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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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还是放晴的天,下午却突然下了雨,直到放学都没有停歇。
五月的天是孩童阴晴不定的情绪。
一朵朵伞花在空中绽放,学生们涌向学校门口,楚烟雨站在教学楼门口打开那把印有广告语的旧伞,正准备踏入雨中,被人拽了回来。
回头果不其然是时焱那张臭脸。
“我朋友没带伞,借一下呗。”嘴巴上说“借”,时焱手下的动作是“抢”,楚烟雨手里的伞被夺走,硬塞给了时焱旁边的男同学。
那男同学戴着副夸张的眼镜,体格矮小,是班上胆子比女生还小的同学赵状元,莫名其妙地被塞了把伞,他小声道:“我、我带伞了。”
“嗯?”时焱冷眉竖眼,俯身贴向已经瑟瑟发抖的男生,凶神恶煞地威胁:“你说什么?”
“对、对不起,我、我……”
“你没带伞对吧?”
“我、我、我没带呜呜呜呜……”赵状元吓得抱着楚烟雨的伞跑进雨里,一边跑一边喊,“对不起!我明天还给你!”
楚烟雨扭头走回教学楼。
时焱跟在后面。
楚烟雨没走回教室,一步一步爬到五楼。
时焱跟着到五楼。
楚烟雨敲响了校长室。
校长室的门打开了。
校长只见到楚烟雨一个人。
“是楚同学呀。”
“嗯,校长女士,您好,我想问您借一把伞,请问可以吗?”她如实说明,“我的伞借给时焱了。”
校长了然:“是被时焱那臭小子抢走了吧?”
“他是问我借的。”
“他会‘借’?”
“嗯。”
楚烟雨成功从校长那借到了一柄高级的伞。
她在楼梯的转角处见到了蹲在这里的时焱,他自下而上地看着她,色泽比常人更浅的琉璃眼里弥漫着凶气。
楚烟雨选择无视。
楚烟雨走下楼梯,顺利地撑伞回家。
时焱望着楚烟雨在雨中逐渐模糊的背影恨得牙痒痒。
楚烟雨去舞蹈补习班接妹妹回家。
楚烟火在舞蹈班门口等了有会儿,商场独特的音乐播放了一遍又一遍,大部分同学已被家长接回家,妈妈和她说今天是姐姐来接她,超级无敌高兴。
小烟火好动,一会看看窗外,一会看看班级门口,直到远方准点的时钟报点声悠悠地响起,终于盼到熟悉的身影出现,扎着双马尾的楚烟火扑进姐姐的怀里。
“姐姐!”
“嗯。”楚烟雨牵住妹妹的手。
一路上妹妹乐此不疲地说着班级里发生的事情。
楚烟雨安静地听着。
姐妹俩的性格鲜明。
“姐姐……”楚烟火拉了拉姐姐的袖口,粉嫩的脸微红,她小声嗫嚅道,“舞蹈班要收下个季度的费用了。”
“好。”
“姐姐,你说,我要不要跳下去呀,其实……其实不跳也没关系的……”
“你喜欢跳舞吗?”
“喜欢。”
楚烟雨说得坚定:“那就跳下去。”
一群少年们在自助餐厅大快朵颐,生长期少年的胃是异次元的黑洞。
李峰见时焱沉着脸,没什么食欲。
大概能猜到理由:“怎么了,在想纪委的事?”
“这个女人有点烦人。”
“上次我就说了给她点教训。”
“大老爷们欺负一个女生丢不丢脸?”
“……”
你好意思说这种话吗?
时焱托着腮看着烧烤架上被烤的食物。
为什么有人会烤恶心的胡萝卜?!
时焱为了缓解情绪,拿起旁边的饮料杯喝了口饮料,差点喷出来。
“日他妈!谁倒的薄荷味汽水!”
一旁高高瘦瘦的小弟甲回应道:“老大你不喜欢吗?这家店新出的口味。”
“老子不喜欢!”
越想越气,时焱决定还是要给楚烟雨点颜色瞧瞧。
他对李峰道:“你派人去给纪委点教训,别太过就行了。她和校长认识。”
李峰:“得令!”
时焱心情一下子舒畅了,长臂一挥:“大家畅吃!今天我请客!”
