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烟花

他回头刚好看见她期待的小眼神，心里头一软，默念让鱼儿赶紧上钩。

        终于，三条鱼都进了桶，舒墨凝高兴的蹦蹦跳跳的跟在常溯身后回家。两人到了家安置好东西，见常母烧了热水，舒墨凝就去擦身子，擦完鼻子耳朵红彤彤的，显得特别乖顺。

        擦干净穿了件薄衣服，她准备把笔记本拿出来记，刚翻开，那边擦完的常溯进来了，在她身后凑近看了一眼，下巴搁在她肩上，声音低低的，如山涧暗流:“睡觉吧。”

        舒墨凝耳根一红，想要推开他，却被他一把抱了起来，不由惊呼，又赶紧捂住嘴巴，再一秒赶紧勾住他的脖子不下来:“不下，我笔记还没写。”

        “明天再写吧，好不好？”他道，睫毛随着说话微微颤抖。

        舒墨凝心里软哒哒的，抱紧他的脖颈蹭蹭。

        黏糊到第二天早上，舒墨凝可不睡懒觉了，早早起床穿好衣服，在男人漂亮的肌肉线条上咬了一口，跑出屋子。

        这天是年三十，一年的最后一天，一大早就有地方响起鞭炮声，十分热闹。

        昨天抓的鱼在灶房里，所以不会冻上，就是他们两个回屋子太着急了，没来得及把鱼分开，还是常母早上起来多弄了几个盆把它们分开，不然一会得挤死缺氧死。

        常父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又帮常父常母做一点零散活，三个人已经相处了好几个月，之间很有默契，舒墨凝心里略略欣慰，还好她没遇上什么有毒的老爹奇葩公公婆婆，让她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常母已经在收拾一部分昨天抓来的小鱼，弄好鱼鳞内脏，清洗干净，裹上面粉，用自家榨的油炸至金黄，洒点佐料，酥脆脆的，后味极香。

        舒墨凝抓着一把吃的正香，看常溯下来了，塞几个给他，自己又去拿刚炸出来的，不料有些烫手，只好左右手的换，常溯看了拿着她的手把那烫的全倒在自己手里。

        “冷冷再吃，先去点鞭吧。”舒父看着自家女儿犯傻，有些无奈，但声音很宠溺。从前女儿不听话，他都不忍心责怪，如今变好了，不高兴才怪呢哪里回去指责什么。

        舒墨凝就跑进屋子把那一盘鞭炮拿出来，缠在木棍上，把火柴递给常溯:“你点，我不点。”

        她有点怂，怕自己点不好，炮炸自己身上。

        常溯把已经不烫的炸小鱼给她，自己把木棍插在砖头墙缝隙上，擦了火柴，点燃。

        整个院子里顿时噼噼啪啪红火起来，舒墨凝叫了一声，捂住耳朵就跑，常溯也跑了回来，那鞭炮炸开，红色的碎片蹦的到处都是，浓浓的火药味弥漫着，有点呛，却让人心中欢喜。

        这边声音一响，陆陆续续又有不少地方响起炮声，热闹非凡。

        一盘鞭炮放完，饺子也煮好了，一种猪肉大葱馅，一种韭菜鸡蛋馅，都是最普通的馅，吃的就是这种家乡味。

        舒墨凝不喜欢吃葱，就只吃了两个肉的剩下都吃素，那鸡蛋比韭菜多的多，自然也很香。最后她碗里的肉馅都夹给了常溯，他虽然吃饱了，但还是把她给的都吃了。

        吃完饺子，一家人给灶老爷磕头，其实因为以前的政策，不让信什么神怪的，这种习俗都已经没有了，但政策开放之后，老人家还是一一把一些习俗捡了回来。

        舒墨凝乖乖跟着朝灶房墙上的画磕几个头，跟着常母说着祈福的话，心里默念一定要保佑一家人好好的，永远在一起。

        现在有这些家人，她真是有了两辈子的满足。

        完事下午又没事做了，舒墨凝不由追在常溯屁股后面问他向灶老爷求了什么，他也不说，一个劲的给她投喂东西。

        过了好一会她才后知后觉自己一不小心就吃多了，不由哭丧着脸，吃这点东西，得胖一斤呢吧。

        然后她终于停止了问题，帮常母干活去，指望多动动能消耗多点热量。

        傍晚一家人依偎着，讲这一年的有趣事，晚上又吃饺子，北方很多家庭年夜饭都是饺子，这里也不例外，不过常母还是做了点菜。

        舒墨凝终于吃到了糖醋鱼，满足的眯着眼睛，小嘴甜的直夸常母好，把婆婆哄得有点摸不着北。

        晚饭吃罢就彻底没事了，常母检查完东西，又给两人烧了热水，小夫妻两个一商量，决定今年守岁，也就是熬到十二点。

        虽说没电视，手表总还是在的，舒墨凝到了炕上依偎在常溯身边，感觉整个人心里都无比满足，那些盖房子，在大院里的烦心事，此时此刻通通都不值一提，也许她失去了一些，但她得到的远比失去的多。

        她是想守岁的，可是实在耐不住困意，眼睛睁着睁着就睡着了，直到远方突然一声沉闷的巨响，一下子把她惊醒，睡眼迷蒙的看着常溯，一时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紧接着的就是密集的鞭炮声，烟花声。

        常溯看她醒了，把窗户打开，二楼看烟火，十分清晰，冷风吹进来，舒墨凝很快清醒过来:“刚才睡着怎么不叫我。”

        常溯总不能说，看她睡的那么香甜，就不想叫了，索性没回答摸摸她的头:“看烟花吧。”

        红的绿的玫红的蓝的，虽然这个时候的烟花就那么几个色，可在乡下算很难得了，一连放了三四十个才停，看来今年哪个村的哪家赚大钱了。

        这烟花的花样比不得后世，但舒墨凝依然看得津津有味，就好像是第一次见到一样，托腮坐在窗边，眼睛一眨不眨的。

        那一声声烟火声，好像不是从远方而来，而是自心里走出一般。

        “等明年我们赚大钱，我们就在长远村放！”过了会，她转头，眼睛亮亮的对常溯道。

        他看着她身后的烟火，突然觉得那烟火还不及她眼中半分光亮，来不及深究，就点头答应。面对现在的她，他总是会轻易答应任何事。因为他有时候会怕，现在的她哪一天突然就消失了，又变回从前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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