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2宋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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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时欺实在是太知道怎么给他添堵了。
闻警予站在酒吧的门口，看着上面的三个霓灯大字。
【算了吧】
霓虹灯落满了尘土，白天看着灰扑扑的，远不如晚上那样明亮。
他抬脚走了进去。
白宋前一天晚上几乎在派出所折腾到后半夜，完事了还得把醉得不省人事一路吐着酒气跟出租车司机讲人文的老板章黎给架回来，一回到酒吧累得倒头就睡，一直到下午才起来。
他一醒来先冲了个澡，一身小伤懒得处理，简单收拾后晃悠到吧台，酒保给他倒了杯酒。
“宋哥儿，醒了？”
这称呼听起来像是某家的纨绔子弟，实际上是望江当地的方言叫法，酒保不是望江人，但跟着他那一帮狐朋狗友也这样叫习惯了。
白宋“嗯”了一声，发现声音有点哑，他问：“黎哥来过吗？”
“没，”酒保摇摇头，“来爷这会儿估计还没醒酒。”
“他什么时候醒过酒，”白宋一仰头干了酒杯里的液体，将杯子扣回到吧台上，“他醉了就是醒着。”
“不过，”白宋看着某一个方向，那坐着一个无论衣着气派都和这个酒吧格格不入的少年，他坐有坐相，面前只放了一杯水，正气凛然地让白宋想起幼儿园时的大队长，“那人怎么回事？”
白宋注意他半天了：“那是谁？”
酒保刚想起来有这么回事似的：“哦，好像是找你的。”
“找我？”
“嗯啊，你哪认识这么个人？就这形象气质，但凡年龄再大点都像是来这扫黄打非的。”
“我不认识他。”白宋掏了根烟叼在嘴里，把头凑过去含含糊糊说，“火。”
闻警予不知道一个人坐了多久，突然有人走到他这一桌。
他抬头，那个几乎一般大的少年一手夹着根燃了一半的烟，一手端个托盘站在他桌前。
他的头发在酒吧各色灯光的照耀下蓝得发绿，今天没扎马尾，就那么慵懒地垂着，显得更颓了。
衣服不伦不类不说，还几乎开襟到胸口，活像挂着块抹布就出了门。
不知是不是灯光的缘故，他露出的皮肤显得格外白皙，白得几乎病态，就好像终日在这酒吧里不见天光。
脸上的伤口都还没处理过，就那么放任着，眉骨下一道四五厘米长的伤痕格外狰狞。
托盘里是两杯酒。
少年把烟送到嘴里叼着，弯腰将两杯酒一一摆在闻警予面前的桌上。
烟灰扑簌簌掉落，撒了一些在桌面上，他弯腰放酒时，不知哪里一道灯光投射过来，恰好打在他的耳钉上折射出一道亮光，闪了闻警予的眼。
“喝吧，我请。”
那少年说着，不用邀请自行在对面坐下了。
闻警予没动，乌黑的眼珠被满室灯光晃出斑斓的颜色，一瞬不眨地盯着面前的人。
“没喝过？”白宋将烟捻灭，伸手拿了杯酒喝了一口，“我确实不认识你吧？”
他拿过来的是两杯酒精浓度很高的酒，闻警予被酒气熏得难受，把杯子往一边推了推：“那你过来干什么？”
“唔，因为眼熟。”白宋似是努力回想，最终放弃，“但想不起来。”
“可能昨晚在派出所见过吧。”闻警予拿出几张纸放在桌上，推到白宋面前，“昨天这里有个人是我弟弟。”
白宋扫了一眼，上面白纸黑字写着“伤情鉴定报告”。
昨晚乱成那样，他打了哪几个他自己都不知道，前面这人却指名道姓来找他，怎么想怎么感觉是讹人。
他靠在椅背上：“赔偿？”
“交个朋友。”
“图什么？”
闻警予没回答，收起了那几张纸，抬起眼睛看着他：“刚才听他们叫你宋哥儿，你是望江人？”
“怎么？”
“你在这家酒吧除了唱歌还做别的什么？”
白宋佯装警惕，轻轻笑了一声：“你误会了吧？我们这是正经酒吧。”
他对此种行为感到费解，但话题还没来得及继续下去，就听见酒吧的某一角又喧哗起来。
又两拨各色头发的彩灯不知道因为什么骂起来，和昨天是不是同一群不得而知，反正戾气很盛，眼看着就要动手。
闻警予也没想到还有这保留节目，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对面那人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眼底却肉眼可见地染上了一点光，他忽然笑了，拿过闻警予面前的那杯酒：“哥们，你不喝了吧？”
“你要做什么？”
“凑个热闹。”
他端起酒杯就往那边走，和其中一方的头头打了个招呼，就把满杯子酒猛地泼到了另一边的人脸上。
对面人恼羞成怒，挥着拳头要动手，白宋“啪啦”一声将玻璃杯磕碎在一旁的大理石台面上，挑衅对方。
最终还是打了起来，闻警予站在远处，神色复杂地看着那个挥着胳膊动手和人打架的瘦削少年。
他前一天受的伤还没好，横七竖八地遍布在脸上，由于动作太狠了，散乱的长发糊住了半边脸，灯投在发丝的间隙里露出冷漠中略微带着点兴奋的目光，竟好像有几分乐在其中的味道。
像是某种漂亮的花在烂泥里肆意地疯长，美丽而残次。
闻警予摸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喂，您好，110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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