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孤山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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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国萧州,布局素气规矩的顾府大宅,除了各式刀枪剑戟,几乎没有琪花瑶草,虽谈不上雕栏玉砌,倒也看得出价值不菲。顾代时常常教导下人,习武之人莫贪心于花草。
清晨,天尚未大亮,后院一如既往传来了练功声。
舒亦半阖着眼,抓起衣服边往身上套边捅一旁的顾长亭:“长亭,迟了,快点我听到你大哥在后院喊了。”
“不去,”顾长亭裹着被子翻到榻里闷声道,“困死,你一个小郎中又不从军打仗急躁这个做什么?”
舒亦顾不得他再往下说,直接把人从被子里揪起来扯到了后院练功队伍当中。
这习惯还是顾代时年轻时就养成的,只要是府内的男丁,不论刮风下雨,只要能爬起来就不得有任何理由不练,舒亦昨日在此过夜,自然就没那么舒服。
其父舒定齐在顾府任过二十多年疾医,之后年纪太长力不从心,才出府开了所安济堂做郎中药材生意。两人从学走路时就时常玩在一起,彼此是拜了把子的“亲”兄弟,此番友情不涉及府内政事,不触及家中生意,所谓八拜之交,深情厚意。
舒亦前头还有两位姐姐,大姐嫁到当地做茶叶生意的金府,二姐随父在店内配药做账目,至于他,兴许是家里老小的原因,有着一副骄傲的小脾气,说把脉配药的手艺信手拈来,且要待其二姐嫁出去再随父亲打理生意。舒定齐瞧他虽懒散但脑子好使,不但任由他玩,还将祖传暗器凌云玄冥针授给了他,针头剧毒,见血后两日必亡。
从这暗器也能瞧得出舒氏不是习武的料子,为了逃避翌日一早的晨练,舒亦很少在顾府过夜,除非经不住顾长亭的软磨硬泡。
趁顾雪辞转身换剑的功夫,舒亦大汗淋漓小声央求:“长亭,求求顾大哥,让我歇会吧,我就个卖中药的小郎中,哪里吃得消?”
顾长亭咂了咂嘴,笑迎走近的顾雪辞说:“哥,能不能让舒亦歇会,他不是练功的料子,也不指望做什么权贵,别给练废了。”
顾雪辞冷着眸子郑重其辞道:“练功不止为防身,还可以增强体魄,任何人只要进了顾府,晨起必须练功。”
“舒亦不用防身,我保护他足够了。”
顾雪辞不看他扔下一句:“闭嘴!再说一句多加一个时辰!”
顾雪辞才德兼备,铮铮铁骨,随父亲共同效力于南国朝廷,是宣合帝王左右难得的中流砥柱。之所以这么年轻就有如此成就,可想而知,心狠手毒是免不了的。他时常一副冷峻模样,只要涉及到练功和政务之事,不得开一丝玩笑,现下一番怒吼谁都不敢再作声。
顾长亭尽事都听他的,也因为在习武之事上,顾雪辞帮了不少忙。
顾府向来都习剑道,偏偏顾长亭不爱拿剑,自己摸索着习了鞭术,他人埋汰此为婵娟之器,缺了阳刚,顾代时敦促一番也是收效甚微,还有条有理地说此鞭举世无双,姑娘们用的是皮鞭,自己用的是十三节九尺铁环鞭,自古铁鞭配英雄,甚好。
顾代时窥察他长鞭如虹,且练得风生水起,再加上顾雪辞劝说,也就随他去了。
不同于此,顾代时培养顾雪辞倾注了全部心血,这等的出类拔萃,宣合帝王点名要求他接承顾氏的政务,官家姑娘都惦记得紧,如此众所瞩目的势头之下,顾雪辞万事都得奉公守法,循规蹈矩。
他也时刻谨记父亲的用意,想管束好长亭舒亦这两个不省心的弟弟,看现下两人练功还算卖力,顾雪辞瞬间就没了脾气,毕竟还是孩子心性,一味训责根本不可行,得哄着来,将要结束之时答应他们隔日可出城猎兔,才换回了一个时辰的安安静静。
翌日一早,阳光铺满整个野兔林,顾长亭驾着红棕色骏马,如从天而降的苍鹰打头闯破了沉寂已久的猎场。他眸视环绕,以绝对的优势高举弓箭射中了四处逃窜的野兔,待生灵无法挣扎之时,后方队伍才渐渐赶来。
舒亦佯装赞扬的模样道:“兔起鹘落,你还是属于猎场。”
“此言差矣,”顾长亭嘴角噙着笑,“我只属于我自己。”
话语间顾长亭校正好姿势,搭箭完毕之后,用余光瞟到一直盯着自己的舒亦,自信地勾弦满弓后问:“瞧什么,迷人么?”
舒亦白着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弓射中了横向逃窜的野兔。
“承让,”舒亦笑言,“打猎最忌讳心神不定。”
顾长亭把弓箭扔给冬鱼,下马靠做在百年老树下呐呐道:“是,这地界不够大啊,我惦记着金国的万里野林。”
舒亦随他坐下说:“跨过城门就是,再者金国也去了几次却没有一次是去那方土地猎物,最擅长持弓的人却学着赏戏品茗,恐怕你惦记的是人,不是兔吧。”
顾长亭眉目间催起一丝蓄谋已久的情谊:“这般了解我?说来听听。”
“何添玉。”舒亦提起利箭绕圈玩,饶有兴致地脱口而出。
“我惦记的人不是他,”顾长亭仰头灌了口佳酿,“是你。”
舒亦笑声甚是爽朗:“口是心非,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若是没有他意,何苦去往金国专门打探他的消息?”
