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讳疾忌医

听到许老先生敷衍的话，白如画反应迅速的接话道：“不若让白薇给您看看，她精通医理，诊脉之后也好开些安眠的药。”白如画同李白薇之间的默契还真是没得说的，对上她的目光之后，就劝说着许老先生。

这时，许家的人也察觉出一丝不对劲，许明有些着急的道：“父亲，你就让白夫人看看吧，千万不要讳疾忌医。”

“没有讳疾忌医，是真的没什么大事，你们既然不放心，就麻烦白薇了。”听着耳边吵吵闹闹的声音，许老先生很是无奈，本就是不想让他们着急才隐而不说，现在这个情况也只能妥协。

得到他同意之后，李白薇坐在床边的小板凳上，用手感知着他的脉象，越细究，越觉得不像是风寒，虽然没有得出是什么病症，但总觉得不正常，“许先生，你身体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只是有些精力不济。”见李白薇也没一个确切的诊断，许老先生不想家人担心，还是没有说出实情。

李白薇仿佛看穿的许老先生的心思，一本正经的劝道：“讳疾忌医是不行的，知道你是怕儿孙担忧，但小病拖成大病，才真的让许大人他们难受。”

看病讲究望闻听切，她需要更多的信息用来诊断。

面对李白薇的劝解，许老先生沉默不语，房间里安静了下来，一时之间大家不知道该相信谁，不知道是李白薇误诊，还是许老先生真的隐瞒了病情。

但许老先生的孙子许清没有纠结，他坚定的相信，自己祖父的身体没有问题，连太医都说只是着凉受了风寒，偏李白薇这个女人一直在质疑，话里话外还都是许老先生身患恶疾的意思。

这些话在他眼里就是赤裸裸的诅咒，一个妇人医术能高明到哪里去，还不是因为夫家权重，世人都乐意巴结一二，可他们许家向来是清流文人，怎么会同流合污。

“白夫人，祖父既然说了身体无碍，太医也诊治过了，何必一定要让他承认身体有疾，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许清年纪小，最不缺的就是少年意气，这话说的一点都不怯场，颇有不畏强权的意思。

许清的话像滴落进沸水里的油，一石激起千层浪，许明第一时间开口喝斥道：“还不住口，胡说什么！还不快给白夫人道歉。”

见平日里还算听话的孩子，现在固执的一动不动，许大人额头上的青筋突起，好不容易才忍住打这个逆子一顿的想法，强压着怒火，极不好意思的朝李白薇致歉，“实在是对不住，唐突了白夫人。”

看着父亲低声下气的样子，许清更是不服，气的厉害，凶狠狠的瞪着李白薇。

李白薇感受到他那小狼崽子一般的目光，也不恼怒，因为偏见的原因，质疑她医术的人多了去了，实在没必要跟一个半大的孩子计较。

李白薇不在乎，一旁的白如画却见不得她受委屈，挪动了脚步，拦在李白薇的身前，替她挡住了那凌厉的视线，“家中长辈身体不适，做晚辈瞧不出来，还要阻拦大夫诊治么？我也没见过这样照顾祖父的孙子。”

随着他的话，空气中弥漫着了些许火药气，许大人夫妇更是尴尬的不行，这事情吧，的确是许清的不是，但看到自家的孩子被说，或多或少有些不舒坦，也就没有立即接话。

许老先生虽然看不见，但耳朵没聋，听到他们的争执，长长的叹了口气，儿子为人呆板，没想到孙子也是这么一个性格，甚至更为冲动，深觉日后许家的艰难。

“清儿，给白夫人道歉，我的确是有些头痛，一直瞒着没告诉你们。”他说话的声音不大，却不容人拒绝，“白薇，实在抱歉，是老朽隐瞒了。”

说着许老先生还朝空中作揖，这架势看的李白薇急忙朝白如画使眼色，让他把人给扶起来，“许先生折煞晚辈了，不知您是何时感到头痛的？可还有别的症状？”

“大概一月之前，头部就有轻微的痛感，后来愈发严重，并没有别的不适。”到了这个地步他也不再隐瞒，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的症状说了出来。

听着许老先生说的话，在一旁的许清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怎么连祖父也……他心里已经有了猜测，或许就是他错了，他不仅对祖父关怀不够，还污蔑了别人，这样的认知，让他深受打击。

可没人注意到他的不对，心神都被许老先生的病情给牵扯过去了，脸上臊的不行，又自责又愧疚，家中老父的身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却是别人先发觉不对，实在是不孝之至。

听完许老先生的话，李白薇沉思着，所有的病都该有病因才是，“这就奇怪了，怎么会无缘无故就如此呢？”

“你不要有心理负担，这病太医也没有办法，应该是早年间被下药的缘故，我早就过了知天命的年岁，也在这世间活的够久了。”许老先生对于自己的病情反而看得开。

许老先生的豁达并没有安慰到在场的人，反而更加悲伤，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但事情落到亲近之人身上，又有几个人能看得开的，他们远远没有豁达到这个地步。

“当初的药是什么药？药方可还在？”李白薇并没有半点要放弃的意思，弃而不舍的追问道，她都没有尝试过，怎么就能说治不了呢。

李白薇认真的态度，许老先生难以拒绝，尽量的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雪上一支蒿，我只记得其中这味药，其余的要看太医院有没有存档了。”医者都这般认真，他这个做患者也该好好配合才是，这是对人基本的尊重。

了解的差不多了，李白薇就退出了房间，白如画一直在她身侧，许大人也急忙跟了出来，急切的问道：“白夫人，我父亲的病可还……”

不怪他如此唐突，实在焦急的厉害，一时之间也顾不得许多。

李白薇是能够理解他的心情的，如实的回应道：“许老先生的病情我暂时没有办法医治，只能开药缓解他的痛楚，后续该如何，需等了解所中之毒再做诊断。”

这是她从医生涯里少见的难题，眉头微皱，分神思索着解决的办法。

白如画见李白薇如此，悄悄的握住了她的手，想要给她支持，若不是因为他的缘故，大可以不管这些，安安稳稳的养胎，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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