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089章 血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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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9章血债
陆冠安一脸狼狈惊恐的模样, 忽然撞上贵平,起初吓一跳,但很快回过神来。
贵平身后跟着人, 那李裕追出来, 这里也是安全的。
陆冠安刚来得及长舒一口气,正准备告诉贵平李裕在这里, 但忽然间,眉心又皱成一处, 反应过来不能说!
眼下李裕和温印都在, 如果说, 就等于暴露自己。
尤其是余涛,邹鹤鸣和唐广招几人都死了,在没想好说辞之前,贵平面前不能乱说话。
陆冠安心头忐忑。
贵平尽收眼底。
陆冠安因为心头忐忑,脑海中都叫在想温印和李裕的事, 全然没有留意贵平的脸色已经阴沉似暴风骤雨来临前的黑云压城。
“温印呢?”贵平突然开口, 声音中不仅阴沉, 还带着渗人的寒意。
陆冠安整个人僵住。
贵平突然开口的这第一句话就让陆冠安措手不及,连神色都没来得及收起,全然将惊慌和诧异暴露在贵平面前。
“你怎么……”陆冠安也不知晓贵平是真知道,还是有意诈他的,但陆冠安眸间的慌乱全然无处隐藏。
“温印在哪里?”贵平的脸色已经不是阴沉和寒意,而是仿佛带着深渊冰窖的阴冷。
“我, 我没见到温印……”陆冠安不得不撒谎。
虽然为什么为什么贵平偏偏会问起温印来,但这个时候一定不能承认。
贵平步步上前,还是阴冷的声音问道,“那你慌张做什么?”
“我……”陆冠安支吾, “我就是忽然看到这里失火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贵平不不逼近,“娄家失火,你来做什么?”
陆冠安越发没有底气,“我……”
不待陆冠安应声,贵平继续走近,“余涛,邹鹤鸣还有唐广招呢?”
“我也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了。”陆冠安喉间轻咽。
而此时,贵平已经临近他跟前,沉声道,“我再问你一次,温印呢?”
都到这个时候,如果陆冠安还听不出来贵平的意图,那陆冠安就算白在京中混迹这么久了。
陆冠安也忽然意识到,贵平在意的是温印下落。
虽然这个念头也让陆冠安觉得匪夷所思,贵平一个内侍官,怎么会……但陆冠安更清醒,如果是这样,更不能说出他们几人把温印拽到了这处僻静处的事。
陆冠安斩钉截铁,“我没见过。”
贵平已经彻底失了耐性,“我最后问你一次。”
他声音很低,却让陆冠安不寒而栗。
陆冠安心中还挣扎着要怎么应,还没出声的时候,忽然前面去搜的禁军折回,“公公!”
应当是发现了异样之处。
陆冠安心头骇然,忽然想到应该是他身边的侍卫,还有余涛,邹鹤鸣还有唐广招几人的尸体。
陆冠安紧张得喉间咽了咽。
贵平绕过他,上前去看,陆冠安趁机想逃走,但被人禁军扣下,眼看着贵平去到苑中,陆冠安只能做最后挣扎,“放开我,贵平,你做什么!我是国公府的大公子,你让人扣我!”
贵平没有搭理他。
禁军押着陆冠安一道跟上,陆冠安喊破喉咙,怎么挣扎也挣扎不开。
贵平迈步入了苑中,见苑中有好几个侍卫的尸体。
有禁军在苑中半蹲着查验尸体,看到贵平上前,将从尸体衣袖中搜出的一枚令牌递给贵平,“公公,是国公府的侍卫。”
贵平接过,陆冠安倒吸一口凉气,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贵平将令牌还给禁军,而后迈步入了屋中,陆冠安瞬间面如死灰。
事关温印,贵平心里早前就做了最坏的打算,但入内时,只看见三具尸体,贵平一眼认出是余涛,周鹤鸣还有唐广招三人。
禁军也查验过,上前禀明,“公公,就这三人尸体,但有匕首在,是被人杀掉的,地上还有一串耳坠。”
贵平接过,只看一眼就知晓是温印的。
贵平握紧在手中,即便早前想过,但看到这串耳坠时,心里还是涌上滔天的寒意和怒意,参杂在一处,有些渗人。
“继续找,先找温印。”贵平嘱咐声,“找到了先来告诉我,旁人都不要告诉。”
“是!”他身边跟来的都是心腹的禁军和内侍官,可以信任。
不管这里发生了什么,他都要知道温印在哪里。
贵平攥紧手中的耳坠。
“带进来。”贵平沉声。
禁军推了陆冠安入内,再次看到屋中的场景,陆冠安脸色铁青。
“你,你要做什么?”眼见着贵平手中握着那枚禁军从唐广招腹间拔出的匕首,陆冠安眼中只有惊恐。
“你对温印做什么了?”贵平握着匕首折回。
“我,我没有!”陆冠安意识到贵平想做什么,陆冠安拼命挣扎,但身后的禁军押得太紧,他哪里挣扎得过禁军,根本动弹不得。
“畜生,人渣。”贵平匕首捅进他腹间。
陆冠安整个人僵住,剧痛传来,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贵平眼神看过,押着陆冠安的禁军退开,屋中只剩了贵平与陆冠安两人。
陆冠安诧异看向腹间,一直在滴血,想伸手捂住,但鲜血还是渗了出来。
“陆冠安,这些年你害了京中多少人,沾了多少性命,我都清楚,你同陆平允一样,都该死。”贵平言罢,眸间都是恨意。
陆冠安眸间收紧,惶恐道,“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是国公府的大公子,我是陆国公的儿子,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别杀我,别杀我……”
声音里已经带了削弱,却仍藏了浓厚的求生欲。
贵平轻哂,“我要什么都给我,我要我母亲的性命,要我岳家上下两百余口的性命,你给得起吗?”
