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相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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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四月的顺序并不靠前，她百无聊赖的坐在一旁，撑着脑袋看一个一个新生上前。
整个教室里只能听到你问我答还有笔尖刷刷写字的声音。
放下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点开，是程翔宇发过来的一张图片。
抬起头，看向正在给她使眼色的那人。
他的嘴巴动了动，手指还隐晦的指了下自己的手机。
这是一张面试的顺序名单，将她的名字划了出来。
位置不上不下，从现在上台的女生名字开始往下排，还有十几个人。
当然，如果有人没来面试那就宁当别论了。
“我知道了，看着应该快了。”她想了想，还是回了一句。
这句话刚刚发过去，对方就又发了一句：“如果不想等的话要不要我把你的名字提前？这点小事我还是可以做的。”
教室里大多数人都是两个三个坐在一起，单人的很少。
程翔宇坐在讲台上，很容易就能看到底下的全貌。
女生坐的位置很偏，周围也没什么人，在整个热闹的环境下看起来格格不入。
她周身像是被薄雾环绕，形成了透明的隔膜，让人能看到，却又由心底产生了距离感。
安安静静的，似乎不论周围发生了什么，她都是这般淡然。
程翔宇的目光总是会不自觉的看过去，他的视线并不明显，也都是用余光扫过，除了旁边的好友应该没其他人发现。
“你注意点儿，底下的人都看着呢。”好友在桌子底下使劲儿捏了一下他的大腿肉，让他顿时面色扭曲起来。
“你杀人啊，这么用力！”他立马揉了揉自己的大腿，肌肉上的痛感还在继续。
“给你提个醒儿，你的表都没打分，空了好几个了。”他压低着声音，偏过头凑近了些。
“我知道。”
说完他就把好友的表挪了归来，照着他的分数随便写了几笔。
几人的动作被顾亦川看在眼底，他默不作声，嘴角的笑意一直温和而又自然，就连目光也都是轻轻扫过。
电脑上的文档已经暗了，他点亮后直接保存，然后将电脑合上。
姜四月思考着对方发过来的信息，他是看着我一个人过来等的无聊了吧。
今天她们寝室几个人都要去面试，还都是不同的社团，现在说不定都已经坐到了教室里，现在寝室应该一个人都没有。
“算了吧，我不着急，就按照顺序来吧。”她正打着字，手指尖与手机触碰的地方又传来短暂的震动。
“是在参加社团面试吗？”是顾亦川发过来的。
他现在怎么会跟自己发信息？还是突然问社团的事？
“没错，是在羽毛球社面试。”她的疑惑只停留了一秒，然后下意识的就打字打发了过去。
“我看到你了。”
闻言姜四月猛然朝着教室里望了一圈，他这是在教室里吗？
耳边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晃动着，在空中形成好看的弧度，她的眼睛带着有些不敢相信的困惑，瞪得大大的，跟个小兔子一样。
教室里的人要不都是在低着头玩手机，要不就是在听前面人的面试，没人注意到自己。
“在最里面。”
姜四月的视线停留在与自己相隔了几个人的地方，哪里也是一个角落，被人挡住后看不见后面坐着人是谁。
或许是那人知道自己在找他，他身体前倾了些，半个身体就从他人的遮挡中展现。
他怎么在这里？
姜四月差点就问出声来，但话到了嘴边她才惊觉两人相隔较远，就是说出来对方也听不见。
顾亦川擒着一抹微笑，正对着她，似乎在说，“没错，我也在这个教室里。”
“你怎么来这里？你不是老师吗？”
“我是社团的指导老师，可能你已经听说过？”
话到这里，姜四月才反应过来之前程翔宇说过的社团的事，的确有一名指导老师，还是获得过一些省内或者全国大奖的。
但是虞城大学内老师这么多，她怎么可能会想到是他？
“是说过，但没说是谁，但之前我不是说了我要来羽毛球社面试吗？那时候你”戳着手机屏幕的手指似乎有一些怨念，她暗戳戳的想，是不是他打算看我的笑话？
“不，当时我也有点惊讶，但一想，打算给你个惊喜。”
这是惊喜吗？似乎是个惊吓吧。
姜四月想说话但还是咽下去，她真没想到一个看起来温和的人竟然还有这种恶趣味。
“那你是真的那么厉害啊，我听程翔宇说你好像是得了不少奖项，是上学的时候得的吗？”
有了一个人跟她聊天，姜四月顿时也来了兴致。
这件事顾亦川也没说过，平时就算是朋友圈里也没法过打羽毛球的照片什么的，就像是挖掘出来了一个未了解的区域，有着一种想要探究的兴趣。
