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不动声色的善良

“是爬了，可没爬噗桑的墙。”

        羽生结弦僵硬在了座位上。正有点小拿捏的眉毛从上扬啪唧一下耷拉了下来…

        你看见他这副模样觉得好玩极了，虽然你还是没怎么理解他为什么总在这件事上耿耿于怀的样子。正向安慰他几句的时候。

        手机响起。

        你起身跟羽生结弦示意了一下，离开座位，走到安静的室外，接通了电话。

        “祐川七斗，你不是很忙吗。”你怨念的不行，指控着现在还有心思盯着你是不是来现场了的你的哥。

        “来确认一下你的情况，也是很重要的事情。”祐川七斗在电话里说的淡淡。

        冠冕堂皇！

        “我很好，有劳你的操心了。”你也不想跟他争，人都来了也没啥好说的了，于是停顿下来想听他有什么吩咐。

        “看了，这次来的那位翻不起什么水花儿，要是哪里弄的其他几家不舒服了你带头搞个事。”祐川七斗翻阅了一下手中的资料，想了想联系你爸的其他几家世家发来的信息。

        “这种事情你让我做几次我都想说，你真虚伪。”你没有拒绝，顺带踩了踩祐川七斗，挂断了电话。

        听到这个消息你也松口气，知道能压过东京这边的人就可以，有句话叫什么，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啊好像把自己人给骂进去了，算了随便吧。

        “人们相互蔑视，又相互奉承，人们各自希望自己高于别人，又各自匍匐在别人面前。”

        等你从这慢慢走回到休息后台，还没完全接近原先的位置的时候，你感觉到了那边不大自然的气氛。

        只见羽生结弦脸色没有很好，低头翻阅着手上的安排表，而负责发来确认的小助理因为他的沉默不语而显得格外的紧张，你眯着眼看了过去还能看见小助理的手指攥紧了自己的袖口。

        你没有过去打扰，而是随便换个了座位，等有另外的负责的小助理发现你回来，也给你送来了类似的安排表让你确认并核对，你随手拿起，并没有像羽生结弦那样细致的查看，而是很随意的翻阅了几页加注标题。

        以及最快的速度看了大致的流程。

        你也脸色变得不是很好看。

        太傲慢了。

        什么狗屁人间大爱的慰问因北海道失去双亲的儿童，而给予他们爱的拥抱并将慰问金放进他们怀中……？

        将伤口撕开并问你疼不疼，疼吗，那就对了，再给你贴上一个轻薄而没有止血功能的纱布告诉你是我是我拯救的你哦，你一定要记住啊。

        难怪，羽生结弦脸色那么不好看。

        你刚想开口问小助理负责行程的课长在哪，就见羽生结弦跟着给他安排表的助理与你擦肩而过并走出了后台休息室。

        你微微皱了眉。

        “河村……桑？”你瞥了眼小助理胸前的姓名牌表。河村点点头回应道：“是。”

        “小泽课长在哪。”你把安排表随手丢回河村的怀里，河村很快反应过来，并表示说可以引你去小泽课长的工作场所，你走的不急也不慢，等河村示意你前方就是小泽课长的休息室时，你停住了脚步。

        门，没有关。

        你听见熟悉的声音，礼貌却带着应有的坚决。

        “请允许我拒绝参与这个流程。”羽生结弦说着，在你这个角度并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从他打理的很好的发型后脑勺中莫名感觉到他的气场。

        他在生气。

        “羽生桑，这是铃木部长决定的，我没有办法去做更改的决定啊。”小泽的语气变得有点虚，说出来的话却是一点也不肯让步，他们从来都是这样，自以为那一类的阶层高于他人，扬起头颅便仿佛看不到眼前站着的活人。

        羽生结弦非常熟稔这样圆滑恶臭的回答，只是扬起一丝淡淡的微笑，礼貌的向小泽鞠躬，

        “那，小泽课长，我今天感觉身体非常非常不适，需要立刻就医，真抱歉不能参加今天的仪式了。”

        “羽生桑。”小泽的脸色相当不好，语气也变得不善了起来。“您可是……受邀前来的。”

        “不用我去为您劳驾到……铃木部长吧？”

        羽生结弦轻轻愣住了，只是一瞬很快就想清楚自己想做什么，正要开口回应……

        “咚———”

