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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共眠


喻延在外头吹了半天冷风,想着江斐应该是吐完了,打算折回房内撵他出去。

        谁知一转身,抬头,他立马又背过身。

        江斐竟然打算洗澡,一副醉醺醺的模样,看起来眼睛都没睁开,衣服倒是脱得麻溜儿的,喻延转过去时刚好看到他什么都没穿的样子。

        也不是没看过,这次为什么心跳突然加快了,仿佛要跳出身体。

        房间里传来水声,喻延站得太久身子有些僵了,空气湿湿的,凉风扑在面上,让他能保持清醒。他确实是有些困了,奔波几个小时十分疲惫。

        喻延的脸都快被凉风吹麻木了,里面的水声终于停止,但他不敢转过身去,又在外边儿站了好一会儿,房间里头一直没发出声音。

        等他转头一看,那洗澡的人已经不见,卫生间玻璃门上挂着水汽,但看不出人影。

        视线一转,他看到深灰色的大床上有一团凸起,忍不住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他开始怀疑江斐是故意的,怀着这种心情,他一把掀开被子,床上的人毫无动静,连睫毛都没颤一下。

        站在床边看了半天,床上的人倒真像是睡着了,呼吸绵长又平稳,喻延目光深沉,看不出在想什么。

        耳朵边上脚步声远去,江斐悄悄勾起唇角,却不敢睁开眼睛。没过一会儿,浴室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他悄悄侧头看了眼,很可惜,玻璃门上爬满了雾气,只能看得清一个线条模糊的轮廓。

        他贪婪的看了好半晌,在水声停止时立马恢复原来的姿势,演戏他最在行。

        为了个喻延,他连死皮赖脸的演戏功夫都使出来了,要是被他那些朋友知道,恐怕惊得下巴都要掉落一地。

        喻延出来的时候,垂着眸子看向床上的人,脑中思考了千万遍,最终他还是走到另一边掀开被子躺了下来。床中央多了两条浴巾,给二人划上三八线,也顾不上宾馆的浴巾是不是干净了。

        房间陷入黑暗,江斐悄悄睁开眼,他终于如愿以偿睡上了喻延,喻延背对着他,在几近黑暗的房间里,只看得清一个轮廓。

        江斐等了许久,等到喻延的呼吸变得平稳之后,他才慢慢的挪动身体,悄无声息跨过那两条无济于事的浴巾,成功来到喻延的领地。

        试探着碰了碰喻延的手臂,没反应,呼吸节奏也没有丝毫变化。

        江斐眼前一亮,突然露出一个得逞的微笑,得寸进尺,再次往喻延那边挪了挪,那两条浴巾被他轻手轻脚地蹬到床尾,两人之间再无东西阻隔。

        呼吸有些急促,他试探着,小心翼翼地把手臂搭在喻延腰间。

        喻延还是没反应。

        这下江斐可算是越来越大胆了,贴上那个温暖的脊背,两人之间不留一丝缝隙。

        这样有暗示意味的姿势,让他心里那股子邪火开始不受控制起来,憋得浑身难受,只能隔着两层布料轻轻向前顶了顶,这时候喻延突然微微动了动,江斐吓了一跳,以为他这个动作把喻延吵醒了。

        好在喻延只是换了个姿势,平躺在床上。过了好一会儿,江斐才敢再次放下手臂,方才被吓得悬在半空,手臂都快吊麻了。

        接下来他再不敢胡作非为,喻延要是这时候醒来,定会把他赶出去。

        他是很想直接扑倒喻延,但又怕把喻延逼急了人跑了,只能这样慢慢来。

        若是换成其他人,要么一个月之内就滚床单了,要么就换了个目标,对待喻延,他好像有着超前的耐心,一步一步,把这人吃到嘴里。

        这好不容易睡到这张床上,煎熬的却是他自己,宾馆廉价沐浴露的香味钻进鼻孔,江斐却觉得芬芳无比,贪婪的吸了一大口。

        这一夜江斐几乎无眠,备受煎熬与折磨,但他舍不得放开。

        次日清晨。

        江斐在喻延的床上睡得很沉,一只手臂搭在喻延胸口,满脸餍足。

        喻延做了一个噩梦,梦见自己被一块大石头压着,怎么都喘不过气来,腿侧被一根棍子戳着,难受至极。

        又热又闷,还被棍子戳着,快要窒息的感觉让喻延猛然惊醒,睁大眼睛看向天花板,心有余悸。

        他差点闷死在这个噩梦里。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竟一时没反应过来旁边儿有个人的呼吸。与此同时,耳边传来一个慵懒沙哑的声音,“做噩梦了?”