陆冠安愣住,岳家……
陆冠安惊恐,“你,你是,你岳家的人?”
贵平双目通红,匕首捅得更深了一些,好似这些压抑在心头的东西,在一点点释放,即便扭曲,铺天盖地,却也将早前藏在心底的恨意一点点点燃。
陆冠安吃痛,也知晓贵平如果是岳家的后人,那他根本没有活路了,陆冠安看清楚了之后反而不求饶了,而是阴狠得意笑道,“岳家的子孙入宫做了内侍官,呵呵呵呵,你们岳家绝后了,死绝了。”
贵平拔出匕首,又捅了进去。
陆冠安已经支持不住,往下跪坐,贵平也没松手。
陆冠安好似已经不知道痛意,但看着贵平眼中的痛苦和恨意,反而快意,“我想起你了,岳钟离,你娘姓钟。”
贵平咬牙。
陆冠安笑道,“多清贵的世家夫人,最后被人送到那种不见天日的暗……”
贵平拔出匕首再捅入,陆冠安终于说不出话来,但贵平没有停下,继续拔出匕首,再狠狠插进他腹间,一次,两次,三次……
周围都是溅起的鲜血,贵平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扔开的匕首,但双目被怒意染红,似是从血海中走来。
岳家的血债,他还要找陆平允还!
统统还清!
……
“公公。”云陶入内的时候,见到他浑身上下都是血,先是一惊,而后才反应过来是瘫倒在地,死得不能再死的陆冠安。
云陶从没见过他这幅模样,像是从地狱出来的人。
云陶愣了愣。
贵平见了是他,才收起眸间的戾气,又朝身侧的禁军使了眼色,目光看向远处的火光里。
禁军很快会意,是烧了的意思。
“这场火是陆冠安放的,陆冠安承认了。”无论这场火是不是陆冠安放的,但经贵平的口,就是陆冠安所谓。
贵平敛目,禁军上前将陆冠安的尸体拖走。
云陶眸间的诧异还没敛去,贵平缓缓起身,“拿件衣裳来。”
“哦,哦……”云陶也回过神来。
原本今日公公就是去唐广招处赴宴的,衣裳是有备好的,云陶很快取了来,“公公。”
贵平伸手接过的时候,云陶还是抖了抖。
他从没见过贵平公公这幅模样。
平日里的贵平公公大都温和泰然,偶尔也会有勾心斗角的时候,却一直袒护他。
云陶心中慢慢舒缓下来。
贵平脱下衣裳,一面问起,“找到废太子了吗?”
他担心温印的事,从书斋那边往这处来,留了云陶在。
云陶也是来同他说起此事的,“还没,还在找,书斋附近的火势太大了,虽然一直在救火,但是火越烧越大,早前还能进去的地方,眼下都着火了,书斋都塌了……”
塌了?
贵平愣住。
云陶继续道,“是,火势太打,根本控不住,眼下大半个娄府都烧起来了,宋将军和陈将军原本还想到书斋中去救人,但人没救到,险些被榻下的火木砸到,还是陈将军将宋将军拽出来的,眼下,整个娄府乱做一团……”
光是听云陶的描述不够,贵平抬眼也能看到远处的浓烟和火光,是火势太大……
思及此处,贵平才像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一般,突然抬头看向远处的浓烟和火光。
怎么会突然失火?!
