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普罗米修斯城（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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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德迅速装备上轻型护甲，抵挡萧启的攻击：“很好，看起来身体机能有所恢复。”
也不知道萧启的刀用得什么材料，砍在护甲上非但没有崩茬，反而溅起一串火花，震得他手臂发麻。
他的战斗力比刚认识时又有长进，让维德连拔枪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用双臂上的护甲格挡，免得小崽子把他的脑袋给摘了。
他猫腰蹲下，躲开向下的斩击，把出场时的拉风造型丢了个精光。
一刀下去，击碎了特制的玻璃培养舱，营养液飞溅，站在近处的萧启侧身躲过，反而呲了维德一脸。
坐在观赏席的银狐笑得前仰后合，适时抛出‘诱人’的条件：“我对杀了你兴趣不大，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将星球武器交给我保管。”
维德抹掉脸上的营养液，抽出一条铁架，勉强抗住萧启的攻势，他冷声道：“你还知道什么？”
“我知道的不多，不然干嘛不隐身幕后操控局势，何苦大老远的跑来吃沙子。”银狐看似不经意的用手指卷起一缕白色的头发，细细把玩。
维德连连后退，借着背后的墙壁发力，挡开萧启的攻击，刀刃切入铁架，身边唯一趁手的武器瞬间断裂。
他一手捉着半拉单薄的铁架，看起来可笑极了。
“我也不知道星球武器到底是什么样，但你沉睡前还不忘隐藏它，想必是个好东西。”银狐慢悠悠的换了一边的头发梳理：“放心，我对权势不感兴趣，只是觉得蠢人实在太多了，合该少一些。”
维德躲闪不及，长刀削去了他肩头的一块皮，虽未伤到筋骨，却让他好不容易扣住萧启手腕的胳膊使不上力气。
他望着那双血红的眼睛，不得不承认，有那么一瞬间他被萧启蛊惑了，玫瑰的香气让他仿佛回到人类最初的伊甸园。
可惜肩头的伤又将他从飘飘然的绮念拉回人间。
“那你还挺高尚的？”维德不禁挑眉。
银狐阴阳怪气的回敬：“哪能比得上您，您不会觉得这群蠢货废物还有拯救的必要吧？”
难得从性格恶劣的小姑娘嘴里听到句人话，维德点头附和道：“确实，废物们太眨眼了，有碍观瞻。”
他扔掉武器，走到银狐所在的玻璃柜旁边，仰望着她：“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银狐见状，从高处轻飘飘的跳下来，纠结道：“嗯……等我玩累了，送他们去见上帝祂老人家怎么样？”
维德冷不丁拎起银狐的后领，把她拎起来，认真的回答道：“不怎么样。”
“萧启！”银狐惊呼，“动手。”
萧启再次提刀，向他劈过来。
维德松手扔掉碍事的银狐，没有做出防御的姿势，而是微笑着向他张开拥抱。
他笑着附在小崽子耳边轻声道，笑意中带着暧昧的气息：“演够了没？”
“呵。”小崽子用鼻音回应。
萧启收刀回鞘，眼中的血红色褪去，恢复往日的漆黑，一点也没有被控制的迹象。
他站到维德的身边，汗水打湿的头发贴在皮肤上，神态却相当平静，像凶兽对着主人不自觉流露出的驯服。
维德熟练的掏出绳索，把银狐捆在柱子上，笑着拍了拍她的脸：“被摆一道的感觉怎么样？”
银狐气急，张口欲咬，奈何不是长颈鹿，把脖子伸得再长也没用，反而看起来相当气急败坏。
萧启把小推车拉过来，擦完刀后，拿出一条牛肉干，在他们眼皮底下嚼嚼嚼。
维德指了指肩头的伤，示意他帮忙包扎，萧启没理，随手把医疗包丢了过去。
萧启行事风格狂气不留余地，却从未失手，所以知道他名号的人会默认他思维缜密利益至上，总会企图用理性用利益动摇他的决定。
可事实上，他只相信自己的直觉，哪怕理性明明白白的告诉他维德不可信，只要直觉不认可，他就会立即驳回理性的判断。
萧启很乐意见到这种误解，或者说是他有意为之。
暂时解决了追兵，他环顾研究所的设施，仔细搜寻，凭借本能来到了一台金属冷冻柜前。
他用胸针打开冷柜，寒雾散去，果然出现了一排淡红色的药剂。
一只手拦住了他注射药剂的举动。
萧启抽刀，和夺走药剂的维德刀兵相向，他允许同伴有所隐瞒，却不允许有人阻碍他的决定。
