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邀请小红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小红咬着唇抬头，看着眼前正色肃容、甚至严厉到让人心生敬畏的高大男人，如同三堂会审一样的架势，双手交缠地蹙着眉，缩了缩肩膀。

        这个被夏油杰称呼为“夜蛾老师”的男人身形高大，坐下来的小红仅到他膝盖上方一点的样子。他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皮肤暗黄，戴着一副墨镜，理着十分显眼的刺猬头，沉着面容的时候让人觉得非常不好接近，甚至与漫画里抽着雪茄、喜怒不形于色的黑手/党首领巧妙地融合在了一起，让人心生畏惧。

        经过五条悟关于“杰，把她带回去叫夜蛾老师看一眼吧”的提议，以及夏油杰严肃地要让他的同期生与咒术高专内的医生来查看小红是否有其它非物理方面的损害与伤势，小红如同被架小鸡一样，摇着头畏缩颤抖着带到了哥哥就读的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中。

        呜呜，宗教学校里会允许剪这样夸张的发型吗？他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可以念经讲禅的教师，反而像田间□□的头目啊。

        刚刚进来的时候这位夜蛾老师好像正在拿着一根银针玩羊毛毡戳戳乐，手里捏着一只已经成型的像山羊又像金鱼的玩偶，满脸严肃地仿佛正在处刑某个不让人省心的部下，可他明明在做可爱的玩偶啊！！

        说起来哥哥纯黑配套的制服好像也改过了形制，有着非常帅气的宽松灯笼裤，和性格恶劣的五条前辈组合在一起宛如令人头疼的问题儿童一样，且透过夜蛾正道的表情也看得出来他头疼这对搭档久矣。

        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风气的宗教学校，真的不是哥哥上当受骗了才会被哄来的吗？

        夏油小红这样想着，在对夜蛾正道露出一个泪眼朦胧的不好意思表情后，又不安地低下头，眼神飘忽地对着手指，看起来非常忐忑，不适应这个陌生的环境。

        夜蛾正道打量了这个自己天资骄傲学生的妹妹一会儿，转过头去，对一旁的五条悟道：“所以，就是这孩子一个人解决掉了2级的咒灵？”

        五条悟正偷偷把小红食盒掀开，偷还完好的甜点。他拿出一块樱花图案的曲奇饼干，夹在指间漫不经心地回答道：“也可以说是解决掉吧，我和杰到那里的时候咒灵还没有被祓除，但也跟一团废泥没有区别了。”

        他张开唇，咬了一口，娴熟地伸出大拇指，露出赞赏的微笑来：“毕竟只有诅咒能够破除诅咒，她好像不会这个的样子呢。”

        诅咒。

        人类溢出的负面感情会滋生出诅咒，小到今天上街买糕点没有买到，大到情绪濒临崩溃，都是诅咒的来源。

        无论是咒力、咒灵、咒术、咒具、咒物、甚至于咒术师都是诅咒的衍生物，区别仅在于他们的用途和运行诅咒的方式不同。

        普通人身上也会有微弱的咒力，它来自于人类负面感情的力量，这些咒力通常不会被人察觉操控，而是会变为纯粹由咒力衍生的咒灵。

        物理攻击无法净化或祓除咒灵，只有同为诅咒的咒力才能够攻击到咒灵。就算对着咒灵连开多枪也只能够穿过它的身体，打中后头的树木吧。

        普通人因为咒力的稀薄，甚至无法看见身为咒力聚集体的咒灵的存在，就算被袭击了也只是无故地被眼前空无一物的、源于人类的恶意产物而惨死。

        就像看不见袭击她的到底是什么的夏油小红一样。

        “真是罕见呢，情绪波动这样大却一点咒力都没有的普通人，可以不运用术式操控咒力便可以攻击到咒灵。”五条悟舔了舔指腹，“连看都看不到的话，又是怎么做到的呢？”

        与普通人不同，咒术师拥有从微小的感情中提炼咒力的才能，正因为如此，身为诅咒本身的咒术师不会将咒力无故外泄，从而产生咒灵；而是会通过“术式”这种类似编辑器的媒介灌输咒力，来将其转化为祓除咒灵的招式。

        那么没有咒力、不会术式、更别说“生得术式”这种要么靠生来变异、要么靠咒术师家系血脉传承的事物的夏油小红，是怎么做到的呢？

        夜蛾正道若有所思地转过头来，看着听得一头雾水的夏油小红，缓慢地俯下身来，直到他不苟言笑的威压让少女几乎喘不过气落下汗水来，才露出了一个中气十足的微笑：

        “要不要成为咒术师呀，小红。”

        “什么？喂！”夏油杰猛地回头，正按着的五条悟继续偷甜点的手，准备誓死捍卫妹妹送来的食盒的动作微顿，“夜蛾老师……唔！”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五条悟微笑着塞了一块奶油蛋糕入张开的口里，甜蜜细腻的奶油夹杂着香草的味道充斥在口腔里头，还在震动的声腔使喉管收缩，让他差点没被呛到。