刚开始他也觉得是真的失火,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出了温印的事人,然后一直到眼下,他才有时间仔细想过这件事!
不对!
这场火有蹊跷。
中途,他也一度以为是陆冠安纵火,然后借着火势混乱,想对温印不利。
他也想过,陆冠安兴许是一时兴起动了心思,兴许是早就谋划好的,因为陆冠安心中清楚,如果真出了事,他在这里,他也会替东宫遮掩这些乱子。
他来定州,才让陆冠安几人有恃无恐……
如果温印因为他的原因出事,他不知道要怎么做!
但眼下,他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温印早前一定是被陆冠安带到这里了,但眼下不在,余涛,邹鹤鸣,唐广招又都死了,陆冠安仓惶逃开,娄府中的人眼下都在救火……
那是谁救的温印?
贵平脚下忽然驻足,脑海中忽然到,李裕!
如果娄府走水,所有人都以为他在书斋中,娄府上下和禁军都在救火,他可以趁乱出府……
贵平眉头越皱越紧,似是忽然想通了一般,朝身前的禁军大喊道,“马上让人封锁城门,快!”
禁军应声。
贵平又朝另一个禁军道,“去找鲁一直和宋时遇,城中戒严,我留在府中搜人,让他们两个带着禁军在城中搜人!”
“是!”
云陶看他,“公公?”
贵平吩咐道,“点一队禁军,将娄府搜得底朝天也要将废太子搜出来,其余人留下救火。”
“好。”云陶不敢耽误。
等周围都安排好,贵平才缓缓垂眸,这场大火不会这么无缘无故,兴许有陆冠安推波助澜在其中,也兴许还有旁人参与其中,但废太子恐怕想要借此脱身。
贵平攥紧指尖,是李裕纵火,将温印推给陆冠安几人,以求时机逃脱,还是,李裕错过了自己逃跑的机会,回来救温印……
贵平眸间黯沉。
早前火势没那么大之前,宋时遇尚且还带着禁军在书斋前救火,眼下火势蔓延,连书斋前的苑落都已经被大火点燃,进不去。
“将军!”有禁军上前。
宋时遇刚从火场中出来,脸被熏得一片红,一片黑,看向禁军时,随意抓了抓脸,“说。”
这是贵平身边的禁军,“宋将军,贵平公公让宋将军带人去城中废太子下落。”
搜城?废太子?
宋时遇忽然反应过来,“是废太子找到了?”
宋时遇眸间多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如果贵平让搜城,那就是人还活着,至少不是在眼前的火海里。
宋时遇目光看了看眼下的火势,还心有余悸。
禁军应道,“将军,还没,但公公的意思是,他留在这里带人继续搜查和救火,请将军和鲁将军一道去搜城中,尤其是城门附近。”
宋时遇方才还好,听了这句顿时火气上来,“那人还没找到,怎么就确定人不在大火里,这个时候不救人,去城门口做什么!南辕北辙吗!”
宋时遇是气粗了,所以口无遮拦。
对方是贵平跟前的人,陈松连忙拦下,又朝禁军道,“宋将军才从大火里出来,人还没缓过神来,缓一缓就去!”
禁军应声。
等跟前的禁军一走,陈松才折回,“将军。”
宋时遇也知晓方才在气头上,看了看陈松,又看向面前的大火,正欲开口,脑海中忽然想起早前李裕的话。
—— 我不认命。
宋时遇眸间微滞。
眼下书斋都已经坍塌了,火势越来越大,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这场大火上,包括他,他几次入书斋去救人,都不得不被逼退……
但如果是金蝉脱壳。
宋时遇目光微敛。
以李裕的魄力,他是能做得出来,他如果真的能借这场大火离开,日后未必没有旁的可能……
正好陈松在一侧提醒,“将军。”
“走!去城门口!”宋时遇沉声。
陈松不知他怎么忽然间态度就转变了,但宋时遇开口,陈松跟上,周围都是救火的人,身后火光冲天,陈松看宋时遇脸色并不好看,再联想到刚才贵平身边的禁军让他们去城中搜人。
陈松诧异,“将军,不会真的出事?”
