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芝士片

“呕——”那人捂着嘴偏过头，肩膀极快地耸动了几下，瞥了一眼碧绿的卤水，一手猛地盖上盖子，飞快地逃离这个地方。

        谢棠瞥了一眼那人的身影，又看了看没被盖严实的坛子，便没去管那人。

        虽然那人看起来像是偷偷摸摸要干什么坏事，但她又没证据，贸然抓人最后只会是不了了之。

        谢棠走到角落，将坛子重新密封紧后，她拾起被风吹到一边的布，抖了抖沾上的灰，一小只耳坠落在了泥土里。

        她将耳坠攥在手心，用布盖上坛子后，借着月光看了一会耳坠。

        这个耳坠做工粗糙，看起来用了很多年。应该是刚才那人落下的，会是谁呢？

        --

        翌日，天还没亮，尚食局的宫女们便从屋子里鱼贯而出，早早起来备菜，准备各宫早膳。

        当然，谢棠还是干着洗菜的活。

        但没过一会，湘萍就气冲冲地走过来，指着她的鼻子骂道：“是不是你偷了我炖好的骨汤？”

        说着便要踢翻放在谢棠脚边的水盆。

        谢棠抬脚用巧劲制住水盆翻到的趋势，再一用力，将水盆踢翻，洗菜水倒在了湘萍脚上，弄湿了湘萍浅粉的绣鞋。

        “啊——我的新鞋子！”湘萍气得怒目圆瞪，直接上手就要抓谢棠的头发。

        谢棠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声色寡淡得似一块浮冰：“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湘萍听得脊背发凉，她想要缩回手，却发现谢棠的力气奇大，根本挣脱不开，她咬着牙，一边低头拉扯着自己的手腕，硬着头皮说道：“昨天晚上我只在膳房遇上过你，今早忙完去膳房一看，我的骨汤不见了！是不是你嫉妒我，偷走了我的骨汤？”

        谢棠嘴角浮现出一抹讥笑，没有回话。

        “谢棠，你该不会是在报复我吧？”湘萍拉扯的动作忽而停住了，干巴巴地问道。

        “随你怎么想，反正我没动你东西。”谢棠突然松开湘萍，像是碰完什么脏东西似的拍了拍手上的不存在的灰。

        湘萍一时没反应过来，跌在了地上，两眼发愣，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见谢棠要走，连忙爬起来，手掌抓住谢棠的肩膀：“走，跟我去见尚食！”

        正当她以为谢棠要推脱的时候，却见谢棠倏地一笑，语调微扬：“好啊……”

        谢棠摩挲着揣在衣服里的耳坠，淡淡瞥了一眼愣住的湘萍：“愣着作什么？走吧？”

        湘萍讪讪地松开谢棠，眼神飘忽，像是在思索什么，忽而又抬头挺胸，扬起下巴：“走就走！”

        她们去找了尚食，才知道不仅仅是湘萍的骨汤被偷了，还有其他参加食展的人提前准备的食材也被偷了。

        尚食听完勃然大怒，将人都叫到院子里，斥声道：“竟敢在本官眼皮子底下做这种龌龊手段，是谁做的？自己站出来，否则查出来，本官绝不饶恕！”

        底下的人头低得跟鹌鹑似的。

        湘萍看了谢棠一眼，举起手大声说道：“尚食姑姑，昨夜奴婢准备骨汤前，只碰到过谢棠，除了她，没人知道奴婢在膳房准备骨汤。”

        “谢棠？出来——”尚食盯着谢棠，眼神不善，“是你吗？”

        谢棠从人群中走出来，低着头，双手交叠在腰间，长睫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福了一礼：“启禀姑姑，此事非奴婢所为。其一，奴婢没有动机。其二，昨晚遇见湘萍后，奴婢便离开了，奴婢不知她膳房做了什么。其三……”

        谢棠拿出那只耳坠，双手奉上：“昨夜奴婢将自己准备的食材放在坛子里，置于院子西北角，正要离开时，发现有人鬼鬼祟祟地跟着奴婢，奴婢便假意离开，藏在暗处观察，未曾想，那人只是掀开坛子的盖子看了一眼，便匆忙离开了，还将耳坠落下。原本奴婢只是想着今日将这遗落的耳坠归还给失主，没想到，事情居然是这个样子。”

        尚食拿起耳坠盯了一会，嘴唇抿成一条冰冷的曲线，良久，才朝着几位司膳道：“诸位去她们的住所搜吧，搜到另一只耳坠，便能将人逮出来了。”

        “其余人留在这。”尚食坐在椅子上，手肘撑在扶手上，眉头紧锁。

        一刻钟后，便有司膳拿着另一只耳坠出来了：“尚食姑姑，耳坠就在小燕妆奁里，另外，小燕床底下放着好几个罐子，有他们丢失的汤料食材。”

        人群中当即就有人跌坐在地上，大抵便是小燕。

        谢棠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只见小燕失魂落魄，眼神呆滞，嘴唇颤抖着，脸色有些发白。

        尚食淡淡地扫了一眼地上的人，揉了揉眉心：“送去宫正司处置吧。”

        “是。”当即有人拽着小燕走。

        “不——”刺耳的尖叫渐渐远去，小燕的挣扎也毫无意义，她看着越来越远的尚食局牌匾，心里越发地后悔，明明她已经到了年纪，很快就能出宫，为什么要因为一时的嫉妒之心，因为技不如人而做出这种事呢？