        “听听看嘛，这不是很有趣吗？”五条悟一边用宽厚的手掌抵住夏油杰的唇，一边迅捷地弯下身，动作极速地从他身旁的食盒里又拿了一块蓝莓味曲奇饼干，“而且夜蛾他用这样柔和到起鸡皮疙瘩的语气说话真是让人想看看接下来怎么样发展啊。”

        “这叫什么有趣？”夏油杰略显狼狈地把嘴里的蛋糕和奶油一起咽了下去，修长的手指抹去唇边沾上的奶油。

        夏油小红原本被这个突如其来的话题惊吓到的神情，在听到哥哥那边的响动后立马惊慌了起来，她手足无措地摸着衣服里的口袋，想找纸巾给他擦一擦。

        夏油杰随意地用虎口抵住唇侧，把指腹沾上的奶油舔干净，动作潇洒且不在意已经不成型奶油的味道，只是出于纯粹地不想浪费。

        他两步走到夜蛾正道身侧，侧目蹙眉道：“怎么突然做出这个决定？”

        夜蛾正道：“你总得听听她的意见，成为咒术师不是一件坏事。”

        ——但也万万不能称为一件好事。

        黑发咒术师的表情渐渐变得阴沉，不知想到了什么，忍住了要发作的情绪，没有再说话了。

        他寡言低眉时眉目有一种近似松弛的美感，在沉寂的黯淡邪性与宁静的禅意中闪烁交融着，站在室内的烛灯旁，俊美的容颜也添上暧昧又朦胧的暖光，让人想起澹然的挂画。

        ……

        “欸？我？”听完夜蛾正道简单解释后的夏油小红指了指自己，语气淡漠而无措：“咒术师吗？”

        ——“是的，咒术师，就像超级帅气的五条前辈一样喔，小小红酱。”一旁的五条悟环抱着手臂，点了点头。

        “可是我什么都不会啊？而且我还要上课呢。旷课次数记多了的话会劝退的，我好不容易才考上的这所高中，呜呜，被劝退了母亲得有多伤心呀。”少女忧郁地低眸，属于美好青春期的烦恼如此日常浅清。

        ——“嗯嗯，是这样的呢，也是个问题。”五条悟竖起一根手指，左右摇了摇，“无学可上，nono。”

        “这不是课后兼职。”夜蛾正道沉声道：“你会来这里接受如何操控术式与咒力，接受合格地成为一名咒术师的正统教育，这是毕业包分配的专门学校，你也会获得保护你自己的力量。”

        “转学来和哥哥一起学习咒术之类的吗？”小红若有所思地抬头，澄澈的瞳如清澈的溪流，“虽然听起来很厉害，但是我没有任何的咒力呀，夜蛾老师。”

        ——“怎么办呢……？”白发的dk伸出修指抵在下颔，做出苦恼的表情来，“好费心。”

        “是这样的。”夜蛾正道没有否定，“咒术界也存在没有任何咒力的咒术师，这个可以我们稍后再讨论。”

        “告诉我吧，你为什么要成为咒术师，夏油小红！”他张开双臂，高声道。

        ——五条悟本来打算继续说话的嘴被夏油杰无情地封上，以搬一具没有生命体征的尸体的动作把他钳制在臂下，从他对他挚友的眼神可以看出，如果再听到他清冽好听的声音从指间溢出那么或许他的脖子就会被无情地掐断也说不定。

        “我没有想加入啊呜呜呜呜！！”夏油小红一边摇头，一边被他突然高声说话如同宣布自己死刑的语气吓得退后了一步。

        “回答错误！你退半步的动作是认真的吗？”夜蛾正道猛地拍了拍旁边的柱子，引得烛火摇晃。

        “呜呜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想要加入，因为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哇，救命啊哥哥！”小红滚烫的泪珠滚落脸颊。

        高专的严肃老师大手一挥，否决了这个答案：“回答很新颖，但是也是错误的！”

        随着他张臂的动作，小红转身要走的退路被一只突然出现的玩偶横亘着无情堵住，这只缺了一只耳朵的戳戳乐人偶仿佛吃了什么筋肉进化丸，原本呆愣可爱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变得狰狞，“呜哇呜哇”地冲了过来。

        “呜啊！什么啊！”夏油小红呜咽一声，踉跄地在空旷的、点燃蜡烛的古典内室里奔跑了起来，她的动作太慌张以至于甚至来不及擦眼泪。

        “太糟糕了！我的人生呜呜。”她这样喊着，握着自己的衣角，半张着眼睛绕着室内有限的空间跑着，有些地方没有被烛火照亮，所以她穿梭到黑暗的地方甚至会颤抖着低下头。

        “哥哥，哥哥你动一下啊！小红要被杀掉了哇！”

        ……

        “不是啊，杰，你的妹妹——，身为普通女子国中生，动作也太快了点吧。”

        与预想中完全不同的场景，看着身为普通人类少女却轻盈地跨过地上的障碍物，远远把玩偶甩在身后的夏油小红，坐在夏油杰旁边的五条悟忍不住道：“她是猴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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