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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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半开，风雪争前恐后的往里面钻。
徐令容一袭白衣，披着并不合身的黑色男子外袍，面色潮红，眼神迷离。
定了一会儿，这才看清院子中的一大群人。
而此时这一群人已经愣住了，说好的妖女呢？怎么是这么一位衣衫不整的美人？
徐令容整理了一下肩上的衣服，刚好遮住里衣上的血迹，一副不愉快表情盯着这些不速之客。
在她身后，段重只是稍稍露出半边身子，只着里衣，一头的黑发披散在肩后。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
顿时一部分人躁红了脸，不再往屋子里看，心中暗自吐槽。
他们在外面争吵了这么久，别人却还有心思在里面做那等子事情。
徐令容将秀发往身后拢了一下，眼神慢慢变得疏离，全然是被打扰好事的烦郁。
萧宪柔心照不宣的走到她身边，帮她整理衣衫，暗中看到触目惊心的血迹时，心中忍不住心疼。
“各位。”徐令容的声音带着几分嘶哑，徐徐而言：“明月楼可是碍着你们什么事情了？”
储岫立刻从储誉生身后钻出来，快步跑到她身边，一副告状的样子：“徐姐姐别介意，就是野狗乱吠。”
“哦？”徐令容眯起眼睛将所有人打量了一番，被她看到的人都忍不住偏过了头，一是忌惮她明月楼楼主身份，二是承受不住这般美目盯着。
怎么没有人和他们说，明月楼楼主是个女人，还是这么个不好惹的女人。
这些年明月楼行事低调，楼主极少出现在大家眼前，就连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这还是第一次在人前露出真实模样，第一次见面，就将明月楼得罪了。
众人苦不堪言，一时将妖女之事抛之脑后。
只有一人不屈不挠，田虎直勾勾的盯着徐令容，企图在她的脸上看出来什么，但是却无功而返，终于忍不住阴阳怪气道：“白日干这等子事情，明月楼楼主真是好习惯。”
徐令容微微扬起下巴：“谢谢夸奖。”
田虎瞪起圆眼，咬牙道：“里面就只有你们二人吗？”
徐令容古怪的看着他：“怎么，田大哥做事的时候还喜欢有人看着？”
众人的眼神也一下子古怪起来，田虎想要捉妖女的心情他们可以理解，但是这是什么问题？
田虎被怼的脸色涨红，骂道：“放荡！”
徐令容不急不缓：“江湖人本该潇洒不羁。”
田虎噎了一会儿，依旧咄咄逼人：“外面这么大动静，你们就当真一点都听不到？为何现在才出来？难道不是藏着什么人？”
徐令容忍不住笑了一下，意味不明的看着他：“有些事情，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倒是想请教田大哥如何迅速。”
“噗。”储岫捂住嘴，忍不住笑了。
其他人也也想要笑出声，但还是忍了下来。
田虎顿时有些站不住，脸色涨成猪肝色，恼羞成怒道：“让里面的人出来！”
徐令容笑意不减，温柔又坚决地拒绝道：“不行。”
“为什么！定是因为妖女还在那屋子里！”
田虎眼神冷然，顿然拿起重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欺身上前。
这突如其来的的攻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顿时都张大了嘴巴。
田虎也清楚地知道，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再和徐令容打嘴仗下去是不可能达到目的了，只能强硬的闯进去，只要找到妖女的下落，才能揭穿这群人的嘴脸。
在田虎的锤子离徐令容仅仅半寸距离时，所有人都提起了心，仿佛下一瞬间就会听到骨头断裂和惨叫声。
储岫和萧宪柔都已经准备好挡在徐令容身前，但是却被一股力量推开。
储岫和萧宪柔脸色一变，不禁看向徐令容。
在她的身边忽的腾起如山如海的磅礴杀气，就在田虎靠近的一瞬间，她眼神一凝，浑身气势乍然攀升。
众人甚至没有看到她是怎么出手的，田虎那高大粗壮的身躯就已经像是破烂风筝飞了出去。
下一刻惨叫声震天响起。
田虎冷汗连连，一边嚎叫一边在地上打滚，双锤落在不远处，右手竟是在这一招中被废掉。
众人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要知道田虎的武力虽然比不上储誉生和张凤海等顶尖的人，但是在江湖中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了，竟是会如此狼狈不堪。
众人望向徐令容的眼神顿时变了。
这哪里是娇滴滴的美人，这分明是人型猛兽。
徐令容击飞田虎后，身上的威压和杀意瞬间收起来，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漫不经心的揉着手腕：“都说了，不让进去，他没有干净的衣服穿了，若是被你们看见了，我会吃醋的。偏偏有些人不听劝。”
“心情实在有些不爽啊，好些时日没有动过手了，还有人想要切磋一下吗？”徐令容轻飘飘地看向众人。