宋时遇看了他一眼,跃身上马,“不知道。”
他是不知道。
这里火势大到已经将书斋附近烧得坍塌,即便李裕还在,也应当被烧焦了,救回来的也只是一具尸体。
但如果李裕已经趁乱逃出了娄府,在城中,那他一定会等待时机,伺机出城。
宋时遇心底似揣了只兔子一般,惴惴不安,又隐隐有东西在心底暗暗蛊惑。
入夜了,娄府周围已经乱做一团,宋时偶也见鲁一直带着禁军从娄府离开。
宋时遇眼底染上暮色。
李裕方才留了心思,没留在原处换衣裳。
娄府老宅修建得原本就很绕,不是府中的人有些地方根本会被绕晕,进不来。安润循着记忆找到一处夹缝中的苑落,在这处换衣裳。
早前安润留心,多备了两身衣服,就是怕中途生变。
李裕和安润身上的小厮服已经染了血,想趁乱从府中离开不被人发现,衣裳必须要换下,而温印也一道换了府中婢女的衣裳。
娄府这样的老宅,每个苑中都有救火的水桶,离开时,每人手中都拎着救火用的水桶。四下慌乱里,其实不容易被人发现,反倒像是融入周围,慌慌张张,来来回回跑着,也没人留意。
到没人的时候,李裕握紧温印的手,快步往后院的小门处去。
虽然走水的时间提早了将近两刻钟,但眼下他们却比既定的时间延迟了至少将近半个时辰,时间很紧,但不是没机会,也因为眼下的场景比想象中的混乱,反而更好脱身。
三人经过书斋附近的苑落时近乎没有任何阻力,也没人会留意这个时候在人群中拎着水桶穿梭的人影。
眼看马上就要到后院,无论是李裕还是温印,一颗心都砰砰跳着,但相互见都没说话,就怕忽然出声会扰乱心神。
眼见着离后院只有一墙之隔的距离,安润在前,他们两人在后,温印近乎屏住呼吸,却忽然见安润折回。
两人不由驻足,安润眼疾手快牵了两人躲到苑外夹角的缝隙处,也是娄府老宅弯弯绕绕就出来的不易察觉的空隙之一。
很快,周围的脚步声响起。
脚步声铿锵有力,是在周围巡查的禁军。
人不少。
安润也好,李裕和温印也好,都屏住呼吸不敢高声。但同时,一颗心紧张得像是随时都要跃出胸膛,也不知道这些脚步声什么时候会停。
一直在等,一直在等,等终于,三人都意识到,禁军是在交叉巡逻,也就是,在府中搜人!
三人脸上的神色都陷入了僵滞中。如果府中在这个时候的搜人,恐怕是暴露了……
眼下他们躲在这里,是可以躲上些许时候,但也等于困在这里,根本离开不了。
因为一旦被发现,还穿着这样的衣服,一眼就知道他们想浑水摸鱼出去。
等又过了稍许,铿锵有力的脚步声停下。
是交叉巡查的禁军过去了,也就是暂时些许空闲,安润沉声,“我去看看,殿下,夫人别动。”
这个时候出去一定危险,但不探,便等于始终困在这里。
温印还来不及叮嘱一声小心,安润已经离开。
李裕看向角落之外。
温印看着他,心中忽然意识一件事,如果不是李裕之前同安润一道折回,他眼下应当,已经平安出娄府了……
他是因为不放心她。
温印垂眸。
今晚是李裕离开定州最好的机会,甚至,是唯一的机会。
一旦打草惊蛇,对方的看守只会更严,甚至,一劳永逸,取李裕性命。
李裕原本就已经举步维艰,好容易等到这个机会,兴许,是他唯一翻盘的机会;他折回寻她了……
温印看向李裕。
正好,再有一轮禁军交叉巡逻开始,温□□底微沉,李裕却看向她,“一炷香,一炷香时间,他们的交叉巡逻的空隙是一炷香时间,只要一炷香时间能过,我们能安全出去。”
温印见他眸间清亮,是藏了希望。
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今日,李裕一定不会止步于此,也不该止步于此!
