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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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汜回到裁判台子上，陆深在旁边坐着，低垂眼帘静静地看着桌面上的悬浮屏幕，切的视角正好是刚才江汜下台颁奖的那个镜头。
比赛还继续。
江汜见旁边经过的那些老师若有若无地往他身上瞟，已经彻底见怪不怪了，虫类的本质就是八卦机啊。
他在位置上坐下，随口问了句：“老婆，看什么呢？”
陆深眼神微闪，将镜头切到别处，“看比赛。”
江汜抛弃老六，脑袋凑过去跟陆深一起看。
陆深随手切的镜头，江汜也就跟着随便看看了。
画面里是跑道上的跨栏长跑比赛，低年级的小萝卜头们一边跑，一边把身前的栏杆踢飞。
跑道上一堆人在往前冲，跨栏在身后漫天乱飞，很是壮观。
江汜好奇地摸了摸下巴：“这什么比赛？破坏性还挺强。”
“……”陆深：“跨栏长跑……”
江汜歪了歪脑袋，看向他：“什么比赛？”
画面里的小运动员们还在不停地往前猛冲，不知是谁歪了跑道，踩到了谁的鞋子，鞋子因为脚下惯性飞了出来，直拍在镜头上，飞过栏杆打在观众席某位老师身上。
江汜嘴角微抽：“跑步就跑步，怎么还带爆装备的。”
陆深切换摄像头视角，随手换到其他比赛。
江汜抬头：“小钢镚不是还有一场比赛？”
陆深：“跨栏跑结束后，让出赛道，才开始他的比赛。”
江汜点了点头。
旁边老六人已经快不行了，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触陆上校，还是别人没见过的，生活化的、非常心平气和的陆上校！
江汜百无聊赖地趴在台子上，看着视频里的比赛。
陆深抬头扫了一眼赛场，恰好看见罗伊从安保线下来，被罗生宜牵着手带往机甲更换室。
他微微蹙眉，看了一眼时间，这个点江枫差不多该换机甲上场了。
陆深起身正要下台，见江枫已经穿好机甲准备上场了，只得又坐下。
旁边突然坐下一只雄虫。
江汜察觉异常，看了过去。
只见一位儒雅清秀的雄虫坐在了陆深另一只手边，带着一副斯文的银边眼镜，穿着白衬衫，衬衫胸口处戴着学校的徽章。
对方冲陆深微微一笑：“陆上校，没想到今年你会来，是看小枫比赛来的吧？”
陆深竟也回以一笑，点了点头：“嗯。”
江汜眯了眯眼睛，看到对方胸口绣着两个字，希伯。
希伯笑意更深了，“刚刚才底下看到你，我还以为自己认错了。你不是从来不看小枫比赛吗？怎么今年突然来了，不放心他？”
陆深眼角瞟过旁边懒洋洋打呵欠的人，眼神微闪，只道：“公务经过，顺便看看。”
希伯点了点头：“小枫这孩子什么都是好，就是害得我年年得上台发表最佳班主任讲话，你知道的，我最怕人多的场合了。”
他说着，眼神定定看着陆深，眼角却仔细留意着那边江汜的反应。
陆深却微不可察地轻蹙眉头：“抱歉，我不知道。”
希伯脸色一僵，很快缓和过来，噗嗤一声笑出来：“我不是那个意思，抱歉，口头禅说习惯了。”
陆深没再说话。
江汜嘴角微抽，这么低级的挑拨手段，他还只在早古小说里看到过。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江汜搂住了陆深的胳膊：“老婆~这位就是小钢镚的班主任老师吧？”
希伯的目光很快落在他们交缠的胳膊上，眼底划过一抹阴沉。
陆深任他挽着，只轻轻点了点头：“嗯，”他顿了顿，又道：“姓希。”
希伯礼貌性地冲江汜笑了笑：“你好，我记得你，前两年你和罗伊上校一起来过学校。不过……”他侧头看向旁边的陆深：“陆上校，认识你这么久了，还从没听你提起过家里的雄虫阁下呢。”
言外之意，陆深从没对外介绍过你，你也不怎么重要。
江汜也回以一笑，歪着头看向陆深：“这位希老师叫什么名字？正好今天认识一下。”
陆深转头看向希伯，眼底似乎有什么情绪流动，最终还是垂下眼帘：“不知道。”
江汜猜到了，不然他问这个做什么。
不过……
“啊？你不知道吗？”江汜惊讶地看了看他，又状似不经意地瞟了一眼旁边的希伯，小声对陆深道：“听希老师的语气，我还以为你们很熟了呢！”
希伯心口被突然一刀，脸色黑了。
他侧头看向陆深，却见陆深收回了视线，似乎在隐忍什么。
希伯看得心里难受，越发痛恨江汜了。
陆深明明知道的呀，他们说过好几次话，他肯定记得的，一定是江汜！
一定是江汜对他做了什么，逼迫了他！陆上校才只能装作不认识他！
江汜没再多给他眼神，转头去跟老六咬耳朵，挽着陆深的手却没松开。
底下观众席的老师早已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陆上校向来不跟人亲近的，每次来学校，除了校长也就只有江枫的班主任希伯能跟他说上话了。
“不是听说陆上校已经都要跟家里那位雄虫阁下离婚了吗？”
“不是听说已经在跟希伯老师交往了？”
“听谁说的？没有吧？”
“看今天这个架势也不像啊，陆上校跟那位雄虫看起来很亲昵的样子。”
“希伯过去还吃瘪了，陆上校连他名字都不知道？上帝啊，希伯还整天一副跟上校很熟的样子！”
“我看啊，希伯跟那位江汜阁下都不是什么好虫！陆上校真是太可怜了！”
“看样子，更像是希伯的一厢情愿诶！”
最后一句话引爆了希伯的耐心。
他们的议论声不算小，希伯听得一阵脸色青白，骄傲如他，不仅是罕见的s级别雄虫，还在联邦最大的学院担任幼虫培育工作，不需要加入名流会，他就已经有了一身荣耀，身后还有庞大的家族支撑。
