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成长

第66章  成长

兴盛酸了一下，舌尖顶了顶自己的老牙，总觉得松了不少。

“明日就要出发，那太子妃准备着，奴才先回去给殿下回话了。”

陈宜香不住点头，“流朱，去送送大总管。”

流朱连忙跟着出去了，连个荷包都不曾拿。

东宫里大大小小的主子都知道，兴盛大总管一心一意忠于殿下，为了不让自己有把柄，他从来不收除殿下外的人给的赏银。

好在他自己不收，却不会阻止别人收，所以流朱就把随身带的一些金瓜子分给了随行的两个太监。不管如何，结个善缘总是没错的。

虽然流朱只把人送到了院外，与兴盛道别也不过几句话的时间，时刻盯着栖梧院的人还是从她脸上察觉出不寻常的气息。

大总管来栖梧院了，而且与太子妃身边的大宫女流朱相谈甚欢！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往各个院子，谢知皎这边都知道了。

没等不明所以的秦侧妃等人派人去探听，陈宜香自己派人过来说了。

流莺换了套新裁的宫装，戴了朵玫红的绢花，上好的绢丝掐成芍药模样，花心用细小的珍珠点缀，和它主人的心情一样美好。

陈宜香的四个大宫女里，属流莺嘴最快声音最脆。

她活像个五彩斑斓的鹦鹉，借着传递太子妃取消明日请安的消息，满东宫的窜，把殿下要带自家太子妃去踏青的事传了个遍。

芳合院这边尤其照顾，别的院子都是炫耀了就走，在谢知皎面前，流莺却故意把兴盛来栖梧院后做的所有事情细细说了个遍。

一边说一边观察谢知皎的脸色，期望从她脸上看到嫉妒，也好疏解下自己早上的憋闷。

然，谢知皎只是端着茶杯看她说话，那表情就像在看一个表演说书的，仿佛下一刻就要扔几个铜板打赏。

流莺心里发闷，说不下去了。

谢知皎见她住了嘴，挥手招呼品素把赏钱拿来。

品素经历了一番动荡，变得贼精，就捏了一个小银块放进流莺手里，笑的人畜无害：“流莺姐姐莫怪，咱们西厢全靠月例银子过活，没什么积蓄，这钱您就拿去买杯茶喝吧。”

还真把自己当说书的了！流莺心里搓火，但又找不到理由发出来，人家位份再低也是主子，赏多赏少都是奴婢的荣幸，只能笑着接了。

“谢奉仪赏。”她脸都是僵硬的。

谢知皎憋笑，礼数周全的让品素送她出去，最后还邀请她道：“旁人都没流莺姑娘说的好听，流莺姑娘下次再来啊。”

正要跨门槛的流莺脚下一滑，险些就要摔倒，品素站旁边看着，也不扶，直到她站稳了才去扶她。

“哎哟，流莺姑娘没事吧，可别崴了脚了。”

流莺把她刚才的不作为看的清清楚楚，一把推开她，铁青着俏脸离去。

“陈宜香身边也就一个流朱和奶嬷嬷用得了。”谢知皎幽幽一叹，“这么弱，打击起来也没快感啊，而且……”显得上辈子被耍的团团转的自己更蠢了。

她说的小声，后半句几乎是呢喃出来的，品素再耳尖也只听清了前半句，就道：“那也挺好，太子妃能用的人越少，主子就越安全。”毫不掩饰对陈宜香的防备与敌意。

谢知皎把人拉过来坐下，加上前世活的年头，她心里的年纪比此时的品素大了几十岁，现在把品素是当小姑娘看的，耐心给她解心结。

“昨日我就看出来了，你对陈宜香是不是太过防备了？”

这不是应该的的么？

品素纳闷主子为何要这样问，还是老实道：“您虽然没说，可奴婢感觉的出来，念夏背后的人肯定是太子妃，那碗绝育药估计也是太子妃泄愤的手笔，除了她，谁还有那么大的能力支使大厨房的人做事，她是存了心要害您，我还怕这些防备不够呢。”说完，像想起什么似的，品素对着门外挤了挤眼睛：“除了外来的东西外，咱们屋里也要警醒，徐之一贯低调，说不准也憋着坏，主子咱们也要盯紧了他。”

谢知皎被那表情逗笑之余又有些心疼，品素这是被念夏害死了一次，就变得不相信任何人了。

这样的状态，有好处也有坏处，但好处明显比好处少的多。

谢知皎不愿她扭了性子，便道：“从来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咱们可以适当防备，但千万不能草木皆兵，自己吓自己。”

她拿陈宜香举例，“陈宜香此人圆滑在外，棱角在内，一路顺遂的话，或者嫁给勋贵，未尝不是一位好贤内助。”

“可她偏偏联合萧贵妃嫁给了太子，以萧贵妃和皇后娘娘的关系，她注定得不到殿下的喜爱。”“那她不还是掌管着东宫的事物吗？”品素疑惑道，“平日里大家还是很尊敬她的，把她当太子妃敬着，而且这与奴婢有什么关系呢，我们一点都不同的。”

“怎么就不同了。”谢知皎道，“换个说法，你俩分明是一模一样的状况。”

“你被陈宜香手段吓着了，总担心她会害我，她却是被皇后娘娘，殿下的态度吓着了，小心谨慎，从不敢放松，生怕哪天起床后自己就被人取代了。”

“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她只能把自己的每一步都计算的精致完美，但这样每日算计的活着，只会让她渐渐失了本心，只会猜忌多疑，最后自己害死自己。”

谢知皎看着品素眼睛，从她眼里清楚的看到了茫然，她便放软了声音引导她，“品素你最心善，见到只鸟儿折了翅膀都要替它上药，你能接受自己变成一个只看得见算计的人吗？”“不能。”

品素下意识摇头，随即眼里涌出更深的疑惑，“那我就不能把心神放在防备上了？那主子被她算计怎么办？”

“防备哪有掐断苗头快。”

谢知皎潜意识觉得品素会飞速成长起来，不再是以前那团傻傻的容易蒙骗的软泥巴，所以一听她问，就把后宫生存的关键教给她。

“把心神放在日常生活里，好的记在心里，坏的记在眼里，最开始从小事推断别人的意图，到最后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只跟着心里的想法走，在敌人动手前铲除，或是将计就计打个漂亮反击，不惧任何人的算计。”

“这，才是你日后真正要练的——危险来临的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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