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赏菊宴

“阿棠姐姐，是我！”青鱼敲了敲门，“我可以进来吗？”

        “你等等啊……”谢棠看了看四周，指了指盖有桌布的桌子底下，冲着梁屿挑了挑眉，示意他躲到那里。

        梁屿转头看了看窗户，一道人影慢慢略过，他又看了看桌子底下，钻了进去。

        “阿棠姐姐？”青鱼又问了一声。

        谢棠见梁屿躲好了，这才走到门口直接打开门：“青鱼？你怎么来了？”

        “阿棠姐姐，我求了阮司膳，一起去赏菊宴，帮你一起做臭豆腐！”青鱼笑着说道。

        “好啊，正好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她也不太好意思主动指使别人。

        青鱼探头往膳房里看，闻见一股香味，便问道：“姐姐做了什么？好香啊！”

        谢棠回头看向原来放盛有铁板豆腐的碗的桌子，碗已经消失不见了，大概是某人端下去了。

        “准备臭豆腐的材料呢！”谢棠说道，手扶在门框上，没有让青鱼进来的意思。

        青鱼眨了眨眼，明白了谢棠的意思，笑着说道：“姐姐我先走了，你有事就来喊我！”

        “好。”

        青鱼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谢棠才合上门，掀开桌布，蹲在桌子底下的梁屿也不忘吃掉那碗铁板豆腐。

        梁屿从桌子底下钻出来，拍了拍自己的膝盖缓缓站起来，问道：“姐姐，赏菊宴你打算怎么办？”

        谢棠揉了揉眉心，说道：“按规矩办事呗，只要我不出错，他们也不能拿我怎么样吧？”

        “可是在公主府，他要是动手脚怎么办？”梁屿略微低了低头，长睫扑闪，将眼眸笼罩在阴影里。

        谢棠手抓住桌角，看向梁屿的眼神里带着探究：“你为什么那么怕我和八皇子接触？我不过是一个小小掌膳，他不至于为了几句话对付我吧？”

        梁屿再次抬起头，神情依旧平和：“八皇子一向睚眦必报，即便我没得罪过他，他也没放过我。”

        更何况，他在八皇子面前提过谢棠。

        从前，只要是他在意的东西或人，八皇子一定会找机会毁掉。

        谢棠无奈地摆了摆手：“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去了，毕竟我也没有权力决定。”

        梁屿抿了抿唇，幽深的目光掠过谢棠微红的脸颊，泛起与平时不一样的波澜。

        他伸手拭去她额间的细汗，眉心紧锁，情绪有些不大对劲。

        “你怎么了？”谢棠敏锐地察觉到了，便开口问道，她看向梁屿的眼眸，只能看到自己的倒映其中，却捉摸不清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没事，我得走了，不然被发现就完了。”梁屿缩回手，后退了两步，他避开了谢棠的眼神。

        谢棠看着梁屿慌忙离开的背影，微微皱眉，直觉告诉她，梁屿一定有事瞒着她。

        但她并不想过于探究，每个人都有秘密。

        --

        等到赏菊宴那日，“冰糖葫芦”的进度条已经到80了，谢棠的星星也已经有850颗了。

        公主府膳房里围满了人，蒸汽盈满了屋子，各种气味混杂在一起。

        谢棠一行人赶到的时候，便是这样一幅画面。

        阮司膳问了问站在一旁指挥的嬷嬷：“这是怎么了？怎么人都围在一处？”

        “姑姑见笑了，方才膳房里起了点小火，可能一时半会好不了，奴才带几位去另一个膳房吧。”嬷嬷做了个请的姿势。

        阮司膳点点头，抬手示意后面的人跟上来。

        谢棠脑海里却浮现起阿屿说过的话，不安似藤蔓一般缠绕在她的心间，手心惊出些冷汗。

        她挺直身子，回头看了一眼人来人往的膳房。

        喧闹在这一刻随着云飘散，世界陷入了缄默。

        如果所有人都在一个膳房里，那到时候宾客出了事，在这么多人里找罪魁祸首很难。可若是将目标集中到一个膳房里，那只要那个膳房里的食物出了问题，那里面的人必定要被问责。

        “姑娘们，这坛子这么重，奴才来帮你们搬吧？”身后传来另一位嬷嬷殷勤的声音。

        谢棠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一脸纠结的青鱼，说道：“不劳烦嬷嬷了，我们可以拿的。”

        说着给青鱼使了个眼色。

        青鱼也点了点头道：“是啊是啊，嬷嬷不必管我们的。”

        那嬷嬷还不放弃，一边说着客气的话，一边已经摸上了坛子。

        “嬷嬷，我们坛子里的东西是赏菊宴上要用的，各方面都很讲究，搬运过程也不能掉以轻心，只是一时半会和嬷嬷说不清，多谢嬷嬷好意。”谢棠微微颔首。

        嬷嬷只得讪讪地退到一旁：“那行吧，就不给各位姑娘添麻烦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谢棠注意到，嬷嬷的眼神还是紧紧盯着坛子。

