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外界动向

“安妮夫人好！”

        “哦，我的小甜心。你们也好。”有着柔软的棕色眸子的中年妇女热情地给她的小宝贝们一个拥抱，“今天我收到了一笔好心人的捐款，中午我们可以多吃点面包了！”

        “真的吗？！”孩子们惊喜地叽叽喳喳围着女人快活地打转。

        这是个小型的私人孤儿院，大概建了快二十多年了。院长是个和蔼可亲的胖夫人（不过现在她瘦了），叫做安妮史密斯。

        她有着棕色的头发和眼睛，操着口带点奇怪口音的德语。谁也不知道她从哪来。有经验的人说，这是来自……孩子们记不太牢了。毕竟他们并不关心这个，只要她是爱他们的史密斯夫人不就好了？

        女人年轻那会还有点胖，但战后经济不怎么景气，她很快就变得清瘦。但她对孩子们的爱从没少过。

        战后的孤儿很多，安妮总是绞尽脑汁地想办法养活他们。虽然没办法吃饱，但安妮总会尽可能地给孩子们拥抱和吻。虽然他们没有足够的物质，但爱是绝对不会少的。

        也是因为这个，很多人觉得史密斯夫人绝对不是德国人，哪有这样直白热情的德国人呢？

        “史密斯夫人，你为什么会开孤儿院啊？”总有被收留的孩子会这样问。

        史密斯夫人总会带着灿烂的笑容一遍又一遍地给他们讲一个老生常谈的故事（当然，就是没人问她也会讲的，这简直快成了孩子们每晚必备的睡前故事）：“因为啊……”

        安妮又想到了改变她一生的那个人。

        那是她人生最美好的一天。

        可能美好来临时总是那么悄无声息，至少那时候她并没有察觉。

        她像往常一样遍体鳞伤地被扔进地下室。

        她习惯了，总是这样，或许我真的是个魔鬼之子吧。

        似乎每次都是这样，不小心让家里的东西乱跑，接着就是父母的毒打。他们似乎认为这样就能让魔鬼从她身上离开。

        疼痛让力量更加无序，事情更加失去了控制。家具都漂浮了起来，疯狂地旋转相互碰撞，或者砸墙。甚至更糟糕，伤到了那对男女。

        然后被什么东西敲晕，扔进地下室。

        如果不是想应付邻居，他们估计连放都不想放她出来。

        她记忆里似乎自己从没得到一个吻或者拥抱。

        而不受控的力量也让她自己感到恐惧，是不是真的有魔鬼附在她身上？

        她照常靠在底下室的窗下。暖融融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身上，这总能让她觉得好一些，似乎连伤口都没这么疼了。

        闭上眼，是玫瑰的红还有青草泥土的芳香。

        但那天，安妮感觉眼前忽然一暗时，她扬起脸就看见一双精致的皮靴。这皮靴可真漂亮，安妮想不出什么修饰的词，只觉得好看。

        一会，这人就蹲了下来，透过窗户打量着她。

        逆着光的脸庞有些模糊不清，但那一头金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可真好看，他是天使吗？

        安妮有些局促地挪动手脚试图把自己藏起来。她心情低落极了，为自己丑陋的伤疤，也为自己魔鬼的力量。

        “一个小巫师？”，男人的声音也这么好听。

        只看到他用个小木棍一挥，就从上方变到了她眼前。

        天！安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是怎么做到的？

        这下，安妮能看清他的面庞了，比想象的还英俊。但不是那种柔和的天使面孔，他比那要有攻击性。此刻他的表情相当复杂，安妮无法分辨。

        不管怎样，那天他就是安妮的天使。

        男人似乎不爱说话，只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就又挥了一下小木棍。顿时，安妮就觉得自己的伤口不再疼痛了。

        “你想离开这里吗？”，男人问她。

        安妮不敢置信，难道上帝听到了我的祷告？她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奋力地点头，深怕错过这个机会。

        男人弯腰递出了一只手。

        安妮把手在衣服上擦了又擦，可汗还是不停地冒出来。

        男人似乎等得时间有些长了，又把往前递了递。

        安妮立刻握了上去。然后就是一阵天旋地转，仿佛自己被塞进了一个细长管道。

        等她站稳，就发现自己在一个美丽的山谷中，面前是一座漂亮的小房子。可转头，那个男人就消失不见了。

        房子里走出位和蔼可亲的老太太。她立刻就被安妮身上的血迹惊到了：“快进来，我的孩子。你身上怎么这么多伤，快让我看看。”

