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找寻过往（赵西安的人生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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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蔡哲口中的那个名字，饶是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于妙倾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那可是御苍大人.....
只有还未启蒙的赵洛笙眨了眨大大的眼睛有些迷茫的问道：“二哥，御苍大人是谁啊？他很厉害吗？”
此时，饶是头痛欲裂的赵西安听到这个名字都清醒了些许，满是憧憬的说道：“御苍大人.....咱们大启王朝之所以能在千年之前的诸王乱世之中杀出一个万里江山，杀出一个天地正统。与御苍大人的帮助息息相关！那是千年之前的大人物！那是如今天地之中真正的巅峰之一。更是诸多道统之一的开创者......”
御苍....这个名字对于大启而言意味着太多太多。可以说，若当年开国帝君没有御苍相助的话，这偌大的天下指不定花落谁家。
如今天下，人族修士主流修行有三大道统，第一道统便是传自上古，源远流长的灵修！即是于妙倾所走之路，练气为基，筑基作底，金丹孕气，元婴超脱，直至以身化神，走上一条超脱之路。
其二便是这流传最广的武道！武道一途，本为小道，但乱世之中，有一绝世，生生的把这条小道披荆斩棘，以真武之神，力抗仙人，这样才有了武道的繁荣。灵修一道，对于灵根资质要求实在太高，但武道不同！只要有心，人人可行之。吃苦便是了。就算不能平步青云，一日千里，但终归是算可以修行了。武道一出，全民皆兵！
据传闻，武道鼻祖，武道城城主远山望空与大启王朝御苍交情匪浅。不知真假。于是也就有了那么几座属于大启王朝却又超脱于大启王朝的圣地。每一位坐镇之人，都是来自千年以前的绝世人物！
按赵西安想来，那肯定都是朋友啊，本就是一个时代里最为璀璨的天骄，一起征战了两百年，不是朋友就是敌人，哪怕有些许恩怨情仇在里边，但是只要能在大启疆域立足的，肯定都多少有点儿关系，否则肯定已经沦为叛军，或者直接投靠仙族去了。
至于第三道，便是儒道！以仁为基，以书入道。据传闻，之所以儒道地位如此超然，便是因为儒道的创立者......乃是大启开国皇帝！只此一点，便能印证儒道的鼎盛无敌。毕竟千年以前那场仗，是大启赢了！也是儒道赢了！
除了这三条大道，更有数不胜数的全新道统，有专注法门的法修，有执着气血之力的魔修，更有丹修符修这等原本只是灵修分支的小道，在当年气运之争之中快速崛起，成为了一条条足矣通天的无上大道！
而御苍大人，便独自创立并守护了一条大道，其名为，器道！以器入道。以器为根，所修之器，便是他们的大道。一步步修行，手中之器也逐步晋升，若能登仙，手中之器直抵仙器！威能无量。
可是自从大启立国，御苍大人便从未出手，反而醉心于研究一些民生用物。哪怕是当年鬼族西进，当今圣上亲自楼前叩首请求御苍出山，御苍也依旧不予理会。
脱身于君权之上，御苍，便是大启王朝真正的顶峰。
御苍到底何等修为，无人知晓，因为没有人曾见过他出手。但没有人怀疑，只要御苍坐镇大启一日，大启便一日都是天地正统！自从七百年前开国圣皇退位，御苍便再没有出现在人间。
可就是这么一个无上的大人物.....今天点名要见自己？赵西安一直很自信，一直觉得自己绝非池中之物，可也绝对到不了引起那等人物注意的地步啊......
挣扎着看向身边琉璃镜，其中浮现出一个双眼无神，满脸憔悴的少年模样。虽然依稀可以看出少年长相俊美，但绝对称不上一句惊为天人。
虽说我长得是帅了一些，可帅气又不能当饭吃，肯定不是因为我帅才想见我的。那自己身上一定有让对方关注的点！
赵西安仔细思索，终于锁定了对方的目的。
若要强行说自己身上有什么特别之处，那便是时不时出现在自己脑海之中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以及让自己沦为笑柄，做了六年的噩梦。
郑奇....