        江斐的语气亲昵,宛如相识多年的恋人在耳边呢喃。

        喻延心里咚的一声,像是一口大钟被猛然敲响,他快速回想起昨晚江斐睡在他的床上,而他居然也没狠得下心将他丢在走廊里睡一晚上。

        心软的结果就是让江斐如愿以偿的睡到他的床上,那两条浴巾早已不知所踪。

        他面无表情一把掀开胸口那只手,坐起身来。

        “再睡会儿嘛。”江斐又凑过来,圈住他的腰不让他下床,顺便拿脸蹭了蹭喻延的腰侧,跟只小猫咪似的。

        他发现喻延对他的触碰好像没那么反感了,这是一大进步呀,再努努力,说不定这个月就能如愿以偿了。

        喻延怔了怔,想起衡水街那只橘猫蹭他裤腿的模样,还没回味个所以然来,江斐却得寸进尺,居然把手掌摸进了衣服下摆,在他腰侧轻拂了一下。

        啪的一下,喻延脑子里绷着的那根弦突然断裂,他想也没想的就抓起那只胡作非恶的手恶狠狠地甩开,快速翻身下床,也顾不上自己是赤脚踩在地板上,对着床上那人怒道:“醒了就滚出去!”

        江斐为了把喻延扑倒,早已没脸没皮,这被子里满是喻延的味道,他怎么舍得起来,开始耍起无赖:“昨晚我没睡好,再睡会儿……”

        喻延一口气憋在喉咙里,江斐从来到这里开始,跟以前那个导师比起来,完全换了个人,行为愈发大胆。就差把“我想睡你”这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喻延觉得自己实在无法接受再跟江斐睡一次,一次就让他困扰了两年,再来一次恐怕他这辈子都忘不了这个人。

        而江斐显然是没动真格的,一看就是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花心大萝卜。

        他已经不想再去追究江斐为什么没睡好,梦里那根戳着他的棍子是什么,他脑子里很清楚。

        这时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响了,打破了房间里的僵局,喻延低头看了眼,屏幕上显示着小月两个字。

        他冷睨江斐一眼,一把抓起手机,走到阳台上。

        今日是个晴朗的好天气,天边露出了鱼肚白,一缕缕霞光穿破云层,柔和的阳光洒在喻延脸上,瞳孔被照耀成了琥珀色。

        站在阳台能看清这个小镇的大部分情形,大多是低矮的楼房,最多也就修到六层。

        “哥,起了吗?”小月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像是刚被闹钟吵醒,有着一股子慵懒劲儿,但她又极力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清醒,于是分贝大了些。

        “嗯,刚起。”

        “那哥你赶紧收拾一下,我马上就过来!”

        喻延怔了怔,想起他房间里还有一个无赖,于是对小月说:“不用过来,在二楼会议室等我。”

        挂了电话,看了眼手机,时间显示早晨七点半。

        喻延不再理会江斐,径直走到行李箱边上拉开拉链,从里面挑出一个袋子走进卫生间,袋子里装的是他的洗漱用品,这些都是小月备好的。

        如果喻延没有助理,这些他都不会去准备,宾馆的一次性廉价洗漱用品他也会用。

        挤上牙膏,电动牙刷的呜呜振动声响起,喻延看着镜子仔细刷牙,镜子里突然冒出一个人影。

        江斐大赤赤的走进来,自然而然地掀开马桶盖,喻延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一口泡沫险些吞进肚子里,不敢置信江斐竟要当着他的面上厕所。

        “你干什么?”

        江斐理所当然的说:“上厕所啊!”他说得语气奇怪,好像在问难道上厕所是什么奇怪的事吗?

        喻延可算是真正见识了他的厚脸皮,快速地漱完口,正想让江斐回自己房间去上厕所,一股水流声让他的大脑瞬间转动。

        虽然江斐是背对着他的,但那股子味道在厕所狭小的空间弥漫,让他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江斐还故意拿之前那事儿来打趣他,“你不是说你是直男么,直男之间一起上个厕所怎么了。”

        江斐抖了抖,拉起裤头。

        喻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里压抑着愤怒,“你给我出去。”

        江斐“啧”了两声,“从昨天晚上你就只会这一句,以后你要是再叫我进来我可不来了啊。”

        喻延闭了闭眼,咬牙切齿,“你放心,永远不会有那一天。”

        “是吗?”江斐似笑非笑,“我我今天可得一次性躺个够才行。”他补充道:“我再睡一会儿,你这床比我的舒服太多了!”

        喻延完全拿江斐的无奈没办法,只能把怒火发泄在洗手台上,疼痛从骨节处传来,若是他再暴躁一些,说不定能跟江斐打一架。

        最终,喻延面无表情的从卫生间走出来,连一个眼神都没给那个赖在他床上的人。

        这场闹剧最终以一声响天震地的关门声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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