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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11章


回到出租屋地下室的时候,隔壁又在进行生命大和谐运动,甚至这次女人的声音可以明显听出来和上次不是同一个人。

        老旧床板的哀嚎声,床头撞击墙面的咚咚声……唐意用卫生纸堵住耳朵,长叹一口气。这种环境真的不能继续待下去了,她不知道隔壁住的是什么人,但是直觉让她产生尽快搬离的紧迫感。

        小唐意是上个月6号住进来的,当时房东看她可怜,就让她押一付一,也就是说付一个月房租,押一个月房租等额的押金。如果她在6号之前找到房子搬走,就可以退还一个月押金,加上屈队长的资助和她卡里剩下的钱,足有两千多。

        这些钱应该够她10月份的房租,等到见义勇为的奖金到账,她手头就会宽松很多,而十一月初期中考试结束,拿到十万奖学金,高中三年的房租就都不用愁了。

        隔壁的声音渐渐停息,唐意终于迷迷糊糊睡着了。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她就背上书包,装上今天计划复习的课本出门前往兰英所在的东皇区。

        经过两个小时的辗转,天已经大亮,唐意先去学校附近的几个小区打听了一下房租价格,结果令唐意大开眼界。

        她想过环境好一点的地方房租可能很贵,但没想到这年头的房价能这么离谱。

        东皇区是整个晴川市房价最贵的区,兰英附近又是高档小区,唐意身上所有的钱只够一个月房租……的零头。

        “这附近的小区属于高档小区,租金也就相对贵那么一点……要不您看看这个小区,距离兰英大概公交车十站路的距离,一室一厅的房子一个月只要七千。”

        中介十分热情地向唐意推荐了几个小区,房租都远超唐意的承受能力。

        她切身感受到什么叫寸土寸金!

        唐意一脸真诚地看着中介小哥,“您看我像有钱人吗?”

        中介小哥尴尬地笑笑,“您不是兰英的学生吗?”

        言下之意兰英的学生哪有没钱的。

        唐意发出贫穷的叹息,“有没有一个地方,房租不超过两千,距离兰英车程不超过一个小时呢?”

        中介小哥挠挠头,“我也是刚入行,要不你等等,我帮你问问。”

        他跑去打了个电话,回来语速飞快地说:“你去隔壁青木区看看吧,那边是老城区,居民楼大多是上了年纪的老楼,租金相对便宜一点。但是两千以内……够呛,你去碰碰运气,说不定呢。”

        说着,他回头看了一眼,见周围没人,凑近了小声跟唐意说:“这种老小区就别找中介了,划不来,你随便找个楼下乘凉的大爷大妈问一问,就知道谁家有房子可以租了。房东直租,省不少中介费呢。”

        唐意谢过了这位年轻热情的中介小哥,登上了前往青木区的公交车。

        和东皇区辉煌大气的建筑风格不同,青木区的建筑大多陈旧,大街小巷的路旁都种着梧桐树。初秋梧桐树还未落叶,多年老树的树冠遮天蔽日,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枝叶,在街道上洒下星星点点的光斑,显得安详而静谧。

        唐意在一条两边都是居民楼的巷子下了车,路上没什么人,也没太多车辆。

        建筑普遍不高,最高的只有五层,两米高的青砖围墙将小区和街道隔开,透过围墙上的雕花镂空窗可以看见花木繁茂的绿化带。

        唐意沿着围墙寻找小区大门,走着走着,她眉头一皱。

        空气里传来似有似无的拉锯似的噪音,和这静谧祥和的街道格格不入。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拉锯似的噪音渐渐清晰,唐意终于听出了这是什么声音。

        二胡!

        好难听的二胡!

        她第一次听到这么难听的二胡!

        难听到让她有些好奇,想看看能拉出此等惊天地泣鬼神之音的是何方神圣!