是因为他吗？自己根梦中人到底有什么关系。
赵西安想要弄清事情的真相，但是脑海之中的记忆实在太乱，每每想要思索源头之时都会被一阵猛烈的眩晕制止。
看着眉头紧锁的赵西安，蔡哲也没有多说，只是微微摇头道：“御苍想要见你，无论结果是好是坏，你都无法抗拒。走吧，妙倾，带上他，我们走。至于你，小丫头，你就在这儿等我们回来。”
说罢，蔡哲的身影直接消失在了原地。赵西安看在眼里，哼！师父果然是个老隐蔽了，明明坊间传闻，蔡哲虽有不世之才，但苦于无法修行。现在看来....狗屁！都是狗屁！
还未等赵西安反应过来，于妙倾已经直接附身将他背起，快速的御风而去。此时的于妙倾，已经适应了怎么去当一个坐骑....
一回生，两回熟，三回四回自己动....
京城之巅，并非那座最最富丽堂皇的宫闱，而是一座阁楼。立于皇城中心，顶天立地，受万民敬仰。
此楼名为御天机，乃是御苍坐镇之地。除了一些记名弟子，平日无人能进。
刚行至楼下，那座不知是何材质的大门已经徐徐展开，令人惊叹不已。
蔡哲领着两人走入其中，一路无人阻拦。赵西安趴在于妙倾白嫩的背上思考着该如何应对御苍，是否要把自己梦境之事，或者说，是否应该把有关郑奇之事告诉对方。
毕竟梦中的郑奇，似乎是办了什么及其天怒人怨之事，那些仇家修为简直可以说是惊天动地。若是这御苍也是其中之一......
赵西安不敢继续想下去，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梦是真是假，是自己的臆想还是真真切切发生的往事。面对那个活了千年的绝巅人物，他不敢赌.....
很快，三人来到一扇们前，这扇门也是同样徐徐展开，其中却是一个很小很小的房间，房间空空如也，蔡哲却丝毫没有疑惑，而是直接迈入其中，于妙倾紧随其后。
房门徐徐合上，赵西安感受到明显的上升之力，这小房间在往上提升。赵西安感受着这个房间，眼中忽然闪起些许迷茫：“我好想知道这房间叫什么....”
强行回忆到了一点儿片段，赵西安恍惚的说道：“在梦里，好想记得，这叫电梯？”
蔡哲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赵西安，点头道：“这也是御苍大人的研究之一，以灵石驱动，他取名为灵梯。倒是有趣。”
赵西安点点头，只当是自己迷糊了。灵梯上升很快，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御天机的顶层，也是御苍所居之所！那个圣上相见都无缘得见的御苍便在其中....
看着徐徐打开的灵梯门，赵西安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稍稍冷静下来。面对权势滔天的宗王，他可以做到心如止水慢慢分析，但是面对这位御苍.....他做不到！
随着灵梯门打开，一席白衣出现在赵西安的面前，这人高高瘦瘦，立于窗边，俯瞰人间。
一眼看去，很是平凡，没有半点可圈可点之处，平凡到让赵西安都有些忘了这人乃是如今立于苍生之巅的一位绝世。
“新丰美酒斗十千，咸阳游侠多少年。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赵世修，你可能为老夫解释一番，何为新丰，何处为咸阳？”那人口中低吟，第一个问题却是这番话。
世修乃是自己的字。那首诗自己很是熟悉，因为正是自己儿童之时所做。正是这一个个的奇思妙想，一首首传唱甚远的诗篇，让年仅八岁的赵西安有了洛阳神童的美誉。
可是听闻这个问题，赵西安却陷入了沉默之中。那首诗确实是自己所作......但是自己确实解释不了其中典故，地名。只因为.....这些东西，都是自己梦中所得！自己儿时不懂事，只能将这些事说给爹娘听，可爹娘只当是自己所作，直接视若珍宝。
赵西安无奈，只能坦白承认：“御苍大人，这些诗都是梦中所得，我在初始之时已经言明，奈何世人不信。这....我解释不通！我也不知何为新丰，何为咸阳。”
本以为这样的回答会引起御苍不悦，但谁知对方轻声笑道：“原本我还以为你与我乃是老乡，今日一见我才明了。原来你是....”