“还给我。”
维德松手，一瓶药剂摔在地上，玻璃应声而碎，气氛降低到冰点。
下一刻，萧启的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维德举起药剂，轻轻摇晃，非但不生气，反而慢悠悠的说道：“我可以让你注射，但必须在你明白自己的选择之后。”
萧启：……
他夺过药剂，反手用刀背敲了敲维德肩头受伤的地方。
“嘶！”维德倒吸一口凉气，捂住伤口。
俘虏小姐·银狐看着他们俩，疑惑道：“所以你们真的是同伴吗？”
“你猜？”维德卖关子。
“战利品。”萧启言简意赅。
银狐肉眼可见的无话可说，片刻之后突然笑出身，完全没有作为俘虏的自觉：“有意思。”
战斗结束了好一会，宋乐水终于来到研究所，像某种胆小的动物藏在掩体后东张西望，自以为躲藏的很好，却因忽视头顶的呆毛暴露的明明白白。
“出来吧。”维德无奈的提醒。
宋乐水瞧了一圈才后知后觉的问道：“顾珏呢？”
维德转头看向萧启，明知故问：“顾珏的秘密也不少，怎么不见你怀疑她？”
萧启选择无视。
在原地又休整了一阵，顾珏才拖着一辆推车过来，笑着说：“看来已经不需要我了。”
她来到银狐面前，亮出□□闪着冷光的刀刃：“还记得周可可吗？”
银狐歪头：“是谁？”
□□划破银狐清纯可爱的脸，在耳朵上留下一条细细的切口，顾珏用她红艳的唇宣布：“别急，我会让你慢慢记起来的。”
银狐尖叫。
战斗告一段落，他们都需要休息，维德从暗道，请他们去私人办公区休息。
从亮晶晶的玻璃吊灯，用料扎实的皮沙发到地上的羊毛地毯，再到雕刻精美的硬木书架办公桌椅，无一不彰显着古地球时代的奢靡。
这里的东西，随便哪一件流落到外面，都抵得上好几条人命。
当然，银狐就没有那么好的待遇了，换了根柱子继续享受五花大绑，而且维德留下的锁扣越挣扎越紧，为了不被勒得喘不过气，她只能保持一个别扭的姿势苦熬。
维德从冷冻柜取出不知道过期多少年的点心饮料招待他们。
宋乐水吞了口吐沫，迟疑了片刻：“还能吃吗？”
维德点头，率先品尝了一块加热后的小蛋糕：“不错，有点偏甜了，配无糖咖啡刚好。”
萧启拿走了一块芒果慕斯，他嗅了嗅热咖啡散发出的苦味，微微皱眉，试探着喝了一口，就把咖啡杯放得远远地。
嗯，难怪在废土上见不到这种饮品了，他这样想到。
维德贴心的给他换了一杯热牛奶。
宋乐水端着散发着奇奇怪怪味道的榴莲果汁，到外间去喂银狐。
银狐尖叫：“什么臭东西，我不喝，拿开！”
看见顾珏死死地盯着他，宋乐水解释道：“呃……让俘虏保持状态才能经受住拷问环节。”
暂时没人有心情拷问，特别是顾珏和维德，已经近两天没合眼休息过了，战斗状态结束，一个两个看起来都非常疲惫。
吃饱喝足，当然要先睡一觉恢复体力。
没一会功夫，办公室只剩下萧启和维德两人。
头顶吊灯的光芒过于炫目，萧启不喜欢，他关掉吊灯，只留下书桌上的台灯。
拖过软背靠椅，萧启坐到维德对面，用沉默向他施压。
僵持了好一会，维德终于开口：“还记得在佣兵团，我问你离开这颗星球后想做什么吗？”
“嗯。”
“这件事是真的，这颗星球已经撑不了太长时间了。”维德顿了顿，“虽然还不确定毁灭七号基地的究竟是哪一方，可一旦星球毁灭，他们乘星舰离开，你就更没有复仇的机会了。”
萧启攥紧了拳头：“诺亚城还是蔷薇誓约？”
“看来你已经从银狐哪里知道了一个大概，那就更方便我的解释了。”
“听着，以你目前的异能，只要将地图和他们共享，有我居中调停，任何一方都不会再找你的麻烦。”维德让萧启拿出药剂，将它们放在台灯下，凝视着它们反射出的奇特光晕，“一旦你注射它，就默认你做好入局的准备。”
“所以？”萧启察觉到了他的言下之意。
“或许有一天，你会站在我的对立面上，成为我的敌人。”
“你会因此留情吗？”萧启问。
“不会。”
萧启拿起玻璃瓶，在桌子上轻轻扣响：“我意已决。”
“即使我拿回力量后，会为你报仇？”维德再次确认道。
“是。”他从来不会将希望寄托于别人，力量只有握在自己手中时才是真理。
维德长长的叹了口气：“软硬不吃，真倔。”
萧启不置可否。
“你现在的身体状态不适合接受药剂。”
维德顿了顿，放软了语气，“陪我看一场电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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