        循声走到街道拐角,转过弯就看墙根儿地上铺了张报纸,上面放个搪瓷碗。报纸后面摆个小马扎,上头坐了个老头。

        老头一头钢针似的短发支棱在头上,银白里掺杂了少量黑色,脸上一道自左侧眉骨斜向下贯穿至右边脸颊的伤疤,让他看起来一脸凶相。上身穿一件洗得发白的军绿色衬衣,下身穿军绿色的确良裤子,脚上是黑色手工布鞋。

        怀里抱着把紫黑色的二胡,闭着眼睛,摇头晃脑,拉得一脸陶醉。

        乐声里毫无技巧,全是感情。难听到方圆几米杳无人烟,远处的路人纷纷掩耳绕路疾走。

        唐意看到了赚钱的商机!

        她在报纸对面蹲下来,龇牙咧嘴地听完了全程不在调上的不知道是什么曲目的曲子,尽力让自己忽略拉大锯似的声音,去体会曲中满溢的情感。

        一曲终了,老头睁开眼,声如洪钟,“给钱!”

        唐意讲道理,“我觉得应该你给我钱。”

        老头:“你从头到尾听完了我的表演,竟然想不给钱?”

        唐意:“我从头到尾捧完了你的场,上哪儿你都找不着我这么敬业的托,所以该你给我钱。”

        老头冷笑,“你觉得我拉得不好听?”

        唐意十分震惊,“你觉得你拉得好听?”

        老头拈起面前的搪瓷碗抖了抖,里头几个钢镚叮咣作响,“有人愿意给钱,就是好音乐。”

        唐意看看那几枚钢镚,诚实地说:“我觉得给钱的人应该是想让你别拉了。”

        老头咣一声把碗往地上一杵,“不好听你蹲这儿听完了!”

        唐意就着蹲的姿势,左右切换重心,轮流伸直腿活血。

        “我蹲这儿呢,是想跟您谈一笔生意。我看得出,您是真心喜欢二胡的,”她先是顺着对方的心思说,在心理上拉拢对方,然后话锋一转,“但是呢,您这个技术啊,还有一些提升空间。”

        最后,唐意图穷匕见,一脸热情,“要不这样,我教您拉二胡,您呢,适当地交点学费,怎么样?”

        老头上上下下打量唐意好几遍,“你会二胡?年轻人可别说大话,二胡这东西,没几年的功夫,可拉不出调来。”

        唐意活动好了发麻的双腿,站起身拍了拍裙摆,“光说不练假把式,会不会的,我给您拉一曲不就知道了?”

        老头收敛了脸上所有的表情,一双略微浑浊的眼审视着唐意,竟透出一丝压迫感。

        唐意不避不让地迎上他的视线,露出八颗牙齿的礼貌微笑。

        “哼,就一曲。”半晌,老头妥协地移开视线,抱着二胡爱惜地抚摸几下,才站起身递给唐意,指了指马扎,示意唐意坐下。

        唐意嘿嘿一笑,双手接过二胡在老头让出来的马扎实坐下。仔细打量怀里的二胡一番:琴筒木色深紫近黑,前口覆的琴皮鳞纹略粗,摸起来平整细腻。

        “哟,紫檀木覆蟒皮,您老行家啊。”唐意笑着恭维道。

        二胡的材质决定其音色,就比如琴筒前口覆的琴皮,一般以蟒皮,特别是蟒□□位置的皮为佳。(注)

        唐意原本以为以老头的水平,用的该是把入门级别的二胡,上手一看才发现竟然还是把小极品。能用小极品拉出那么难听的声音,也是一种值得惊叹的本事。

        “哟,没想到你还真懂。”老头学着唐意的语气,阴阳怪气道,“懂二胡的可不一定会拉二胡。”

        “您就瞧好吧。”唐意挑眉,将琴筒置于左腿根,左手覆弦,右手持弓。

        手腕推拉,琴弓轻轻擦过琴弦,同样的二胡,发出了截然不同的声音。悠扬乐声自弓弦相接处而生,乘着傍晚清凉的风,合着梧桐树叶的摩挲声渐渐飘远,时而婉转深情,时而低沉嘶哑,如泣如诉。

