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再遇公子

　　我这边还在思索着如何结识花清疏，书院那边倒来了消息。因是陛下亲自授意，书院的建设进度奇快，短短几日已初见雏形。教书先生的选拔也已尘埃落定，听闻，太子导师也会前去授课。

　　天子授意建书院的事传的沸沸扬扬，老百姓们都在说，这次穷人家的孩子也能当大官，纷纷督促自家男儿勤奋读书。

　　三日后，书院的告示正式张贴出来。学院名为鸿学书院，京都所有少年，不论家世出身，均可参加入院考试。考试分为初试与复试，凡是通过双试者皆可入院就读。三年学业期满，成绩优异者，可由导师统一举荐，天子审核后，直接入朝堂。初试定在半月后，通过初试者，两日后复试，复试过后的第五日公开放榜。

　　与父亲所说一般无二。我知道消息后便去看书房看望哥哥。这次他倒是没在看书，坐在书桌前不知道在想什么，连我开门进去他都没有发觉。

　　我悄悄走到他身后，双手重重一拍他的肩膀，“哥！”他被我吓了一跳，手一挥，把笔架推到了地上。



　　我走到书桌前蹲下帮他捡掉落的笔架和笔，嗔道“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连我进来都不知道。”

　　哥哥叹了口气，“墨墨，今早父亲与我说初试定在了半月后，考试临近，我有些紧张。若我考不上你会不会看不起我？”哥哥看起来心事重重，眉头紧锁着。

　　“怎么会！”我抱着哥哥的胳膊晃悠，“不管你能不能考上，你都是我的好哥哥。你苦读多年，我相信只要正常发挥，你肯定能入选的！”我看哥哥还是不得笑颜，便想带他出去散散心，“哥哥你看，刚才这笔掉在地上，笔杆都摔坏了。我们出去我给你买杆新的吧，到时候你就带着我买的这杆笔去考试，保证名列前茅！

　　哥哥看出我对他的担心，回房换了衣服便随我出了府。我们没有叫车，我和哥哥并肩往卖文房四宝的铺子走去。

　　文香阁的笔墨纸砚最为出名，我和哥哥在柜台前挑挑选选，总也看不中心仪的那杆。我一转头，看到伙计拿了一杆笔从内堂走出来。笔身漆黑，笔头处绘有金色祥云图案，在阳光下熠熠夺目。我赶忙走过去开口，“伙计，这杆笔我要了。”

　　谁知伙计反而把笔往后藏，“客官，这杆笔是一位公子定下的，今日便要来取了，不能卖给您。”

　　我看了眼哥哥，又问到“那店里这样款式的笔还有没有？”

　　伙计挠挠头，“这杆笔是定制的，只此一只。”而后看了看店外，笑着说，“定笔的那位公子来了，小姐真心喜欢不妨和公子商量，看看能不能割爱给您。”

　　听到伙计说定笔的公子来了，我回头看去，马车上下来的人居然是白术。我想起上次借伞事件还未向他道谢，便迎上前去，福了一礼说道，“上次多谢公子借伞。”

　　哥哥见我搭话也走上前来，问我，“你们认识？”

　　白术向我回了一礼，答到，“在下是定远将军之子白术，前阵子在万客来见林小姐被雨所阻，借过林小姐一把伞。”

　　白术猜到我是林府的小姐并不奇怪，那日我坐的是林府的马车，林府中只有我与林莺儿两位小姐，不论是谁，称呼为林小姐总归是不会错的。

　　看到伙计把笔包起来递给白术的小厮，我又问起来“白公子定笔也是为了参加半月后的书院入学考试吗？”

　　他浅笑着点点头，“二位也是为了考试来选笔吗？”

　　“是呀，可惜唯一看上的一只，便是被你定做的这只。”我的眼睛不肯从包装盒上离开，撅着嘴，嘟嘟囔囔的说了这句话。

　　耳边想起呵的一声轻笑，我抬起头，却见白术和哥哥都神色如常，我撇撇嘴，也不知刚才那声笑到底是谁在取笑我。

　　哥哥见我这幅样子，摸了摸我的头，低下身与我说，“墨墨，其实家中还有我平时用的笔，倒也不是非买新的不可。你的心意我明白，我不会再妄自菲薄了。”

　　如此，我和哥哥便拜别了白术，回了家去。

　　到了家中，我还在想着刚才那杆笔，除了笔杆漂亮，那笔的笔锋锐利，饱满圆润，笔头用的是上好的紫毫，看起来柔而不软，用来写字一定婉转流畅。要是有那只笔，想来哥哥考试更能得心应手。

　　我还在想着，丹青进来轻声唤我，“小姐，刚才有人送来了这个。”说罢递给我一个木盒。

　　“谁送来的？”我拿着盒子没有打开，转头问丹青。

　　“奴婢不知。是个丫鬟送来的，现下人在外面等着。说是您看了盒子就会知道了。”

　　我把木盒打开，里面是一个红色的小锦盒和一张纸条。纸条打开，上面写着，“笔送给你，预祝你哥哥榜上有名。”锦盒打开，里面躺着的正是我心心念念的那只笔。

　　东西是白术送来的，只是怎么送到了我这里，没有直接送给哥哥？我想了想，觉得可能是他与哥哥初次见面，想要结交，却又不好意思，与我倒是一回生二回熟，想让我牵线搭桥。我捂着嘴不让自己笑出声，想不到这位白公子还是个腼腆害羞的人。完全没有想过可能是我自己脑补过多了。

　　这白公子上次送伞，这次送笔，我也不好白拿人家东西。我翻箱倒柜找出一块自己从未用过的砚台。这方砚台质刚而柔，抚摸如小儿肌肤，这可是我今年生辰时收到的贺礼，一直没舍得用。

　　我把砚台放进木盒，也想学着白术写张纸条以表感谢，但看看白术的字，笔法苍劲有力，矫若惊龙。再想想我自己那字，这一对比，实在是太过丢脸。于是便什么也没写，只叫丹青把装着砚台的木盒交给丫鬟让她带回去。

　　做完这一切，便拿着锦盒，高高兴兴的朝书房走去，心想，哥哥可一定得给我争口气，也不枉费我送出去的那块好砚。

　　白术那边收到砚台，他小心翼翼的将砚台拿出，手指轻轻在砚台表面抚过，勾唇一笑，将砚台放在了书桌最醒目的位置。这是墨墨第一次送他的礼物，要放在这里日日看着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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