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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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乔放白宋回班时，语文老师正讲到文言文阅读。
白宋一喊报告进来，语文老师就翻了个白眼，指着板书阴阳怪气：“竖子就是混球的意思，你们都给我记住了。”
白宋脸皮厚听不见，回了座位收起语文卷子就开始睡。
语文课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了，下一节课也不知道什么老师进来，反正别的科的老师一向当他透明人，介于他其他科目全都交的白卷无伤大雅，所以接下来的几堂课也没有老师再找他麻烦。
白宋就这样睡过一天的课，社团活动卡着点爬起来去了音美组。
文明城的评比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恐惧持续性影响着整个七联，好像所有人都患上了“红袖标”ptsd，一看见学生会的跑得比耗子都快。
今天这节是放开的活动课，没有社团活动的也早早结伴去吃饭了，外面活动的人不少，于是学生会的又找到了机会，派了好几拨人在各个角落执勤抽查。
人们一看见戴着袖标拿着减分单的就恨不得绕开半里地走，连猫都不愿意往跟前凑，最后那几个学生会的半天抓不到一个人，方圆几里连个畜生都没有。
白宋一路躲过了好几拨抽查，然而他还没有走到音美组，就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肩膀，他回头，就见闻警予那张端方的面容：“聊聊？”
白宋莫名其妙：“我要去上专业课。”
闻警予稍微往后退了一点：“今天不上课，你们专业教室连带着美术教室一起借给教研组开研讨会了，不信你问你们音美组的人。”
他说着侧了侧身，让出的视野里正好能看见代依他们几个美术生在往回走，代依朝他挥了挥手：“白宋，回吧，今天不上课。”
倒也不至于不信，音美组经常因为各种理由不上课，白宋都习惯了。
他抬头看向闻警予：“你在这里等我？”
闻警予摇头：“正好看见你，我来找姜主任有事。”结果这货因为今天教室外借上不了课提前下班跑了。
闻警予抬头看了眼前面离得最近的几个食堂，示意白宋：“边走边聊？你去几号食堂吃饭？”
白宋正好也有事情要找闻警予，一个是要手机，还有一个是阮乔跟他说的早操的事，既然正好碰见，也省得再去找他，白宋想了一下：“七号吧。”
“回民？”闻警予轻笑了一下，“行，挺会挑。走吧，我请你。”
白宋没什么挑不挑，只有七八号两个食堂离得最近，自从一次在八食堂吃饭亲眼目睹了邻桌在粥里吃出苍蝇去找食堂阿姨理论被阿姨用“别拿苍蝇肉不当肉”骂回来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进过八食堂。
七食堂是一个小食堂，藏在八食堂最里面，两个人进了八食堂往里走进了七食堂，打饭窗口正好空无一人。
和其他几个大食堂不同，七食堂由于规模很小，只外包给了一对回民夫妻，因为是小灶做饭，回民阿姨手又巧，七食堂的饭菜味道一直十分不错，常常是打饭的人爆满，今天因为是活动课大家用餐时间比较分散，才刚好能够买到饭。
回民阿姨好像和闻警予很熟络，边装饭边和闻警予闲谈：“高三学习累吧？那个是之前经常和你一起的那个小伙子？你俩好久不一起过来吃饭了……哎？我怎么记得他应该和你一样是穿黄校服。”
“谢谢阿姨，”闻警予接过了两份饭，向阿姨解释道，“不是他，这个是我弟弟。”
“弟弟哦？好好好，让弟弟多吃点，好漂亮的小伙子！长得真讨人喜！就是太瘦了！”
阿姨说着又夹了个鸡腿放到餐盘里，眉开眼笑地看着白宋，是给谁的不言而喻。
白宋没好气地接过饭，冲闻警予道：“谁是你弟弟？”