思及至此，他很快调整好表情：“江汜阁下，我记得之前您与陆上校感情是不太好的。”
陆深没做反应，江汜对上他的视线，笑了下：“是呢，怎么了？”
希伯也礼貌地回以一笑：“我只是有些好奇，之前您连自己的孩子江枫都不认识，当着他的面跟其他军雌调情，是什么让您回心转意重新跟陆上校和好的呢？”
“嗯？”江汜感受到周围谴责的目光，眼神微眯：“这是我们夫妻两的事情，我想我没有义务要跟你解释吧？”
“当然有！”希伯看了一眼旁边的陆深，眼帘微颤，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我听说陆上校原本是打算跟您离婚的，甚至递交了离婚申请，被驳回了。我正是因为听到这个消息，打算追求陆上校，所以您现在回心转意来找陆深，让我很烦恼。”
真敢讲呢。
不过陆深提交过离婚申请？他怎么不知道。
旁边老六也是一脸讶然，眼底带着兴致盎然的吃瓜神色。
江汜很绅士地维持着和煦的笑容：“你也说了，被驳回。所以我们现在依然是合法夫妻关系，你的‘烦恼’并不合适。”
希伯顶着身后老师们吃瓜的眼神，攥紧了拳头：“您并不爱陆深，为什么不放他离开？”
江汜挑了挑眉：“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爱他了？”
“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希伯笃定道：“我知道你有过多少任情人！对每个情人都体贴入微，记得他们的生日、喜好、生活习惯！可对陆上校，您根本一无所知！您还多次公然示爱罗伊上校，扬言要为了他将陆上校赶出您的别墅！您根本不爱陆上校！”
旁边陆深并未出声阻止，只是静静地看着这场闹剧。
江汜看向他，一脸莫名其妙：“希老师，为什么您总是用过去的事情来批判现在我的呢？每一人都可以有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不是吗？”
希伯说：“因为你根本不爱他！你的回心转意难保没有掺杂政治原因，毕竟之前您与罗伊上校的亲密关系整个联邦都知道，并且罗伊上校和陆上校还是竞争关系。”
江汜有些无奈，眼角瞟过一旁冷静的陆深，说道：“我不知道你所认为的爱是什么，但每个人爱人的方式都不一样。你不能用你对待爱情的方式去要求每一个人。正是因为我爱陆深，所以不会用之前跟别人调情的手段去对陆深，我爱他。只要他能让他快乐，我可以去做任何事情！请你不要用你的标准来要求我，我们是合法夫妻，请停止你现在故作清高道德绑架的小三行为，希老师。”
掷地有声的声音通过裁判席的麦克风传到运动场各个角落。
陆深眼底渐渐弥漫起笑意。
希伯被最后一句话刺破了心底最后一块遮羞布，他总觉得观众席上那些老师都有意无意地往他身上扫，他有些慌了神，看向江汜的神色越发怨毒：“可你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凭什么说我是小三！你过去甚至连自己儿子江枫都认不出来，而且……”
他眼神冷得发狠：“有段时间江枫来学校，身上经常带着伤！幼小的雌虫，能接触他的只有生养他的雌虫和雄虫，陆上校对江枫的爱我们做老师的都看在眼底，反观您，江汜阁下，那些伤是怎么来的，您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幼虫是联邦最宝贵的财富，虐待幼虫和虐待雄虫是同等重罪，要处以死刑的，江汜即便有雄虫身份庇护，也至少得50年刑期起步。
希伯也是在某一次偶然看到江枫在体育更衣室换校服，才看到过一次他身上的伤口，虽然什么都没能从江枫口中问出来，但他的直觉告诉他，就是江汜下的手。
全场哗然，众人看着江汜的眼神已经充满厌恶。
之前江汜当着儿子的面与罗伊亲密，还没认出儿子的事情就已经让联邦教育界厌恶了很久，今天要是再加上一条虐打儿子的罪名，江汜就不用在联邦混下去了。
陆深眉心微蹙，正待说话。
江枫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板着小脸看着希伯：“希老师，你为什么要语言攻击我父亲？”
希伯愣了下：“小枫……我不是……”
江枫把江汜护在身后，小小的脸蛋上满是对父亲的维护：“希老师，我身上有伤是因为爸爸把我送到军队特训营提前让我训练体能和格斗术，跟父亲没有关系。你这样说，会让别人误会我父亲是坏人的。”
众人惊奇，你父亲可不就是坏人吗？
僵持之际，天空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江汜只觉眼前白光一闪，甚至来不及看清楚是什么东西，本能地将面前的江枫拉到身后护住，后衣领被一股不可抗力猛地拎起。
他下意识惊呼出声，手臂被陆深拽住。
紧接着，江汜便被突然出现的巨型机械臂拎起，陆深死死拉住他的手，也被卷了进去。
机械臂缩回光环里，连带着江汜和陆深一起消失在原地。
“陆上校！”
“小七！”
“爸爸！父亲！”
兵荒马乱的惊呼声在身后渐渐远去。
江汜只觉后衣领被拎着难受，一阵天旋地转，扑鼻而来一阵海腥味。
腰间突然被人扣紧，熟悉的冷香冲淡了海腥味，陆深将他护在怀里，两人滚落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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