我是什么？老乡？御苍来自何方？为何要寻找自己老乡？
御苍缓缓转身，一边轻声说道：“不说那些了，那些新奇事物我做绝了，这些诗词歌赋便留给你吧。记忆混杂？那我便帮你梳理一二。”
说罢，便伸出右手，轻轻一点，赵西安眼前瞬间模糊起来，头脑之中那些驳杂的记忆开始梳理。挣扎一二，便直接沉沉睡去。他想看清传说之中御苍大人的模样，但却已经完全忍受不住那滚滚的睡意，直接趴在于妙倾的肩头沉沉睡去....
赵西安的回忆：（人生大事件记录）
天定七年三月十二，降生，老爹抛下刚刚降生的自己西征打仗，娘亲一人照料三个孩子。
天定七年十月二十七，终于会自己爬了，第一次趁娘不注意爬出门去，遇到了人生第一滩狗屎，坚定的爬了上去，被娘打。
天定八年四月十三，会走路了，再次溜出门去，遇到了第二摊狗屎，踩了上去，被娘打。
天定八年七月十四，父亲得胜归来，意气风发，与同僚在家中饮酒，说出了那句“嫖后一杯茶，赛过活神仙。”记在心底，成了自己能说的第一句话。和父亲一起被娘打。
天定八年十月初三，大姐带着出门逛街，和大姐一起踩到了狗屎，被娘和大姐打。
天定九年三月十二，两岁诞辰，许下第一个生日愿望，想和父亲一起去青楼，和父亲一起被娘打。
天定九年六月初二，做了第一场梦，梦中是一个全新的世界，可我仿佛过客，以梦到的一个言情故事诱惑，让大姐带我去青楼，踩狗屎，遂回。和大姐一起被娘打。
天定十年三月十二，三岁生辰，娘带我出门游玩，踩狗屎，被娘打。
天定十年七月初三，自己偷偷跑出来去青楼，路上踩狗屎，回家，被禁足，被娘打。
天定十一年三月十二，吟出第一首梦中之诗，名贯一方，许下愿望，想去青楼，被娘和爹打。
天定十二年四月二十七，天天出去踩狗屎，娘已经放弃，不再打我。
天定十二年五月十三，去青楼的路上总会踩狗屎，遂志于学。娘赞之。
天定十二年五月十四，忍不住再去青楼，路上踩狗屎而归，被娘打。
天定十二年十一月初二，大哥红光满面自青楼而归，羡之，遂求与之同往。途中被娘抓住，和大哥被娘打。未踩狗屎！！（骄傲）
天定十三年六月二十，每日与大姐讲学，大姐不喜之，唤我说说红楼的故事，状告娘亲，大姐被娘打，我被大姐打。
天定十四年五月初三，今日与娘亲外出，路过青楼，其中姑娘唤我之名，心愈动之。自觉若以诗换嫖，愿将梦中之诗倾囊予之。与娘一起踩狗屎，被娘打。
天定十五年二月！今日出门未踩狗屎，眉间似乎有异物蠕动，似要苏醒，自觉时来运转，于是欣然前往青楼，半途被拦。言京城有人欲要收我为徒，父欣然，居家离洛阳。洛阳全城青楼女子倾巢而出，送我入京。
天定十五年三月十一，眉间蠕动愈烈，时时头痛欲裂，不堪起扰，好在明日即将举行童试。觉醒自身天赋，选择未来大道。
天定十五年三月十二，去往童试途中，额头神光破体而出，被一仙子取之，而后将一木剑送我，并言明十年之后前来与我完婚，见其貌美，欣然允之。
天定十五年三月十三，童试一事，身败名裂，自此沉沦，每日听书度日，再无半点神童灵韵。浑浑噩噩度日。
这便是赵西安没傻之前的记忆，已经被梳理的井井有条，只是他自己也没想到....自己所谓的神童竟然是这幅模样，细细体会自己当时的心境，赵西安自觉无妨，好色不淫，乃君子所为。
而后便是那更加驳杂的梦中画面，梦中画面断断续续，根本无法衔接。只有那些诗句，那些常识印象深刻，至于梦中之人到底是谁，与自己有何关系，一概不知。
根据最后的画面来看，自己与那郑奇之间的关系更像是......
