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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夫复何求


宴以旬赶忙搀扶祁侯爷:“莫要行礼了。”

        祁侯爷一世清廉忠国,宴以旬对他很是敬重:“爹,娘,我们进去说吧。”

        祁夫人一听,受宠若惊:“二殿下,你方才唤我们什么?”

        祁闻也是一愣,回头看宴以旬。

        宴以旬解释道:“私底下就莫要讲究身份了,如今我与闻儿已结为夫妻,是该随他这么喊你们的。”

        可能是怕祁侯爷无法接受,宴以旬补充道:“若是侯爷不愿意接受我这个称呼,那我可要难过了。”

        祁侯爷也不是装腔作势之人,闻言笑意浮上脸,大方道:“我们快进去,今天府里准备了许多好酒好菜!”

        祁侯爷引着几人往主院走去,路上宴以旬有问有答,态度相当谦逊。

        谈话间几人穿过长廊绕到了祁侯府主院,只见家丁忙忙碌碌穿行其中,圆桌上已经备好了大鱼大肉。

        许久不见,再次见面难免有些怅然。

        各自落座,祁侯爷不禁感叹道:“闻儿平日里不懂事,有劳殿下在皇宫里照顾他了。”

        宴以旬默了默:“闻儿一向乖巧,婚后反而是他照顾我比较多。”

        祁夫人道:“闻儿身为男子,心思没有女子细,照顾不周到的地方殿下一定要告诉我们。”

        “要是有什么隔阂……”祁夫人顿了一息:“一定要把话说开。”

        宴以旬摇头:“他做的很好。”

        祁夫人目光在祁闻与宴以旬之间来回游走,最后想了想犹豫问:“那你们从进门开始就没讲过一句话……可是最近生了什么矛盾?”

        祁闻一愣,母亲居然能注意到这个。

        方才在马车上宴以旬说不说话了,结果还真就没跟他说过一句话。执拗的性格也不知是怎么养成的,现在的样子像极了在与自己赌气的幼稚鬼。

        小孩似的。

        这一想祁闻乐了,正要开口解释,就见宴以旬僵硬地夹了一块肉放在自己碗中。

        “我与闻儿感情很好。”

        祁闻眨巴着眼睛投去讶异的目光,无声询问宴以旬为何要给他夹菜。

        宴以旬只是放下筷子,生硬地挪开视线道:“吃。”

        祁闻不禁打了个寒颤。

        知道的明白宴以旬是在给自己夹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给自己下毒呢。

        明明是三月天,怎么如此冷。

        祁闻怀揣着疑惑夹起肉片送入口中,艰难地咀嚼了两口咽下。

        一抬眸却见宴以旬不知从何时开始一直盯着他,直到瞧见自己吃下了那块肉似乎才舒了一口气。看着宴以旬面色铁青的脸,祁闻细细回想了一遍自己和他是否有仇。

        祁侯爷见状大笑起来:“看见你们两个如此恩爱,那我与夫人也便放心了。”

        恩爱?从哪看出的恩爱?

        祁闻眨了眨眼睛,随即明白过来宴以旬是想在祁侯爷与祁夫人面前扮演恩爱夫妻,让二人能够放下心来。

        只是……看起来演的不太行。

        思路一通,祁闻顿觉心头暖意腾升。

        宴以旬虽然嘴硬话少还老板着一张脸,可所做所行无一不是在为自己着想。

        祁闻感激涕零,立马道:“爹娘莫要担心,我与二殿下在皇宫过的很好。”

        “二殿下还老念叨你们两个呢,总说要回来看看你们,这不今天一得空就带我回来看你们了。”

        接着为证明自己与宴以旬感情融洽,祁闻有样学样,一刻不停地为宴以旬碗里添菜夹肉,不一会儿宴以旬面前的碗摞成了小山。

        宴以旬略带怔愣地盯着碗,下唇抿成了一条线。

        一生要强的他自然不甘示弱,夹了回去。

        祁闻当即又丢了一块肉回去。

        本是故意秀恩爱,结果一来一回成了二人无声的竞争。祁侯爷与祁夫人乐得看他们两个如此,倒也没有制止。

        一整场饭局下来,祁宴二人吃的撑着椅子直打饱嗝。

        天色渐晚,月明星稀。

        二人决定在祁侯府留宿,回到屋内终于有了说话的空隙,祁闻才迈过门槛就迫切地一把拥住了宴以旬。

        宴以旬本是背对着祁闻,似是听到声响有所察觉,才想转身就迎面而来一个拥抱。突如其来的拥抱让他措手不及,重心倾斜下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他堪堪稳住身形:“你这是作甚!”

        祁闻比宴以旬矮半个头,稍稍踮脚恰好够搭到宴以旬肩膀:“殿下,我实在是太感动了。”

        宴以旬下意识就想推开,不知为何犹豫停顿了一息。最后还是从了祁闻,没作挣扎:“你感动就能随便抱别人吗,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祁闻不然,结实地拍了拍宴以旬的肩膀:“我们讲和,不要再吵下去了。”

        昨日自己的话都说的那么重了,本以为接下来相处得要尴尬一段时间。结果今日在马车上宴以旬竟然放下身段来哄自己,还特地带他出宫回祁侯府!

        如此兄弟情谊,当好好珍惜!

        得友如此,夫复何求?

        宴以旬听的头大:“吵什么吵,谁与你吵了。”

        “我知道你脸皮薄,昨日之事……”

        正要继续倾诉肺腑之言时,身后传来了有人进门的动静,以及诧异的音调。

        “小世子,殿下,你们两个……”

        很是不巧,此时门大喇喇地敞开着,一进门就瞧见祁闻与宴以旬抱在一起的陆延不由蹙起了眉头。

        后半截话没能问出口,陆延识趣地闭上嘴。

        宴以旬见有人来立马推开祁闻保持距离。此地无银三百两地理了理衣摆,眼神不自在地看向他处,企图假装无事发生。

        祁闻悻悻地摸了摸鼻子,转头看见陆延旁边站着一名丫鬟打扮的女子问:“陆延,这位是?”

        女子长相妖媚,杏眼顾盼生神。

        祁侯府的下人大多是上了年纪的老太,很少会买年轻女子。一方面是因为祁夫人对祁侯爷管得严,另一方面则是祁闻自小喜欢与人亲近,若是年轻女子,一不小心生了情愫恐怕不好办。

        而且此女柳腰花态,乍一看明显与寻常丫鬟不同。

        陆延默了默,答:“是新来的丫鬟,明日要带回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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