        唐意最初学二胡是被忽悠的。

        她有个离经叛道的小舅舅,明明出身于清流之家,从小学的是之乎者也、琴棋书画,却爱上了下九流的行当——唱戏。

        他不仅自己偷偷跑去戏班学艺,还带着比他小不了几岁的唐意一起,想给自己找个伴奏的。

        小孩子总是崇拜比自己大的孩子王,更何况这个孩子王还是自己的小舅舅,唐意从小就是小舅舅的跟屁虫,他让学二胡,她就乖乖学,想着学会了给小舅舅伴奏。

        可是她刚学到能上台的地步,小舅舅偷学唱戏的事情就暴露了。

        外公大发雷霆,差点打断他的腿。可小舅舅是老来子,从小被宠得无法无天,怎么可能低头认错,梗着脖子就离家出走,在外头弄了个戏班子自己当角儿,光明正大地唱戏,甚至在曲艺界闯出了几分名气,气得外公扬言要跟他断绝关系,家里人都不敢再跟小舅舅来往。

        可唐意是个一根筋的,好不容易能给小舅舅伴奏了,当然得履行诺言,于是见天儿往小舅舅的戏班子跑。小舅舅不让她登台,又拗不过她,就安排她躲在幕后拉二胡。

        再后来,家乡沦陷,侵略者听说了小舅舅的大名,点名要他去唱戏。外公让人传话,他要是敢去给侵略者唱戏,就不认他这个儿子。

        小舅舅直接登报和家里断了关系,收拾行头孤身一人进了防守严密的军营,留下身后一地骂名。

        从那以后唐意再也没见过自己的小舅舅。外公家的祠堂多出一块没有名字的牌位。

        直到她加入组织,才知道当年小舅舅以唱戏为名,打探并送出了重要的情报,并因此被俘。

        她那娇生惯养,被先生打一下手板都能嚎破房顶的小舅舅,硬是挺过了敌人长达一个月的酷刑折磨,没有吐露一个字。

        乐声渐息,故人已远。唐意轻轻呼出一口气,从回忆中醒过来,从这才发现周围围了一圈人,老少皆有,见她停下,人群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站在最前头的年轻女孩抹了把眼泪,问:“小妹妹,你拉的曲子叫什么名字?”

        唐意整理好情绪,对她笑笑,“是我家乡的小调,叫《丹心》。”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这首曲子在小舅舅死后传唱开来,没人知道是谁做的曲。唐意思念小舅舅的时候就会拉这首曲子,久而久之,这首曲子已经深深刻进她的灵魂。

        其实她拉二胡的本事一般,比不上那些一生浸淫于此道的大家,唯有这首曲子,她拉得最好。

        “好听!”年轻女孩从包里拿出十块钱,蹲下身放进搪瓷碗,然后站起来啪啪啪地鼓起掌。

        她的行为带动了围观的人群,搪瓷碗很快就被各种面值的纸币填满。

        当然有听了就走的白嫖党,但是大多数人还是愿意为了那一瞬间的感动而付费。

        唐意十分江湖气地抱拳谢过,年轻女孩问:“你还继续拉吗?”

        不等唐意回答,旁边一个大妈跟着说:“小姑娘继续吧,别让老钟头祸害我们耳朵了。”

        旁边被叫老钟头的疤脸老头气得跳脚,“我怎么祸害你们耳朵了!”

        大妈翻了个白眼,不跟他计较。

        唐意笑着摇摇头,“今天就到这儿吧,不拉了。”

        听她这么说,人群很快散去,唐意端起搪瓷碗,侧头看向老钟头,挑眉问:“怎么样,我这个水平,够教您老人家吗?”

        原本老钟头因为被曲子触动,眼眶已然泛红,听到唐意的问话顿时傲娇起来,背过手哼了一声,“我不学,拜你个小丫头片子当老师,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嘴上这么说着,眼角余光却在偷偷观察唐意的反应。

        唐意不以为意,把二胡还给老钟头,拿起搪瓷碗把钱倒出来,一张一张,仔仔细细地在膝头抚平,“您不愿意也没关系,咱这笔生意换个方式也能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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