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黑衣矮人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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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台大殿是不封顶的露天建筑，里面剑拔弩张，外面那些个未曾入殿或是受不了殿里威压被迫赶出来的族人，正在议论纷纷。
天上青龙，地下三十猛兽和深深的血坑，漫天的血雨，看着闻着要呕吐着，内心的震荡换来瞪大的眼睛呆呆的嘴巴和发自内心的的惊惧，使劲站直的腰肢居然失去了自身控制，微微弯曲起来，似乎要倒头跪拜。
难道这就是陆地仙人无人敢侵犯的威压？
可是偏偏在这种神圣不可侵犯的威压里，有位身材矮小的人骑上了墙头，面向殿里，看不清面目，披着件陈旧破败的黑色大衣。
众人感受不到任何青铜鼎之力在他体内体外流转，心里多少有些奇怪，这矮小子是哪里来的，胆敢爬上我祭殿大门的墙？
有位年轻人叫做白释的鼓起勇气，撇掉内心里对殿里血腥味道的惊惧费力地爬上墙头。为了不把祖师爷惊醒，他特意弯低腰向祭台方向念叨了句“祖师爷有怪莫怪，我要驱赶无知小儿才爬上来的，要是得罪了您们，夜里找他啊！”，他蹑手蹑脚过去，轻声道：“兄弟，你是在观战吗？”
黑衣矮小子理也不理，自顾自地极目远眺，但是问话的白释想再问问这小子是不是聋哑人士怎就不搭理自己呢？
抬头看清了矮小子的面目，忍不住微微发愣，这小子是瞎的？
黑衣小子双眸的地方蒙着一层迷迷糊糊的寒霜乌云，细细打量就能发现这是一件小小的装扮法器，出自于富贵人家，与他身上的破烂衣服显得格格不入。
白释伸长脖子瞥了眼，想看清这瞎子爬上墙头要看什么？准确点来说他要做什么？眼瞎不能视物的他难怪不像白释骑在墙头感受到场内气氛仿佛是被两股可怕的气场如冰火两重天各占一方，他局促到了极点，也是控制不住自己双腿如筛子打颤！
白释装模作样地伸出双手趴在黑衣小子的肩膀上，细细地与他描述祭殿里有条炮火绳随时会被点燃，随时要爆炸，好心提醒道：“老兄，别在墙头呆着了，咱下去吧。我虎门族人看你对祖师爷不敬，想把你拖出去仗罚了啊，咱下去好不好？你觉得里面有你想看的东西？你又看不了，犯不着骑在这儿碍眼啊！”
黑衣矮小子紧了紧黑色衣裳，此时祭殿里大长老身旁的那能召唤青龙的白生慢慢地转向了自家第一人白虎。白虎世子被剩余的五名死士和二长老簇拥上前，气氛突然开始紧张，战火似乎要再度爆发。空气除了血腥恶臭还带有一丝阴凉，来自九幽之下的寒气要破开泥土逼退黄昏最后的那一抹残阳。
残阳如血，地下就铺满了血！
白释小声道：“你没瞧见我家白虎世子吗？就是那个即将要觉醒的白虎少爷，虽然白生从蛮荒回来，召唤出来青龙击退了三十死士，可要真论起来，我家少爷才是真正的高手。他不肯出手，我想一定是怕打扰了祖师爷的休息，给祖师爷添麻烦呢！哎呀呀……快跑啊……殿里少爷要和白生一决高下了，咱悠着点，下墙看好不好？你要是觉得够不着，我帮你抢在大门的位置，那里够开阔。”
或许是感受到白释的善意，瞎人矮小子斜斜地瞥了一下他。
可脸上冷漠的寒意貌似对身为虎门称呼殿里白虎为少爷的白释颇为不屑。
白释还想说话，蓦然间感受到一阵窒息，转头看看周围没有发现异常，再回头看瞎小子，在他旁边竟然多了一人，这是？
那人不是骑在墙头的，是在殿里的墙头之下，抬头拱手微微弯腰，轻声道：“此次白虎世子的周全，就多劳您费心了。”
这人是谁？
这人是除了族长之外，权力最盛的第三人，三长老白胡子。他的青铜鼎听说有万斤重，拍掌敲鼎，能震碎一方天地，拍他的一片虚空模糊，是个不折不扣的高人！
三长老地位尊贵，能让他毕恭毕敬的人极少！
便是祭殿里头的那位大长老也没见他有过这般态度诚恳。
手搭在黑衣瞎子肩膀好心劝慰的白释身体僵硬。
慌忙抽拉着双手摆回原处，生怕像黑衣瞎子这种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高人会不会是个性格孤僻的狠人，一不留神，把自己能化身五姑娘的双手砍掉，那自己的后半生就痛惜今日的好心了。
似乎已经把话带到的三长没有继续搭话，他转身离去后白释才感觉到周围空气里的窒息随着呼吸没来由地缓和了下来，他奇怪三长老的到来怎就与黑衣瞎子擦出了火花，自己怎么就没啥事发生呢？
这位黑衣瞎子究竟高在哪里？
白释想了想，摸不着头脑，与来历不明的黑衣瞎子拉开段距离，小心翼翼地问：“尊上，您是我家少爷请来的高人，要跟从蛮荒赶回来的白生斗法吗？”
黑衣瞎子嘴角勾起一微妙的弧度，不知是笑是哭，是恼怒是兴奋，但仍然是沉默不语。
白释故作高深神秘莫测道：“尊上，这事儿用不着你动手，我家少爷不日就会觉醒自身青铜鼎，说不定会引来天地异象，到那时全天下都知道了我白家的彪悍！那光景啊，才是我白家在扬州真正扬眉吐气的好日子！这些年我白家被其余四家压得太苦了，我家少爷是有些狠辣无常，是有些疯癫难测，是爱杀杀下人听听哭闹喝喝心肝，有时还狼心狗肺恶贯满盈，但是，比起被别家人嘲笑，我倒是喜欢少爷在外的威风和狠毒。要是有一日，这狠劲退了，我白家才真没有了任何依仗和地位，您说是不是？”
“在外苦修为家族引入无数兽灵的白生和我家少爷选一个做家族未来顶梁柱，我宁愿放弃苟且残存去选择我家少爷。”
黑衣瞎子忽然在墙头轻轻拍掌，骑着风飞腾离去，留下不知所措的白释感受墙体微微颤动的惊惧和被黑衣瞎子拍裂开了的那地儿感到惊诧，脸色忍不住泛白，喃喃自语：“我的个娘亲咧，原来你真是高人啊，可笑我敢爬上墙头来阻拦你，甚至要把你交给族人仗罚，我……”
“你很有意思，那狠辣的货儿怎就有如此通人性的属下呢？你跟我说这么多话，我且给你一个忠告，日后可要小心点祸从口出，免得人头落地……”耳鼓震响，白释再次惊诧只有自己一人听到了来自黑衣瞎子浑厚沙哑的声音，和惊疑黑衣瞎子最后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总归是你看错了他”。
看错了谁？
看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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