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兜里揣算盘 各算各的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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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醒半醉的岱钦直接去了钻探队的工棚里,借着没消退的酒劲,摔碎了杯子,打破了碗。左手指着工棚前整齐晒着的一堆堆的白蘑、黄芪、透骨草、草苁蓉、芍药花。右手拖着机台的孙队长,嘟嘟囔囔喊个不停。机台的工人闯下了祸,孙队长买了一只大羯羊,带着两箱“绿草”和蔬菜,去了岱钦家。他的赔礼道歉,岱钦丝毫不领情。孙队长紧紧拉住岱钦的手:“说话算数,收队前春节回家,从你这买60只大羯羊,价钱嘛你定,一口价,我绝不还价,你看行嘛!”
岱钦憨笑着说了一句:“不是大羯子的事,打钻租草场那是矿山的事。”
孙队长觉得他嫌少,爽快的给回个话,急忙改口说:“80个也行呀。”
他心里明白着呐,孙队长捅了马蜂窝不好收场。“这事吧,我真说了不算,等和老婆商量好了后再说。”红着脸打着饱隔出门了。
孙队长给工人开了会,粗着脖子红着脸大呼小骂了一通,离开了钻探点。
进牧场打钻前,高拥华对孙队长还啰嗦了那么多:……要爱惜保护草原,尊重牧民生活习俗,都当成耳旁风。他无奈的对孙队长说:“这不,惹出祸啦!看看合同是怎么约定的。就算天塌下来了,进尺也是不会减一厘米的。停了工,也是你一手造成的,谁让你管不住工人?!惹了祸,跑到我这说什么?现在说什么唱什么都晚啦。退一万步说,想不到也不要紧,多愁一眼合同,最后第二条明明白白的写着呐。看过了吗?我的孙队长啊。”他喘了一口气接着说,“进尺不错,估计10月底就能封孔。我把话丢在这里,收不了孔,就是挂上塔衣,生上炉子,吃雪喝冰水,也要把这几个孔打完……实在不行,让凌经理过来,不要在办公室里遥控指挥,顶个屁用。”
一听到凌经理要来,孙队长的头发都立了起来,拿杯子的手抖了,脸上还是堆满了笑:“要不—劳驾你出一趟山……不是我怕凌经理来,就是他人来了,把我骂一顿,能把事摆平,也值!……我怕再耗下去,工人走了,这青黄不接的让我上哪里再去找人?干活的人难找,找到了也是些生手,顶不起活儿。不掉钻头,不夹钻,进尺刚好能完成,实在是拖不起啊。”
高拥华清楚岱钦可是最听我的话,硬牙硬口地说:“林矿专门坐在办公室等你啊,说叫来就能叫来?也太把自己当人物了吧。”
“这不是着急嘛,实在想不出比这更好的办法。要不我硬着头皮给林矿挂个电话?”孙队长走投无路了,仰着脸等高拥华回话。
“老婆来电话了。”高拥华随着手机铃声出去了。孙队长把烟盒里仅剩下的两根烟夹在耳朵上,从兜里拿出两千元塞进烟盒里,也出了门。他点头笑着,把烟盒塞进了正在接电话的高拥华手里:“高经理,抽支烟。”
高拥华半推半掩的把烟盒递了过去,露出了半丝微笑:“你这是干嘛?真的用不着这样。我把这的情况发短信给林矿了。这不,林矿把电话打过来了。”
孙队长把烟盒赛进了他的右裤兜里。抬头说:“一看高经理就不是那种坐视不管的人,不抽支烟,我过意不去啊。”
孙队长回屋了。高拥华点头哈腰地说:“老婆大人,刚才领导来电话,我把电话挂了。小孩姥姥的生日,单位再大的事,我也要回去,百善孝为先嘛。”
媳妇笑着说:“你丈母娘对你的好,没浪费。”
老婆给了他一口好气,他给我打电话的声调比以前甜多了。他把探矿队眼下的难处同北京的堵车捆在了一起,他知道岱钦不会不听我的话。“林矿呀,孙队长的话,像长安街堵车一样,路虎跟在五菱面包的后面,照样吃苍蝇,除非飞过去。就算孙队长再有尿,也难以应付岱钦啊。整个一个人,死猪头不怕开水烫,硬软不吃啊。”
满都拉陪着我到了机台。我怕岱钦隔夜反悔,硬着口气瞅着孙队长说:“岱钦啊,这点破事别折腾了。孙队长承认了错误,咱五个人锣对锣鼓对鼓说好了,明天打钻……孙队长的事儿,也是我的事。完成不了进尺,我比他更难受。”岱钦接过孙队长递上的烟,也是腊月的萝卜动了心。
岱钦凑近我,“舅舅”两个字说的和蚊子叫一样:“不是不让打钻,那几个人的话太难听了,口口声声不就是摘了点芍药花吗?挖了点药材,还给你!这是啥话呀,死掉了咋还呀,不把牧民放在眼里。”
孙队长主动和岱钦握着手。我咧着嘴笑着说:“气话,都是气话。一句话能当饭吃,还是能当衣穿,说出口还不是随空气飘走了,没必要装进酒瓶里吃滋味。能在草原相遇,就是缘分啊。”
额日敦巴日在我眼前飘出了风凉话,依仗着我和俄日敦达来是亲戚,看脸吃饭不把他放在心里,指着岱钦哨起了我:“最怕的是喂不饱的贪心。拿你是亲人的人,你拿人当门外人。”
我自然是心知肚明:“不要怨恨日子瘦,指缝宽,遇事多找自己的毛病。就像药治不了穷病,酒解不了愁。”
孙队长把我俩的对话全扣到了自己头上,拽嘎查长到一边说:“我拿你是亲人不是外人,帮我再说几句好话,听说他老婆更难说话,可咋办呀?”