        你用力的敲了一下门。

        小泽和羽生结弦同时转头看向了你的方向。

        “啊冒昧打断一下二位的对话。”你走进了休息室，径直往小泽的桌前走去，并停在了跟羽生结弦并排的位置，眼神没什么温度，面上也端起了你独有的冷脸唬人用模样。

        “小泽课长，我不满意最后那个流程，删了吧。”

        小泽听到这话一瞬间气血直接冲到了天灵盖，刚在因为羽生结弦这样坚决的拒绝参与活动被区区一个前运动员给威胁的感觉不耐烦中，被你一开口又是同一件事情砸了过来直接把他给整的气血上涌。

        “祐川小姐……您。这不合适吧？”小泽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努力对你扬起端正的笑容。

        “我不喜欢，不够吗？”你装作一脸无辜的模样，顺便把手放在了下巴上，作思考的模样。

        “嗯，我想想近江谷今天来的是二当家吧……？土门家是土门夫人，唔……啊我最熟悉的应该是青塚家的大公子！他还小我两岁呢。”

        都是人精，小泽一下子听懂了你的意思，你说的都是北海道赫赫有名的几家老世族今天来赴约的几个代表。北海道系要闹起来吗难道，小泽不敢在这样的情况下靠自己乱下判断，但又不甘心就此被你随口拿捏，死死咬着不放。

        “我想这次承办方应该还是千代田系的几位代表吧……？”小泽也笑不出来了直接把话想往台面上放，你偏不接招。

        就像是闲聊似的转头看向站在你身旁的羽生结弦，对他眯眼一笑，“羽生桑，喜欢看报纸吗？”羽生结弦微微睁大了眼，又很快的默契般配合着你点头又摇头，“有点可惜，平时训练繁忙，可能并没有过多关注。”

        你听他接上了话，笑嘻嘻故作天真的双手一拍，“啊没关系没关系，我告诉你！上周的支持率有一个系掉的怕是有点狠。”

        你说到掉的字眼的时候眼神却直直的看向了小泽，弯弯的月牙眼明明含笑却满是攻击性。小泽知道，奈何不了你了。争下去你只会借题发挥并开始闹场……

        “我现在请示一下铃木部长，劳烦二位稍后。”

        等片刻后小泽告知你们取消了受赠流程，但是已经邀请来的儿童还是需要做基础慰问这样的修改方案时，你们才同意了并在流程上签好了确认签字。

        你和羽生结弦因为刚刚搭过戏，结伴从小泽的休息室离开，时间过早的时候你提议要不要去侧面的小阳台透透气，羽生结弦朝你点了点头。

        “看到那老头蔫儿的样子了没。”你终于可以笑了出声，转头问跟你体验了同一场剧本的羽生结弦，只见他也吐了一口气，抬了抬眉毛。

        “多亏祐川桑啊这次。”

        只不过，好好奇，为什么祐川桑会也对那个流程如此的抗拒和不满，祐川桑到底是怎么想的，有点，很想去知道。

        你感觉得到，羽生结弦的欲言又止。

        十年粉丝大概真的没有白当，他什么表情代表什么含义你好像只要瞥一眼就能知晓。

        “只是……不想再伤害他们一次了。”

        你这样说，轻轻眯上了眼睛，一瞬间你好似能在眼前会想起四年多以前的某个画面。

        你受伤的不多上好绷带，没几天就随着你父亲跟着几个长叔辈们跑了灾区。把热汤和饭团送到恐惧彷徨的小孩身边，那个孩子恶狠狠的摔掉了你递过去的热汤，汤水泼在了你的手上，手背瞬间滚起一片红肿，有些还浸湿了你手臂上缠着的绷带。

        “不要你们假惺惺的拿这些东西过来，不要再问我想不想爸爸妈妈了！”

        “我不想跟你们说话！”

        “不想跟你们说话！”

        你知道，你被当成了这几日试图带着饭团收获感激并采访其感受的媒体们了……没有去管手上的伤，你把饭团放在了他的不远处的垫子上，轻轻点点头，就要离开，

        走前你想起了什么扭头跟那个孩子说：“你做的对，他们再来问你，一个字也不要告诉他们。”

        随后扬起你温和的笑脸，转身离去。

        你好像还能感觉到手背的隐隐疼痛，明明此刻白皙光滑还带着美丽闪耀的首饰，却依旧能看到那片红肿的形状和模样。

        你把这个故事轻描淡写的告诉了羽生结弦。

        “没人愿意把自己的不堪拿出来展示，这样的''善意''，是伤害。”你这样说，歪着头看着羽生结弦，羽生结弦用一种难以一时之间消化的神情呆呆的看着你，好可爱啊像个小呆瓜。