        谢棠眉梢紧蹙，嘴唇抿出一条直线。

        青鱼凑到谢棠身边，贴在她的耳畔问道：“阿棠姐姐，这个搬运还有什么讲究吗？我现在这样抱着可以吗？”

        谢棠瞥了一眼后退离开的嬷嬷，压低声音道：“没什么讲究，就是唬方才那个嬷嬷的。”

        “啊？为什么？”青鱼有些不解地挠挠后脑勺。

        谢棠解释道：“公主府人来人往，你不知道里面会不会混进来什么东西，咱们尚食局的东西，最好还是不要给旁人碰到。”

        青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带头的嬷嬷推开膳房的门，铺天盖地的灰尘在初生的日光下飞舞。

        嬷嬷立刻捂上口鼻，转过身，但后面的人没反应过来，咳了几声。

        “这间膳房很久没启用了，但事态紧急，只能委屈诸位了，稍后会有仆役来打扫的。”嬷嬷说道。

        阮司膳福身道：“劳烦姑姑了。”

        “分内之事罢了。”嬷嬷说完便俯身告退。

        阮司膳先进了膳房看了一圈，说道：“我们先打扫一下吧，时间紧急，若是等公主府的仆役来，我们上菜可能会来不及。”

        众人纷纷点头答应，很快都忙碌起来了。

        众人打扫到一半，那位嬷嬷才领着仆役来帮忙，等到这间膳房打扫完，太阳已升到头顶。

        “咱们赶紧吧。”阮司膳把来帮忙的几个仆役送出去后，回头对着自己人说道，“分一下灶台的位置吧。”

        谢棠率先说道：“姑姑，我的味道会比较重，我去靠窗的位置吧。”

        阮司膳点了点头，摆摆手示意谢棠过去准备。

        谢棠洗净锅，开始热油，专心炸起臭豆腐来，青鱼在一旁搭把手。

        公主府的嬷嬷在一旁盯着，闻见谢棠这边的味道，便走了过来，问道：“姑娘做的这是什么？怎么味道这么奇怪？不会是坏掉了吧？”

        青鱼看了一眼忙碌得没空搭理嬷嬷的谢棠，便自己回头对着嬷嬷扬起笑脸道：“这可是臭豆腐，陛下亲口说过很好吃，虽然闻起来臭，但吃起来香！只有宫里有，外头想吃都吃不到呢！”

        “原来如此。可要奴才搭把手？”嬷嬷说着堆着笑容，迈开脚步想要挤进谢棠和青鱼中间。

        青鱼连忙贴近谢棠，不给嬷嬷留空，尚未脱去稚气的娃娃脸满是笑意：“这怎么好意思麻烦嬷嬷呢？我们来就行。”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嬷嬷只得站在一旁盯着她们，青鱼和谢棠配合得很好，完全插不上手。

        她时不时说点什么，但之后话却越来越少，目不转睛地看着谢棠做菜的动作，还咽了咽口水。

        谢棠做好一大碗，淋好酱汁，扶在碗边缘的手却顿了顿。

        她又盛出一小碗给阮司膳，还用银针试验过了，才敢把东西交给来上菜的仆役们。

        做完臭豆腐，谢棠便着手去做冰糖葫芦了，经过几天的练习，她做得更得心应手了。

        做完冰糖葫芦，需要放在一旁晾凉，公主身边的嬷嬷亲自过来了：“哪位是谢棠谢掌膳？”

        谢棠眼皮一跳，福身道：“嬷嬷有何事吩咐？”

        这位嬷嬷是公主的奶娘嬷嬷，地位与其他嬷嬷不同，她看人的时候也是扬起下巴，打量着谢棠，抬手道：“公主要见你，走吧。”

        青鱼揪着自己的衣角有些担忧地看向谢棠，却也无法阻止。

        阮司膳倒是面色波澜不惊，甚至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她一点都不意外谢棠会被公主叫走，菜做得好，主子高兴了，自然能得到奖赏。

        谢棠跟着嬷嬷进了屋子，里头坐着朝云公主、八皇子以及穿着华丽的贤妃。

        谢棠纷纷行过礼后，便听见贤妃柔柔的嗓音响起：“掌膳做的这道臭豆腐很是不错。”

        “贤妃娘娘过奖了，这是臣的分内之事。”谢棠拱手躬身道。

        “先前，本宫便听陛下提起了这一道菜，可惜一直没尝到，今日一尝，甚是惊艳。”贤妃笑着说道。

        “若是娘娘想吃，派人来尚食局取便可。”谢棠低着头道。

        朝云公主夹起一块臭豆腐，笑着道：“这臭豆腐啊，外皮漆黑，炸得酥脆，又以葱花辣椒相佐，菜色还是好看的，虽然闻着臭了些，吃着还是很不错的。”

        “可惜，那日掌膳递到父皇面前的那什么……芝士螺蛳粉本王没吃到，那可比臭豆腐臭多了。”八皇子盯着谢棠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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