岱钦的胳膊叉在胸前,瞄着额日敦巴日说:“羊,知道自己是羊,低着头吃饱肚子,多卖几个钱;杀完白条子,留下一张完好的皮子,熟好了做袍子。有些人却不知道自己是人,袍子是热的,心凉了,不和羊一条心”
凌经理使眼神让孙队长回去了。凑近岱钦说:“我这人脸皮厚,你说啥都行。你把那勒勒车挪走吧,挡在钻机下面开不了钻啊。这天气不等人,让钻机先转起来,再坐下来商量着咋补偿。这事吧,全是工人的错,主要是我的错。”
“凌经理说到这份上了,就差跪下磕头了,输赢放个臭屁出来,要憋死人啊。”嘎查长这着急的模样,是做给我和凌经理看的。
岱钦闹机密了钻探队着急的门道:总的钻探米数定了,多呆一天,就陪一天的钱;完不成进尺,还要挨罚,以后再有打钻的活,就到不了他们手里了。这档口自己闭住嘴不开口,全推到老婆身上。处于工期考虑,凌经理也在算着一笔账:要是不能满足岱钦的要求,他硬是逼着把药材坑坑填平,重新栽上草……那显然是不现实。就算赔偿的价比定好了的高了三分之一,也是值得的。一是眼瞅着工期耽搁不起。二是机台的人挖走了中药材,一个一个的小坑,牛羊啃草,把小坑周边的草和根拔出来,咋栽草啊。三是矿山还有一万米的钻孔,不能撒手让钱跑了,多赔出一万也划得来。他跟我小声嘀咕着,又把嘎查长拽过来。凌经理最后说:“林矿和嘎查长也费了心,过来给我擦屁股,实在过意不去。按东家的价,再多出四分之一,也算是我的态度,实在对不住啊,惹东家伤心了,给林矿和嘎查也添麻烦了。”
岱钦把价钱发信息给了老婆,伊日毕斯没说二话接受了。
这片芍药园,我没来矿山工作前,姐姐就跟我说过了。看到了这片芍药园,我想起了姐姐。苏木的变化不大,没有高楼,新盖的红色瓦房前面,有三排低矮代的草坯房,已倒塌了几十间。没有倒塌的只剩下了门框,比4张16开纸拼在一起大不了多少的田字格木窗户,也残缺不全。那是知青当年的连部,现在已是人去屋空。草坯房的前面有零星的10多顶毡房。苏木的街面上看不到穿西服的,男女老少都是一个样子,穿着淹没膝盖肥大的袍子,袍子的颜色也只有带有白点的天蓝色和紫红色,腰部系上一条类似围脖的布带。街道上没有旅馆,也没有饭店。只有6家早茶铺,主食是烤羊排、手把肉、果子、奶皮子、奶茶、馒头、米饭之类的东西。水饺、葱花饼、海鲜、萝卜、大白菜……在这里根本看不到,更是吃不上。代步的工具是马。停在路边上的汽车,前前后后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有几个岁数大一点的牧民弯下腰,瞅着汽车屁股后面冒着蓝烟的排气管,在叽里咕噜地说些啥。居住在苏木的牧民,至少比内地落后50年,这是我的第一感觉。姐姐的腿没有生病之前,7月份草好的时候,去知青的连部转悠几天。去了那片放牧的草场,依旧背着双手,慢悠悠几个小圈,依然不改当年的习惯:脸朝着西南,嘴唇微微的蠕动,似乎在喃喃的诉说着什么,声音小的连自己都听不到,右腿后翘间歇性的敲打着左腿。外人看了也不明白,只有她一人清楚,她在思念远方的父母。这多年不改的习惯一直没停下来,这几年腿脚不方便了,歇下了。姐姐是秋天回到了旗里上班,离东南嘎查有360多公里。草原路弯曲不平,坐车单走一趟需5个多小时,全身颠簸的骨头都快要“散架子了”。
哈斯其其格大姐真盼望姐姐的腿快快好起来,来看看那片芍药园,瞅着这片让钻探队的人祸害的芍药园,她没埋怨伊日毕斯要价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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