        最后却因为日常带着的耳坠而暴露。

        令她更绝望的是，尚食竟要把她送去宫正司，这不是要了她的半条命吗？

        原本这种小偷小摸的事，大多时候会小事化了，怎么会走到这个地步？

        然而她的想法尚食局里的人根本不在乎，尚食连原因都没问就定下了她的结局。

        特殊时期，尚食借此事杀鸡儆猴，敲打了那些心怀鬼胎的人。

        这事对谢棠的影响倒是不大，尚食让她们走后，她便继续干活。

        直到换班，她才去院子西北角，把坛子抱去膳房。

        谢棠开始热锅、倒油，在油温至七分热的时候，谢棠小心地将豆腐坯夹进锅里，慢火油炸，柸体在油中渐渐膨胀，外表呈现金黄色的微焦，看起来酥脆可口。

        油炸的香味扑鼻而来，盖过了屋子里飘散着的卤水臭味。

        待到锅中因水分生成的泡渐渐消散，谢棠才将豆腐捞起，放在锅旁筛网沥油。

        趁着沥油的时间，谢棠开始制作汤料，锅热时倒入菜油，油热时加入一小勺盐，再将剁好的姜蒜倒入，炒出蒜香，再加点辣子粉。

        她舀了一勺开水倒入锅中，滋地几声，调料的香味弥漫了整个膳房。

        接着她加入适量的酱油、麻油、胡椒油，最后撒上一把葱花，用锅铲铲匀，汤料才算是制作完毕。

        谢棠深吸了一口气，汤料浓郁的香味令人食欲大开，她将炸好的臭豆腐倒在碗里，淋上汤料，看着成品，眼底不禁流露出笑意。

        她端起碗，往食展的地点走去。

        大概有四五个人在另一间屋里等候。

        谢棠一进门，就见有人拿帕子掩住口鼻，往墙上靠，眼神在谢棠身上打量：“什么味？那么冲……”

        “什么东西，这种味道的东西也有勇气拿上来给姑姑们品尝？不怕直接被轰出去吗？”

        “就是，不会做菜就别做！逞什么能？”

        “怪不得她提前准备的食材昨晚没被偷，原来是因为太臭了。”

        “人家根本瞧不上她——”

        嘲笑声充斥在谢棠耳边，她面色平静地望向门外。

        幸亏上一批上菜的宫女很快就出来了，不然谢棠觉得几个人能把她盯出一个洞来。

        谢棠站在这批的最后一个，和前面的人保持一段距离，免得窜味了。

        当谢棠把臭豆腐端到尚食、司膳们面前，她们并没有直接动筷子，阮司膳皱紧了眉头，转头看向尚食，等她发话。

        尚食摩挲着手里的筷子，眉头紧锁，沉默了片刻，问道：“你这菜名是臭豆腐？”

        “是。”谢棠低着头道。

        尚食打量了谢棠一会，认出她是午间被指认还临危不惧的女使，心里头有些纳闷：看着不像愚笨之人，怎么会做出那么臭的东西？

        “看着倒是名副其实的一道菜……”尚食试探着夹起一块淋满酱汁的臭豆腐，慢慢咬了一块，咀嚼时酱汁迸射在齿间，勉强的表情霎时烟消云散，她瞪大了双眼，紧绷的眉宇也舒展开了。

        她满意地嗯了一声，语调悠扬，接着将整块豆腐塞进嘴里，一边吃一边点头表示赞许。

        司膳们见尚食吃得这么满足，便大着胆子试了试。

        谢棠偷偷抬眸细细打量这些女官的表情。

        正巧与阮司膳四目相接，阮司膳毫不掩饰她眼底的惊喜，她笑着朝谢棠点了点头。

        除了有一位司膳的表情有些复杂，其余的给的反馈还不错。

        尚食慢慢将豆腐咽下，才温声点评：“虽然闻起来臭，但吃起来很香。豆腐的表面炸得很酥香，里层香嫩，有种说不出的奇妙，总之，算是独特的菜品。”

        尚食又仔细翻开了一下，继续说道：“虽然炸后的豆腐膨胀大小不一，但是从豆腐的边缘可以看出，刀工不错。”

        “姑姑过奖了……”谢棠微微福身，宠辱不惊地说道。

        “去叫下一批进来吧。结果晚上会出来的。”尚食说话的语气都温和了不少。

        “是。”

        谢棠掀开帘子，看见外头站着的那几个刚才使劲嘲讽的人，微微一怔。

        大概是听到了尚食的夸赞之词，有些讪讪的笑了笑。

        有位叫青鱼的圆脸姑娘大着胆子，好奇地问道：“阿棠姐姐，你做的到底是什么？”

        “臭豆腐。你们要是想吃的话，有空闲就来膳房，我给你们做一些。”谢棠微笑着说道，既然要留在尚食局，她无意树敌，能化敌为友自然最好。

        “好呀好呀！”青鱼迈着轻快地步伐跟上了谢棠的脚步，其他人面面相觑，也跟了上来。忽而，她看见谢棠的脚步一顿。

        谢棠一边走路一边想着刚才的事，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既然五位女官有四位满意，她应该能留下来吧？

        【新手任务完成：“臭豆腐”图鉴已解锁，下一个待开启图鉴“螺蛳粉”，至少两人品尝，时限半个月。】

        【现在发放新手任务奖励：一份螺蛳、一份特制酸笋、一份特制腐竹、一份米粉、一份特制酸豆角】

        【待选奖励：芝士片十片、火腿肠十根，二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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