“三炷香,他们交叉巡逻的时间是三炷香时间。”李裕心中一直在计算着,“阿茵你看。”
李裕捡了一侧的树枝在地上画着,“这里是我们所在的位置,中间搁着一条长廊,翻过这条长廊就是后院,小门在后后院的东南角,也就是说,我们在这些时间差内,合理利用时间,避开这些巡查的禁军。”
温印也低头看向地面,地方原本就不大,两人的头凑在一处,都微微怔了怔,李裕笑了笑,分毫没有在困境中的颓丧,而是边画边同她示意,“阿茵你看,稍后等安润回来,我们先等三炷香时间,这一次的交叉巡逻就结束,然后中间间隔的一炷香时间,我们刚好可以从这处穿过长廊到后院,然后又是三炷香交叉巡逻,再一炷香时间可以到后院东南处的小门处,如果顺利,这个时候我们可以离开娄府;如果不顺利,还要找隐蔽之处,再呆三炷香时间……”
温印看他,“想要平稳,到后院的时候就不能直接往小门处去,要找掩护,再等三炷香时间是最安全的。”
李裕惊喜看她,“我还以为你没听。”
但她不仅听得认真,还听出哪里有问题。
温印轻声道,“李裕。”
“嗯?”他看她。
“你如果不是……”她话音未落,李裕看她,沉声道,“没有什么如果,你是我发妻……”
听到发妻两个字,温印顿了顿,感觉奇奇怪怪的字眼从他口中说出。
李裕也觉得奇怪,但好像就自然而然从脑海中蹦出来了一般,也莫名脸红,“没说错。”
温印:“……”
正好交叉轮值结束,再次验证了李裕说的三炷香。
安润也刚好折回,一脸煞白,“贵平在。”
安润说完,温印和李裕都愣住。
安润声音里有些丧气,“贵平在后院,应当是刚带了人来搜这处,正同禁军说话。而且方才我打探过了,没看到宋时遇,鲁一直和陈松,这里是贵平在看。”
温印和李裕面面相觑,方才豁然开朗的境地,眼下又陷入了困境,若是贵平在后院,他们走不出去。
眼见着这一炷香空隙结束,禁军再次开始交叉轮值。
三人的脸色都越渐不好看。
入夜已经很久,没时间了,城门口要落钥了。
一旦陈门口落钥,就要有驻军或是贵平这里的文书和令牌才可以出城。
但任何特殊文书和令牌都会冒极大的风险,尤其是眼下娄府失火。
但再晚来不及了……
“我们杀出去!”安润咬牙,“不一定没有机会……”
李裕摇头,“出不去,周围轮值的人这么多,就算侥幸出去,要等于打草惊蛇,我们连这条街巷都走不出去,还会连累娄家和永安侯府。”
今晚情况太复杂,什么事情都凑到了一处。
“那怎么办?”安润焦急。
时间越长,这里暴露的几率也越大,而且安全离开定州城的的几率就越小。
温印轻声道,“其实有办法。”
李裕和安润都看向温印,温印捡起刚才李裕放下的小树枝,在李裕画的简易图上勾了勾,“把贵平引出后院,时间就够了,而且,如果贵平在,禁军不会在这处交叉巡逻,这个时候走,万无一失,是最安全的方法……”
李裕怔住。
这地图是他刚才同温印一道画的,温印一说,他就清楚温印说的何意,而不是像安润一样,整个人茅塞顿开,激动着,“是!”
李裕低声,“要把贵平引开,不是容易事。”
温印轻声道,“你同安润先走,和伍家树会和,先出城,我去引开贵平,只有我去贵平不会怀疑。”
“不行!”李裕沉声。
“我去!”安润自告奋勇,但李裕没吱声,温印笃定道,“你去,只会更快暴露这里有人。”
安润:“……”
温印温声道,“李裕,你必须走,我原本就不能放着娄家和永安侯府不管,刚才所有人都看到我在找你,我已经可以撇开关系,有陆冠安的事在,我会都推在陆冠安身上,也能让娄家和永安侯府撇清关系,这是最好的。但你不一样,你要活着离开这里才有转机,否则,这一趟李坦会不会让你平安回京都是未知数。成大事者,必定要有所舍弃,两害相权取其轻。”
“没有轻。”李裕咬牙。
温印伸手刮上他鼻尖,“吃一堑长一智,我会自己小心的,你同安润先走,我同你会和。”
“温印!”李裕握紧她的手,“你想都别想!”
温印看着他,笑了笑,“小奶狗。”
李裕怔住。
温印指尖抚过他唇间,“该长大了……”
他唇间酥麻,指尖不由松开,正好三炷香的交叉巡逻结束,温印忽然起身,去了长廊处。
“温印!”李裕起身想追出去,被安润拽住,他们必须要去另一处,李裕看他,因为喘气,胸前剧烈起伏着,安润沉声道,“殿下!”
李裕僵住,安润拽了他往相反方向去。
“谁!”禁军大喊一声。
但都看清,分明是婢女的身影,温印也像真被喊声吓倒了一般,楞在远处片刻。
贵平眸间顿了顿,温印?
温印也好像看清是他,掉头就跑,禁军追上,“站住!”
贵平也追出了后院。
温印能有多远跑多远,直至被禁军截下,才缓缓转身,目光看向贵平处。
贵平也脸色微变,看她的眼神复杂几许,但没有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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