“要对阿姨讲礼貌。”闻警予也并不恼，跟着他到座位上，拉过他对面的椅子坐下，“不是你自己喊的小雨哥哥？”
“你还敢提？”
“好好，不提，吃饭。”
白宋吃了两口，忽然抬头看他：“你不管到哪都这样吗？”
他其实更想问食堂阿姨说的那个人是不是文时欺，但是总觉得问出来怪怪的。
闻警予没听明白：“什么？”
白宋干脆挑明了说：“就是不管见了谁都套近乎，不管到了哪都左右逢源。”
感觉，特别像记忆里的一个人。
十多年前，那个人西装革履，突然出现在望江里，频繁出入在他家隔壁的闻家大门。
他带着一身那个小镇人没有的贵气与虚伪，不管所聊的是什么事情，永远能拍着闻老太的手堆着一脸恰到好处的笑走出门。
年幼的他对这种笑容毫无防备，甚至心生向往。
然后那个男人带走了他最要好的朋友。
十几年后，再与故友重逢，发现他已经学会在人情世故里周旋，身上气质与曾经的男人如出一辙。
而今他已经知道了防备。
说话间白宋已经啃完了一个鸡翅，闻警予看着面前天生漂亮光芒万丈而不自知的小孩，无声笑了，他又从自己盘子里夹了一个鸡翅放到白宋碗里，轻轻叹了一声：“白宋，不是所有人生来就有本事被所有人喜欢的，他们或是天生性格使然，或是身世尴尬，他们得学会怎么让人际变得舒服一点，不然没法活着。”
白宋不置可否，夹起闻警予投喂的鸡翅继续啃，头也不抬地问他：“那你属于哪种？”
“我么……开始是前者，后来是后者。”闻警予说到这里就结束了这个话题，“是我找你来的，说说你吧，为什么成现在这样？”
“现在什么样？”
闻警予无声中将目光投到白宋染成黄色的脑袋上，他说：“白宋，你明明从小就是最聪明的小孩。只要你自己想……”
“我不想。”白宋打断了他的话，抬起头看向他，“聪明就不能有梦想吗？只有高考那六张破纸考出来的前途才是前途？”
“好，先不聊这个。”闻警予忽然觉得小孩太过于理想主义了，有些事情得慢慢来，还是不急于这一时，“你还不知道五食堂有小火锅吧？”
白宋觉得今天闻警予的每一个话题都转换的异常生硬。
但他只是摇摇头。
闻警予便继续问他：“周六有人来学校看你吗？”
白宋接着摇头。
“那就这周六吧，我带你去吃。”
白宋：“？”
闻警予说着放下筷子站起来：“吃完放在这里就可以，阿姨等一会儿会收拾，我们周六再见。”
白宋点点头，想起什么又突然摇头，也跟着放下了筷子站起来：“我吃完了，跟你一起走。”
闻警予顿住要走的步子，看着他挑了下眉：“要手机？”
白宋没想到想法一下就被戳穿：“你明知故问。”
闻警予：“学校规定里不能携带手机……算了，边走边说。”
两个人说着一起走出了餐厅，结果没走出几步就看见两个戴着红袖标的高一学生会，她俩很显然是一个寻找猎物的状态，然后目光一转就锁定了白宋闻警予两个人。
白宋预感大事不妙，抓上闻警予就要往反方向跑，结果谁料闻警予岿然不动，还伸手扯下了白宋拉他的那只爪子。
白宋不解地看向他。
闻警予垂眸，眼睛里带着点笑意：“你一个高二的被高一的追着满学校跑，不嫌丢人？”
白宋：“您知道那俩人干嘛的吗？‘六个好十个一’，您会背？”
“不会。”
白宋：“……”
怎么着书记，您是能徇个私还是能枉个法啊，不会还不跑，在这等着被逮？
两个人说话间那两个学生会的已经走到近前，很自然的避开了闻警予走到了白宋的面前。
真有眼力见。那边那个怎么不敢去得罪呢？
白宋无端生出了一种万军之中被敌军直取首级的悲壮，他瞪了闻警予一眼，认命地看向那两个学生会的学生。
那两个姑娘互相对视了一眼：“你好学长，请背一下‘六个好十个一’。”
白宋当然背不出来，但刚答应完阮乔这个分他实在是不好意扣，正想着怎么周旋，突然从旁边响起一个声音：“你俩先给我背一遍听听。”
白宋诧异地转头，看见闻警予双手环在胸间笔挺地站着，无声之中自带威严，板正的脸上仿佛写了四个大字——铁面无私。
白宋：“……”还特么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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