        说着就小心翼翼地避开安妮的伤口把她拽进了房间。

        在听完安妮的自述后，这位可爱的老人就收留了她，直到安妮成年。

        后来她才知道这个男人的名字。也是那时，她下定决心要追随那个男人报答恩情。

        当然，她给孩子讲的时候隐去了有关魔法的那部分。

        “……总之，我很感激他在那天拉了我一把，要知道那几乎改变了我的一生。可他不需要我的报答，所以我希望我能像他一样，做一个给别人的人生带来阳光的人。”

        大的孩子们都快听厌了，但能够依偎在史密斯夫人身旁，再多听多少遍都值得。更别说还没听过的小家伙。故事和史密斯夫人一样极具吸引力。

        在照常和孩子们打过招呼后，安妮开始忙碌地准备午饭。

        为了节省开支，安妮只招了一个助手帮忙照顾孩子。也因此大量的活计都压在了她身上。好在她有魔法，这派上了极大用场。要不然光是准备一日三餐就能把她累趴下。

        正在她忙碌的时候，她听见了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我忠实的朋友，现在是我需要你的时候。请到柏林的巴黎广场去。在最大的喷泉前有两个相挨最近的矮柱子。这两个柱子最中间的那块地砖，就是前往纽蒙迦德附近的门钥匙。请准时在晚上12：00去，月光会激活它……记得带上婴儿用品。”

        哦，天！绝对不会错的。那就是格林德沃的声音。虽然它比过去沧桑，可她绝对不会认错的。

        如果是过去，安妮一定会为这个消息高兴地直打转。

        但现在，安妮有了迟疑。她不再是当年狂热的小姑娘了。她有了视她为亲人的巴希达，还有这么多需要她照顾的孩子。

        年轻时，安妮能为这个男人的一声令下义无反顾。但现在，她有太多无法割舍。

        她把手在围裙上擦了又擦，踌躇不定。

        已经十五年了。

        安妮想起曾经的疯狂岁月时还有些恍惚。那真的是她亲身经历的吗？

        当年她一从霍格沃兹毕业就不顾巴希达的劝阻，义无反顾前往欧洲大陆只为能给格林德沃的事业添砖加瓦。

        在格林德沃还叱咤风云的时候，安妮从没间断过寄信希望自己能为他做点什么。但格林德沃都拒绝了。

        “做你擅长的事，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安妮简直感动得热泪盈眶，为格林德沃的体贴和认可。

        她想了又想最终决定开一家孤儿院，像格林德沃和巴希达当年帮助她那样去帮助其他落难小巫师。

        也因为格林德沃的交代，安妮始终没有参与巫粹党的种种行动。

        而在格林德沃被击败关押后，安妮也尝试地向纽蒙迦德寄过信试图能为他做点什么。但格林德沃始终没有回信。

        她还多方打听过纽蒙迦德限制不限制格林德沃收取信件。显然，只是格林德沃不想回信。

        安妮只好把悲痛转为力量努力地接纳更多孩子，省吃俭用也在所不惜。

        不过婴儿用品？天！格林德沃先生是有了后代了吗？

        安妮知道自己只是格林德沃微不足道的追随者之一，不管是魔法还是智力都平平无奇。

        安妮自嘲地想着，格林德沃怎么会把越狱这么重要的事交给她做呢？她一定是想多了。或许格林德沃只是需要她帮忙做点小事改善一下生活，即使他能忍受纽蒙迦德，可他的孩子就不一定了。

        安妮也不去想格林德沃关在纽蒙迦德是怎么有个孩子的。

        她已经下定决心要去见见这位她曾经最崇拜的人。虽然他现在不是了，但他也还是她的恩人，她最爱的巴希达为数不多的亲人。

        在他需要帮忙时，她怎么忍心拒绝？

        于是安妮挥舞着魔杖加快午餐的进度，指挥碗碟排得整整齐齐，让面包土豆依次跳到碗里。对了，还有汤。准备好一切后，她就拜托自己的得力助手，小桑妮孩子帮忙维持秩序，让孩子们依次拿走自己的食物。

        至于她自己？她要把最好的婴儿用品都整理出来。

        可是孤儿院的东西基本都是轮用的，只要不坏就轮到下一个孩子用。就算稍微破一点，安妮也会用魔咒修复它继续用。

        可这些怎么合适给王的孩子用呢？

        一想到初见格林德沃时他那身讲究的衣服，安妮就觉得沮丧。

        于是，她咬咬牙决定买一套新的。

        就当新购置一套好了，等王的孩子不需要了就拿回来给院里的孩子。

        虽然这样想着，但买的时候，安妮左挑挑右拣拣，平时常用的那些都不够好。可好的那些再怎么砍价也实在太昂贵了。

        算了，回来后多熬几次魔药总能把钱赚回来的。

        …………………………………………………………

        今天，邓布利多难得没有出门，正坐在校长办公室里愉快地享用早餐。

        清晨的阳光还没正午这么炽热，窗外碧蓝的天仿佛被清水洗过。

        邓布利多看了一眼窗外感慨到：“哦，又是一个大晴天。正好适合来个冰激凌。”