        “是不是觉得我这样的人也会说这种话？”你笑了起来调侃着自己，被萌到了，他呆呆的样子……好可爱。

        羽生结弦很难去形容自己的心情，很久，很久没有人跟自己聊这样的话题了，不敢去触碰又每年一次次去触碰去回忆去流泪去坚强，而祐川小姐却告诉自己，会痛会受到伤害的。

        撕开一次也会疼，那如果每年都在撕呢。

        “不是的，我觉得祐川桑，真是很好的一个人啊。”羽生结弦在这一瞬间好像就如同自己受到了她温柔的对待似的，她明明手疼着却笑着告诉自己，下次遇见，一个字也不要告诉他们！

        有种，温暖的感觉把自己紧紧的包裹住了。好难去形容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羽生结弦情不自禁的捂上了自己的胸口，脸上出现了一丝茫然，眼睛忍不住有晶莹的泪在往外跑。

        你被这样的模样的羽生结弦给影响到了，脑海里瞬间出现了当时看他在厚真町面对堆着破损车壳，裂开的石块和倒塌的房屋痕迹残存的一处山林，面对节目组的问题，隐忍伤痛的模样。

        “能看到生活的痕迹，那样的东西一瞬间消失了啊。”

        “不管怎么样都会联想到，联想到海啸。”

        “心里变得很难过呢，果然。”

        喂，我就说什么来着，他怎么会不累不痛呢，他在勇敢强大他也曾是那段苦难中走出来的孩子啊，希望和光是主旋律是他的大爱和勇气还有责任感。

        不动声色的善良。

        你忍不住伸出手，轻轻的放在了羽生结弦的头上，那一瞬间就好像你回到了四年前，做了你早就想做的事情一般，想要摸摸那个孩子的头，就只是想这样做而已。

        “yuzuru，谢谢你，辛苦了。”

        羽生结弦睁大了眼，眼泪瞬间就滑落了，啊啊，怎么能在祐川小姐面前这样失态呢，他陷入了一阵懊恼，却又极其贪恋此刻这种纵容般的温度。

        他拥有推己及人的善良。

        他却在不动声色的散发着这样的善意。

        东京的老头子们，你们让我的少年哭了！你恶狠狠的在心里呐喊！强行推在聚光灯下就如同这次可笑的四年后才急匆匆派人从东京赶来拉起这条再不运作的基金线，去展现自己的施舍，为名为利为一场戏。

        如果“善”有原因，它就不再是善。

        有一丝尴尬，你收回了手，努力的让自己显得自然，“反正就是他们搞不动我们北海道的啦。”你笑起来，试图让羽生结弦也快点从这个情绪中跨出。

        羽生结弦很快的收敛了情绪，正想对你露出一个大大的阳光的笑容。

        你手机铃声在此刻响了起来。

        只见你看着屏幕上闪耀着的经纪人的名字，没有第一时间的接通，而是任由情绪发泄了出来，“呵呵。”

        羽生结弦凑到你旁边看了一眼上面的来电人，

        “大友、桑…”念了出来。

        “谁啊？”羽生结弦下意识就问着。

        你陷入了这几天脑海中常出现的那个烦躁情绪，咬牙切齿的说：“羽鸟瑞希的……愚蠢的……经纪人。”

        随后接通了电话，转过身去接听。

        “这个不行，你们公司是不是不筛选通告的？”

        “不要跟我谢谢谢的，你少打两个电话我谢谢你！”

        “没到影响瑞希身体健康的地步不准再问我意见了！”

        “下不为例！”

        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大友桑大友桑啊啊啊，真的是把你欣赏美少年的快乐磨去了一大半，一通发泄下来，爽多了，啊太好了帮弟弟推掉一个烂通告！你不自觉又嘿嘿一笑，情绪起伏极为迅速…而你也没注意到在你身后僵硬了好半天的羽生结弦。

        真的笑不出来……在这种时候打来电话，刚想对祐川桑露出灿然的笑容的，这样被温暖情绪包裹着笑着的时刻，都被破坏了！

        我果然……果然，讨厌羽鸟瑞希！

        羽生结弦僵在原地，却咬牙切齿的在脑海里无限开始了不甘心的碎碎念，只是这次除了不甘心他好像还意识到自己有了什么摸不清楚的别样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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