众人呆了半秒，然后不约而同的往后退了半步。
徐令容的视线环绕了一圈后，看向了久不语言的张凤海。
“这位就是翼虎门的二把手了吧，怎么样？切磋一下？”
张凤海看着他，并没有说话，凭他的眼力，可以看出来对方刚刚一击并没有那么轻松，她身上的气息甚至有些紊乱，若是此刻出手，对方不一定是自己的对手，但是……
“咳咳，你们要是打起来，我这轩雪楼还要不要了。”储誉生又笑眯眯的站出来，做这个老好人，“我看今天各位也都累了，楼主也被打扰了兴致，不如大家就都先回去吧。”
见识过徐令容的武力之后，有人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了，储誉生这台阶递的好，不少人抱手，转身就想要离开了。
躺在地上还在哀嚎的田虎一听到这话，顿时骂道：“你们就是一伙的，大家都先别走，妖女肯定还在这个院子里！”
有些人又开始犹豫了。
储誉生看了他一眼，幽幽道：“这里明明只是明月楼贵客的住处，妖女之事我看只是空穴来风，我轩雪阁还不至于防卫疏忽到这个地步，将烧了我们阁楼的仇人放进来。”
储誉生说的句句有理，不少人给他面子，也不想要再在明面上过不去。
先不说轩雪阁会不会包庇妖女，就算是有什么，也可以暗地里打探，像今天这么出格的举动，传出去，丢面子的是他们。
众人想通了，纷纷对着储誉生和徐令容抱拳，陆陆续续离开。
田虎还在哀嚎，嚷嚷着不肯离开，储誉生一挥手就有护卫拉着他离开。
今天闹出来这么一出，储誉生对于徐令容也有些不好意思，正待他想要和徐令容道歉的时候，对方却是一个眼神也没有给他，砰的一声，关上门进了屋子。
储誉生碰了一鼻子灰，讪讪看向自己的妹妹。
储岫瞪了他一眼，不想理他，埋怨他没有明确的站在徐姐姐这边，赌气般走到萧宪柔的身边，准备和她一起守在门口，免得那些不长眼的人再来打扰。
储誉生自讨无趣，叹了一口气，准备离开时，看到了院子门口的张凤海。
他似乎是在对着身边的人吩咐着什么。
储誉生顿时眯起眼睛，心中起了警觉，偏头对着身边的护卫叮嘱，夜间一定要在院子周围加强防御。
不管是想要进来的，还是想要出去的，势必都逃不过他的耳目。
屋子里，徐令容动了动耳朵，确定他们都离开之后，再也压不住喉咙腥甜，嘴角溢出血丝，眼前一黑栽进了段重的怀中，瞬间不省人事。
段重一言不发的将她抱到床边，帮她脱下鞋子，又帮她掖好被角，坐下来看着她的睡颜时，才发觉自己的手在抖。
他捏了捏拳头，直到指间发白，痛意弥漫开来，他才缓缓松开手，沉默的守在床边。
这一守就到了后半夜。
门外，储岫也不知道敲了几次门了，饭菜热了又凉掉，可还是没有人来开门。
她再耐得住性子，此时也有些焦躁，叫人送来了几坛女儿红，抱着酒坛子，坐在台阶上咕噜噜的就往肚子里灌。
萧宪柔见她这般借酒消愁，实在忍不住，也没有开口劝她，自己也捞过来几坛。
储岫瞪着眼睛瞅了她几眼，忽的站起身来，抓着萧宪柔的肩膀走到院子门前，这里离徐令容的院子远些了，说话也不会吵到她。
“表姐想要休息，我们就坐在这里聊会儿天。”储岫抽着鼻涕道。
要是前几天她说这话，萧宪柔必定一个白眼，拒绝的毫不犹疑，但是现在她只是仰着脖子喝了几口女儿红。
“之前一直觉得你是朝廷的人，所以对你有些偏见，对不起。”
萧宪柔愣了一下，有些诧异她会道歉，扭过头仔细端详她，想要确定她是不是喝醉了，在说胡话。
储岫硬着脖子道：“我没有喝醉，道歉我是真心的，白日你护着表姐我都看见了，想来这三年表姐在蜀城，你也照顾了不少。”
“你不用道歉，我对你也挺有偏见的。”萧宪柔悠悠道。
储岫一下子转过头，脸上全写着：那你是不是也该道歉？
“道歉就算了，反正你是江湖人，我是朝廷人，本来就不能好好相处。”
储岫哼了一声，“但是为了表姐，我可以和你暂时和解。”
萧宪柔耸了一下肩，不置可否。
储岫也没有在意她的反应，只是问道：“这三年不知道表姐过的怎么样，风雨阁没了，她一个人建立明月楼，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孤孤单单的，怎么就不来找我们呢？我们可是她的亲人啊。”
“徐姐姐的亲人只有风雨阁旧人。”萧宪柔目光放远，盯着院子中的枯树，徐徐道：“她五岁的时候，少阁主和夫人就离开她了，是她义父将她拉扯大的，可能都没有人告诉她，还有你们这些亲人吧。”
储岫怔然，呆呆地看着她，或许是酒意上头，又或者是眼中带着水汽，她看到了萧宪柔浑身上下淡淡的伤愁。
为什么呢？她不是太守之女吗？为什么会了解的这么清楚？
萧宪柔：“你要问什么就直接问吧，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咳，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朝堂的人不是巴不得驱逐我们。”你身边的人不会觉得你是个疯子吗？
当然，后面这句话储岫没说直说。
虽然是有些醉了，但是从小到大见到的场景深刻的印在她的脑海中，江湖与朝廷的对峙几乎都要深入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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