蹭饭的少年们发出雀跃的欢呼声。
翌日放学回家的路上楚烟雨被不良少年们堵住了路,将她逼迫到小巷里。
楚烟雨将书包放在地上,扫了眼人群,莫约七八个人。
时焱不在,但估计是他找来的人。
“你们这么多人欺负我一个女孩子不太好吧?”她说,“我听说不良少年们也是有江湖道义的,这样好不好……”
她提议:“你们一个一个上,和我solo,倘若我打赢了就放我走。”
不良少年们哄堂大笑。
“行啊,我看你这个瘦胳膊瘦腿怎么打过我们?”领头的杀马特发型的少年将口中的烟丢在地上,踏上一步,将烟头在脚下碾灭,不怀好意地探量楚烟雨掩在校服下的身材,“你要是输了,跟哥哥们去别的地方玩玩。”
“嗯。”
半小时后。
楚烟雨重新背上书包走出小巷,打了电话给母亲,说今天稍微晚点到家。
“烟雨你没事吧?”周水仙担忧的声音从电话对面传来,楚烟雨最近回家时间不太稳定,“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和妈妈说啊。”
“没事,我去道馆锻炼了。”
“哎,你好久没去了。”
“嗯,这不是怕生疏了所以去锻炼锻炼。”
“那你顺便帮我跟王师傅问个好,记得早点回来。”
“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楚烟雨挂了电话。
少女踏着最后一缕夕阳回家,身后的麻花辫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而那些被揍惨的不良少年们横七八竖地躺在地上哀嚎着迎来黑夜。
【楚烟雨无懈可击。】
得知派出的人全灭的消息时,时焱脑子里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不可能,是人总有弱点!
时焱顺风顺水的人生里难得碰到个铁钉子,认定非要拔了它不可。
时焱决定找到楚烟雨的弱点。
他要找到她的把柄,然后威胁她不准继续盯梢他的活动。
早上的第一节课楚烟雨被一双大眼睛从上课盯到下课。
时焱没坚持超过第二节课,楚烟雨上课认真到令人觉得无趣,她笔记本上写下的公式是最好的催眠魔法,第二节课就撑不住呼呼大睡。
放学铃响了,楚烟雨整理好书包回家。
原本趴着睡觉的时焱突然起来,跟了上去,李峰见时焱起来了,拉他出去high。
“时哥,去酒吧不?我介绍新的兄弟给你认识。”
“不了,我今天有事。”
买单的大哥不去,李峰兴致失去了大半:“啥事啊?”
“你别管。”
楚烟雨是没想到时焱会跟在她后面,似乎想要跟着她回家似的。
楚烟雨深知自己母亲不着调的性子,所以并不想让母亲和时焱碰见。
第一天,楚烟雨在巷子里七绕八绕成功把时焱甩开了。
第二天,楚烟雨乘车去了人流接踵的商场把时焱甩开了。
第三天,楚烟雨去了派出所让警察叔叔把尾随她的时焱请走了。
第四天,时焱拉住了楚烟雨书包。
少年漂亮的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你他妈休想甩掉我!”
楚烟雨忽略时焱继续往前走,今天她去了菜场,浓厚的市井气味让娇生惯养的少年不适应。
时焱捂着鼻子:“这里的气味好怪啊。你不会想借此甩掉我吧?”
“你觉得呢?”
“你就是想甩开我!”
“嗯。”
“你他妈!”时焱挥了挥拳头,想到被过肩摔的经历,又放下。
楚烟雨买了鸡胸肉、洋葱、土豆、胡萝卜。
“喂喂喂,我不喜欢吃胡萝卜,你不要买。”少年括燥的声音在身后喋喋不休,“比起鸡肉,牛肉更好吃啊。”
认识楚烟雨的摊贩老板打趣她,“小烟雨这是带了男朋友一起来吗?稀奇啊。”
楚烟雨立马否定:“不是。”
“大叔,谁要和这种土到掉渣的女生谈恋爱啊,女朋友要胸大屁股翘腿长腰细!”时焱懒懒散散地跟在后头,看着楚烟雨身后的马尾辫,心里嗤笑,什么年代了,编这种辫子。
“你这臭小子怎么说话的,能娶小烟雨是福气,我看你没这个福气!孤寡一辈子把你!孤寡孤寡孤寡!”摊贩大叔甚至学起了孤寡蛙叫。
楚烟雨轻笑,叫大叔别闹了。
时焱见鬼了般的表情,抓了抓头发:“楚烟雨你居然会笑!”
楚烟雨懒得搭理时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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