤上的浮油，盛了一碗，发现原来就不多的汤现在快要见底了。

        她问道：“妈，汤是不是烧少了？”

        “不少。”转头，看见何欣化了淡妆，换了身衣服从房间出来，走到玄关，弯下腰换鞋，说：“本来就是你一个人吃，做那么多干吗？”

        谢染诧异，眨眨眼：“你要出去吗？那我爸和谢周呢？”

        何欣站在门前，低头打开手提包，检查是否有东西忘拿：“你爸带周周去大姑家了，我待会要和你大姨去逛街，出去吃。”

        谢染坐在桌前喝汤，点点头：“哦，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

        何欣回答道：“不知道哦，乖宝，吃完饭记得刷碗。”

        “啪”门关了。

        家里就剩谢染一个人，她喝着汤，好不惬意。

        阳台门开着，晚风吹进，吹动了窗帘，发出沙沙的声音。

        外面路灯亮起，路上有三五个老人结伴散步。

        “咚。”

        楼上有重物掉在地上，接着，是其它的声音。盆，锅，还有碗。

        谢染一惊，抬头看了看房顶，微微颦眉，又来了。

        啧，有点烦。

        楼上住着一对夫妻，带了一个孩子，几乎每天都上演闹剧。

        不是夫妻吵架，就是打孩子，有时还是双人混打。

        在心中暗暗为楼上的小孩祈祷一下，谢染把碗筷放在洗碗机，收拾残局。

        做好一切后，她把鞋柜上的快递抱了下来，搬到沙发上。

        快递盒不小，有点重。

        她打开电视，随便调了一个台，然后开始拆快递。

        看什么不重要，她喜欢在拆快递的时候有背景音乐。这样比较有仪式感。

        谢染用刀轻轻划开箱子，然后把刀放在一边，撕开上面的泡沫袋，里面是一个飞机盒。飞机盒上画着彩绘，是两个穿着校服的男孩，最上方是漆喷的名字-《二十一克拉方糖》。

        谢染把飞机盒抱在怀里，嘴角溢不住笑容。

        真好看。

        打开飞机盒，里面是一本书，两个立牌，彩灯，一张人物透卡，最下面居然还有两张单独的拉页海报。

        谢染近乎虔诚的撕开书的包装膜，祈祷，“一定要有亲签啊！！！”

        她翻开书，是插画，没有。

        然后不死心的往后翻，果然，目录右下方是太太的亲签，还有手绘。

        “啊！啊啊啊啊！！！！亲签啊！”

        谢染跳起来转了几圈，然后摔在沙发上，又滚了起来，眉眼止不住笑意。

        真的有亲签！！！

        欧皇本皇！

        谢染捂着脸躺在沙发上。

        激动！

        缓了一会，起身关了电视，抱起她的宝贝们，进了卧室。

        房间里有一个大大的嵌墙式书柜，当初装修房子时，她点名要一个大书柜，用来放她的宝贝。

        书柜分为两部分，上面是书架，分为四格，每格大概宽25厘米，长半米。上面两格，下面两格，用来放书。

        下面是两个柜子，里面是她的飞机盒，手帐胶带，和其他一些东西。

        只有第二格还有空处，她踮起脚，把新书放在那里。立牌摆在旁边。

        书架塞得满满当当。

        “1，2，3，…，24，25，…67”她数着，“嗯，67本，再接再厉！”

        谢染脱了鞋躺在床上，看着书架想，“这可都是朕的江山！”

        还能有什么不如意呢？不高兴的时候看看书，看看亲签，就发现什么事都是小事。

        亲签在手，天下我有！

        谢染关上灯，盖上被子，慢慢进入了睡眠。

        城南，紫檀小区。

        许泽因为父母工作调动，又回到了青芜。许父和许母都是科研人员，长时间呆在实验室，在家的时间并不多。

        许泽像往常一样，一个人解决了晚饭后，去了阁楼的画室。

        每个美术生大概都有一间属于自己的画室。

        进入阁楼，入眼是一个原木画架，画架上摆了一副未完成的油画，地上散落着一些画笔，和用了一半颜料，旁边的调色盘还未来得及清理。

        阁楼右侧是画画用的颜料和其他的工具，分类摆的整整齐齐。

        左边墙上挂着一些作品，署名不一。

        墙角有一张画有些格格不入，它没有挂在墙上，而是被白布蒙着，单独放在架子上，凸显出与众不同。

        微暖的灯光打在画布上，略显柔和。

        许泽拿下画架上的油画和地上的画笔一同放在旁边。

        他拿出一张新的素描纸，调整好画架，矮身坐在前面的小板凳上。

        他拿着铅笔在画纸前比划着构图，思考片刻，开始下笔。

        笔底生花，一双狡黠的狐狸眼跃然纸上。

        铅笔一点，小翘鼻旁出现一颗小小的痣，徒增了几分俏皮。随后是小而丰盈的樱桃唇。

        倘若有四班的同学在，就会发现画上的人分明是谢染。

        寥寥几笔勾勒出谢染的神韵。

        俏皮，灵动，带着几分少女独有的娇憨。

        许泽伸出左手轻揉眉心，长时间专注，头有点晕。一切完工后，他在画的右下角写下—212223。

        他站起来，拿下画纸抖了抖，然后将画捋平。

        许泽走到阁楼拐角，从蒙了白布的画下拿出一个盒子，打开盒子把素描轻轻放到盒子里。

        盒子上面刻了几个大字—你是谁的某某某。

        盒子里放着他的小秘密，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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