“算是吧，从小喜欢，在大学的时候参加了一些，现在却是没想到上班了却会成为指导老师。”
那时候还是因为妹妹他才会来到这个学校，考上了同一所大学后也是少有的能时常见面。
两人分隔太久，跟着父母的去到不同的城市，因为大人间的矛盾过深，导致子女都是几年没有相见。
他原本没打算进行专业的训练，平时锻炼一下就已经足够了。
却还是没忍心拒绝妹妹。
想来那一段日子也算是少有的两人能不去看大人眼色的时间，虽然多年未见，但对于双胞胎来说，心灵的亲近确是什么都阻碍不了的。
被打开的窗户外吹进了晚风，将他的发丝吹散了些，有些落在他的眼前，将视线也遮盖住。
“这个我倒是没想到，毕竟好像这么长时间也没听到你说过这件事。”
姜四月的视线放到了床边的顾亦川身上，他的衬衣被吹的鼓起来了些，被白织灯照亮的整个人看起来莫名有些脆弱感。
“没什么好说的，都是以前的事了，今年我也没想到自己会被安排到羽毛球社团里面，但没办法，学校的安排，我也没法拒绝。”
最开始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他是有点抵触的，自从出了那件事后他就没有再拿起过拍子。
就像是由心底产生的抗拒感，总觉得只要一拿起球拍，就会再次想到几年前的那一天。
“那倒是。”
“姜四月！”
很快，台上的社员就喊出了她的名字，在发现有人站起来后点了点头。
姜四月走到前面的椅子上坐下。
简单的几个问题，为什么要来参加社团，你觉得我们社团怎么样？以后的活动都可以参加吗？自身的水平怎样？
全是些固定的话数。
姜四月属于能接球但是运动神经不强的那一类，不过参加个社团又不是挑选运动健将，也就没必要能力了吧。
“嗯，可以了。”
也没说通过还是不通过的话，面试的人故作高深的扫了姜四月一眼，就点头可以了。
这时候教室里的人面试了的就直接离开了，留下的人不多，大多都是分散的坐着。
她将包拿着，看了一眼也有离开意思的顾亦川，顿了顿。
过道里很安静，只有时不时楼上传来的一阵脚步声。
“我还以为你会等到结束再离开。”
两人并排走着，不像是老师跟学生的关系，更像是朋友。
姜四月下意识的将对方的年纪忽略，毕竟年纪所带来的距离感蕴藏了阅历跟视野会让两个人都无所适从。
“不用了，本来就只是来看一眼，大家有有相应的流程，我来不来都一样。”他的语气云淡风轻，装着电脑的手提包被他用右手提着。
“你明天有时间吗？我觉得我需要训练一下。”不知道是怎么了，这句话就说出了口。
问出话的姜四月抿着嘴唇，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目光闪了闪。
他会怎么回答呢？
顾亦川神情微愣，他不着痕迹的握紧了在手中的提带，皮革的触感上似乎是触上了汗，变的有些光滑，握紧后在掌心有着不上不下的疏离感。
“可以，有时间。”
对方的邀请在他意料之外，两人见面的次数也就三四次，虽然时不时在网络上聊天，但毕竟隔着一层，说出的话跟想法差了不少。
“我只是想要训练一下，寝室里都没跟我一个社团，如果你忙的话就算了，我也不是特别”她的音量很小，压低了声音后带着女生特有的柔软。
“没事，我也有打算再把以前的感觉捡起来，这些年懈怠了不少，要是之后直接上场怕是要露馅了。”他轻笑着，眸色在夜晚里变的深沉。
回想到上一次握住球拍的时候，还是他回荆市收拾屋子的那天，一把深蓝色的球拍被压在箱子底下，被几本书给盖住，上面还有各种杂物。
这一把还是他买的，他一个，他妹妹一个，却没想到在收拾的时候才找到。
上面的划痕深深浅浅，摸上去有些凹凸不平，油漆都被挂掉了些。
但留下来也只能作为一个念想，他已经打算从回忆里挣脱出来，这些代表着过去的事情也是时候放下了。
“听说社团里不少学生能力都不错，要是我太差了也不好。”他少有的轻笑起来，眉梢间的轻松像是挣脱了什么。
姜四月不解的望向他。
顾亦川说：“嘿，怎么感觉你都没把我当长辈啊，我们也是隔了9岁吧，这不算还不知道，算了后我都觉得自己年纪不小了。”
“什么长辈？我没觉得有什么距离感。”
“才9岁，别人不说也看不太出来。”说着她打量了对方一眼。
顾亦川虽然已经27，满身都是已经经历过社会生活的气息。
带着已经沉淀后的自如，跟还处于青春期的小朋友一比较差距就出来了。
“说笑，你要是叫我叔叔我都能答应，哪就看不出来？”他无奈的笑着。
“不过话说回来这几天我还真有时间，课程都已经排出来了，我的课今年不多，倒有一节你们班上的。”
夜晚的风吹的大了些，鼓动着两人的衣襟，姜四月暗自点了点头，脚步渐渐慢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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