        趁着清晨这夏日难得的清爽，连画像也愿意多活动活动。

        只听见戴丽丝德万特有些不赞同地看着他说到：“阿不思，早上吃那么多甜食可不太好。”

        这位治疗师出身的女校长一贯见不得人不爱护身体。

        “哦，谢谢戴丽丝。不过偶尔放纵一下也没关系吧？”邓布利多调皮地冲她眨了眨眼睛，又送了一口蛋糕到嘴里。

        诶，谁会忍心阻止这个可爱的老家伙呢？

        戴丽丝只好摇摇头放弃了劝说。

        菲尼亚斯·布莱克就没这么客气了：“黏黏糊糊的老蜜蜂，迟早要把牙烂掉。”

        邓布利多笑笑没有反驳，对于这位坏脾气的老先生，他早就习惯了。

        很快，这个宁静的早餐就被打破了。

        办公桌上摆着的一个银器喷出雾的颜色变了。原本白色的雾气此时变成了蓝紫色。还不断在变化着，在蓝和紫之间徘徊。

        邓布利多当下神色有些凝重。他紧紧盯着这雾气。直到它又变回了白色才松了口气。

        他不禁自嘲，你在担心什么呢？除非格林德沃忏悔他的罪恶，否则绝不会有其他办法走出纽蒙迦德。

        爱是这世界最不可思议的魔法，而邓布利多以他无望的爱设置了这个世界最坚实的囚笼。

        哪怕他自己也无法打破。

        前任校长们对这个瓶子好奇极了。要知道自从邓布利多搬进了校长室，这个瓶子就一直摆在这里。通常它喷出的雾气是白色的，偶尔会也变成蓝色，这是第一次看见它变成紫色。

        以历任校长的眼力，很容易就能判断出这是个报警器，就是不知道是哪的报警器。这显然是邓布利多的秘密，大家都是高情商的人（菲尼亚斯·布莱克除外，不过他也不关心这个就是了），也没有谁会探究它。

        但变成紫色，这还这些年来是头一遭。

        不难猜出，当它变为红色时，应该就是有什么大问题了。

        好在，它最终还是没有转为红色。邓布利多松了口气，但明显心情回不去之前那样了。

        通人性的福克斯从支架上飞了下来停在邓布利多肩上蹭了蹭他，以示安慰。

        “我没事的”，邓布利多拍了拍他的老伙计，嘴角又挂起了微笑，“只是可能要麻烦你帮忙寄封信了。”

        那双湛蓝色的眼睛里总是那样深沉，谁也看不清背后藏了什么。

        很快，邓布利多就收到了奥地利魔法部的回音——一切如常。

        一切如常？希望如此吧，可不要再起波澜。最近汤姆里德尔可不安生啊。

        ……………………………………………………

        奥地利魔法部收到消息后立即召开了会议。

        魔法部长一边匆忙赶往会议室，一边问助理，“你说邓布利多来信，说那个人又有异动？”

        秘书简单复述了邓布利多的来信：“是的，他说纽蒙迦德有强烈的魔法波动，建议我们加强戒备。”

        “所以他还没有越狱？”

        “是的，邓布利多只是让我们加强戒备。”

        还算是好消息，两人心中都松了口气。

        男人一把推开会议室的大门：“人都来齐了吗？汇报开始吧。”

        “监狱这边没有异动。”

        “格林德沃家族没有大规模资金调动。”

        “罗齐尔家族一切如常”

        ……

        奥地利魔法部长听完汇报后感到有些头疼：“所以没有一个那个人的下属有动静？”

        邓布利多的来信内容在座的都已知情。

        有人忿忿地吐槽：“或许是邓布利多太敏感了吧？那个最近冒出来的伏地魔已经让他草木皆兵了。”

        只要不是凭运气，能当部长人总归靠谱一些：“好了，警惕一点也没多少坏处。我们可禁不起再一次折腾了。”

        那个人还是有些不平：“要我说，早该把他处死。处死了就没这么多麻烦了。这些年监视原巫粹党可费了我们不少精力。”

        “哦？那你是觉得自己可以抵得住巫粹党的临死反扑？”

        发言者不再回应。

        部长看了看这个发言的家伙，把他的面容默默记在心里，这个家伙以后绝对不能重用。

        “好了，各位，我知道你们心底都或多或少都有怨言。但目前来看这是我们能维持的最好局面。那么，我下令，全体加强警戒。”

        “那要怎么回复邓布利多？”秘书追问。

        “如实回复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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