更像是自己乃是他的温养的元婴！但他根本没有去走正常的灵修之道。并没有放弃自己的凡躯，而是选择割舍自己的元婴，以本我之躯晋升另一个更加玄奇的境界。
而自己.....便是对方抛弃的那道元婴所化！
闹了半天.....原来自己不过是被负心汉抛弃的元婴啊.....
赵西安心里十分难受，那种被抛弃的感觉，只有亲身的经历过才会懂。自己就是个元婴，做错了什么，要经历这种委屈？既然没想好要对人家负责人，当初又为什么要了人家的身子？
想到这里，沉睡许久的赵西安终于缓缓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窗外，天已大亮。晌午的日光刺的赵西安的眼睛微微发胀。不自觉的眯了起来。虽然身上还有些许疲惫，但心境已然截然不同。此刻......那个真正的赵西安才终于回来了！
“二哥，你醒了....”一声苏苏软软的声音从自己的耳畔传来，赵西安低头看向了趴在自己床边有些憔悴的小妹赵洛笙。
赵西安温柔的揉了揉小妹的头发轻声道：“醒了，彻底醒了，放心，以后二哥不用你来保护了，以后....二哥保护你。”
“嗯！”听到这句话，赵洛笙小小的脸上绽放出了一朵动人的笑颜。
“二哥昨晚睡着被送回来了，哈喇子流了于妙倾一肩膀，但她没说什么，真是个恬静温柔的姐姐。若非她的身材与二哥的审美不同，还真是个特别好的二嫂人选呢。....”
于妙倾？温柔恬静？赵西安不由得在心里冷哼了一声。
一边听着赵洛笙叙述昨晚发生的一切一边四下寻找着什么。
可是很快，这安静的时光就被一声喧闹打破：“小弟！你终于醒了！你是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大哥才被放出来！有人妄图愿望构陷大哥叛国，被直接抓紧了禁生监之中，可你大哥何等威武霸气，直接将那禁生监司守感化，我当时说你要杀便杀，我赵长安若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条好汉！你猜那司守说什么？”
看着大哥一脸期待的表情，赵西安看了一眼满脸坏笑的小妹，只能迎合着说道：“他说什么？”
等来了自己想要的回复，赵长安这才豪情满天的说道：“他说我之豪迈，今生仅见！不仅没有与我动刑，还与我隔牢对饮。你大哥也算是大启开国以来第一人了。结果你猜怎么着，果然，天刚一亮，冤案查清，我身上的冤屈被洗刷，被放出来了！”
“大哥，这些我知道，话说....被吓哭也不是多丢人的事儿。”赵西安平静的说道，而后又补充了一句“可是被吓哭之后不承认，还妄图掩盖真相就有些丢人了。”
赵长安闻听此言大惊失色！睁大双眼死死盯着自己小弟：“你！你！你！”
赵西安微笑点头：“没错，我好了，昨天救你，是我让小妹去做的。”
听闻此言，赵长安脸上瞬间万念俱灰。大叫着跑出了这件小屋。
自己多年以来照顾一家的威望！自己辛辛苦苦挣钱养活这个家的功劳.....在这一瞬间.....化为飞灰，散入空中，半点不剩。
而赵西安却是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当年的那种蠕动之感.....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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