顾长亭倒是没有解释,打探是事实,心思也确实不在猎物,多少言语都掩盖不住他肆意泛滥的情难自禁。再不济就坐实了那个浪荡不羁的罪名,见色起意罢了。他坏笑一息道:“卖什么关子,故意吊着我是不是?”
舒亦拉满弓,利箭“嗖”地一声将野兔直然订到了树干上,接而心满意足地凝视远方说:“这话应该我问你,宁幽茶楼我随你也去了一次,前后虽听了个七七八八,但也猜到了你的意思,何必拿那位宁小公子做挡子?他对你十分上心,莫做伤天害理的事。”
顾长亭一副鲜有的无辜姿态道:“舒亦,这次你是真冤枉人了,若随意调侃几句就要以身相许,那他调侃我在先,吃亏的岂不成了我?”
“不过看样子,何司长把何添玉看得十分紧,没有谁能靠近,你最好离此人远一些。”
“这个我知道,”顾长亭意犹未尽,“甚是娇气罢了。”
“不止这么简单,倘若何司长有其他情愫,还轮得着你?”舒亦对上他的眸子十分诧异,“南国没人了?跑到金国施展你的魅力去。”
“不可能,”顾长亭攸地起身睥视四方土地,“我笃定,违背伦理的事何司长不会触及,何府之所以如此关爱何添玉,只因为他是决定何氏家业兴旺的紫微星罢了,别无其他。”
舒亦收回弓箭,说:“你欠我一次。”
“什么?”顾长亭不明所以。
“我说,你欠我一次,”舒亦面颊不辨悲喜,“何添玉离家出走了,我去打探过他的消息。”
“什么!”顾长亭瞪着双眸从地上弹跳起身。
“不知何府出了什么事,何添玉离家的时候兴许还带着几分气,汝州衙门的差役顺着马蹄印已经寻疯了,越过金国边界就是野兔林,但是南国土质板结,很难再留下印子。方才往这走时我留意了,马蹄印迹止于林外三里,并且没有返回的痕迹,因此他只能是穿过林子朝前走。若想往城内找庄子留宿,也只能经过一个地方,孤山陵。”
顾长亭被堵得一个字说不出,他气舒亦现在才说,又不得不感激他打探到了自己疏忽掉的消息。
“孤山陵那群蜂营蚁队是宣合笼子里养的野兽,日日同饿狼一般,若何添玉当真路过,可就走不了了,”舒亦嗤笑顾长亭绷紧的神经,“若他福大命大,那到了那片乱坟坑就丢不了性命。”
“谁敢!”弓箭尚未归位之时顾长亭打马飞奔向孤山陵。
本是三伏天,陵园四周却寸草不生,几十名守卫兵魂不守舍地绕着墙围踱步。骏马声势浩荡地踏着尘土由远至近,待声音戛然而止时天地混沌渐渐散开,守卫兵瞧清楚是谁后仓惶跪地,对于他们来说,顾府二爷是稀客,可当这客人乍然间来这不毛之地露了面,必定是哪里惹爷不高兴来这里消遣了。
此地葬的皆是两国历代的朝廷罪臣,上到前朝丞相,下到县令九族家眷,但凡罪大恶极便全部处死至此,无一幸免。
顾长亭自小生得机灵,得了帝王的令,若野猎未得尽兴便可以顺路到乱坟坑内把坟头当靶子撒欢泄愤。园内守卫甚是惧怕他,除了身后清一色带刀侍卫,他玩爽之后能回家,留下百亩的土堆残坑需要守卫连夜修整,入夜后被吓破胆的比比皆是。
眼看今日这活阎王横眉怒目,守卫们犹如惊弓之鸟先跪倒了一地:“奴才叩见二爷。”
顾长亭勒着缰绳环视一圈没有言语。
带头守卫没等到回应,哆嗦着说:“求二爷恕罪,自您上次来过之后当夜就遇了雨,陵内尚未修整干净,还请二爷莫要怪罪。”
顾长亭把铁环鞭盘好,清冷地说:“一位贵少爷到了此地,肤白,清瘦,仙姿佚貌。”
守卫兵面面相觑道:“回二爷,没有,奴才们没看到如此相貌的贵少爷。”
顾长亭无名火涌上心头,咬着牙以一种不可辩驳的语气道:“你说谎。”
“不敢,奴才不敢,”带头守卫连连求饶,“请二爷息怒,此地荒无人烟,接连下了几日的雨,生灵都不兴来这觅食,更何况是身娇位高的贵少爷,奴才们确实没看见啊。”
“开门!”顾长亭目光如炬,直然盯着守卫的眸子下令。
守卫掀着眼皮起身却没站稳,一个踉跄又摔倒在地,冬鱼下马抬脚将铁门踹开,进去搜寻一圈后禀报:“报二爷,园内尚未瞧见有人,也未有特殊的马蹄印。”
“瞧仔细了?”
“确凿无疑。”
舒亦看顾长亭没有放弃的意思,拍他肩头劝说道:“罢了长亭,再往前是清泉流,兴许去那玩水摸鱼也未必不可。我们紧着赶过去,迟了那人你可就摸不到了。”
顾长亭止顿一息,那副梨花带泪的模样愈发清晰。一副薄肩犹如瓷器一般不可触碰,但凡有丁点闪失,甚是丢了性命……顾长亭不敢再往下想,倒希望衙门差役先他一步能寻到人。照理何添玉同自己毫无瓜葛,现下却莫名其妙地担忧起了人,有那么一刻他竟然想亲自面对何添玉去收拾之前在茶楼留下的残局。
顾长亭眸色森然厉声道:“听清楚,见到此人立刻禀报,隐瞒者,就给我进去陪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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