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刚来第一天，怎么就弄哭人家女生。”老蒋语气严厉，神色格外严肃。

        路宽这种架势见多了，并没有因为老班的指责而心虚，他不在意地笑了笑，“正常辩论而已，我又没主动说人家坏话。但是别人犯浑找上门来，也不能平白被别人骂吧？我这是正当防卫，总不能因为她们是女生，是弱势群体，我就得任凭他们打骂吧！”

        老蒋听出了些苗头，旁敲侧击问道，“你人高马大的，人家还敢招惹你。”

        路宽想起赵玉婷的指桑骂槐还有钱笑那张脸，心中嘀咕声什么，颇有些无奈的点头，“可能是看我长得太善良了，一副好欺负的样子吧。”

        “到底怎么回事？”

        路宽三言两语的说了来龙去脉，老蒋眉头皱的更紧了。

        “您看是吧，您一番好心激励别人向上，结果别人心态不正，不敢怨您，只能迁怒别人。”说着摇摇头长叹一声，“人心不古呀~”

        老蒋一口气被别在了喉咙，这不是为了提醒睡觉的路宽嘛，本来想着第一天上课留点面子给他，又借机教育了他们一番，结果却被这么倒打一耙。

        老蒋很生气，又问他对女生耍流氓是怎么回事。

        路宽一脸无辜，“什么耍流氓，不是那名同学真诚的问我，是不是男人吗？男女有别，肯定不能叫验证我是不是男人，只能委托别的同学呗。”

        “行了行了，”老蒋不耐烦，“别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给女孩子说什么大宝贝，你是一个男生，注意言辞！”

        “当然是我的胸肌呀！”路宽天真的眨了眨眼，语气带着做作的稚嫩和不解，“我叫沈青摸摸我的胸肌，以证明我男人身份呀!”

        路宽就像一条滑不溜秋的鱼，不留人话柄，如果不是怼的人是他自己，老蒋还真是挺欣赏他这种大方又机灵的性子。

        老蒋认命似地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行了行了，我说不过你，不过你现在同桌是个女生，钱笑性格内向，说话给我注意点。不过你同桌成绩优秀，不会的多多问问人家。高中了，可不能向初中那样混了。”

        本来以为路宽还要顶两句，没想到他却点头应下了，有些不可思议。

        老蒋奇怪地看着他，桀骜的少年顶着一头毛茸茸的头发，乖巧起来的时候反而叫人心底发软。最终是没有多说什么，叫路宽回去了。

        老蒋手头工作结束，抽空间，拨通了一通电话，“钱笑爸爸你好，我是蒋聪，钱笑班主任。”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内，会议正在紧张进行着，主管正做着述职报告，这时候，没人想到，工作狂魔钱之玉竟然瞧瞧离开了办公室，去接了个电话，还是私人电话。

        “蒋老师您好，我不忙的，笑笑怎么啦，您说吧。”

        员工a瞥见玉总从工位旁走过，走进休闲区之后，开始小声和员工b八卦起来。

        “不是正高层开会吗，玉总怎么从会议室出来了？之前从没有的事情呀！”

        “不清楚，听那话，应该是玉总女儿学校的老师打来的吧？”

        “玉总结婚啦。”员工c痛呼，玩笑道，“老娘对象无啦！”

        “对呀，女儿都上初中还是高中来着。不过好像又离婚来着。放宽心，你还有机会。早日当上我们老板娘，我也好沾沾光。”员工a挤眉弄眼道。

        员工c星星眼，“老板人真好，工作认真又顾家。爱了爱了。”

        员工a道：“顾家就不会离婚了。”

        员工b翻了个白眼，“行啦行啦，不要恶心我们啦，给我们打工仔一点幻想好吧！工作工作。”

        君兰高中最后两节课是课外活动，可以选择选修一些体育课，也可以室内自习，整理笔记，同学们活动的空间还是比较大的。

        下课后，沈青拉着路宽要去打篮球。路宽也有些事向问他，也就去了。

        作为班主任，尤其身兼年级主任，老蒋每天下午会定时查看一下所有教室内的情况。照例来的时候，果不其然，发现教室里只剩下了钱笑一个人写着作业。

        老蒋站到她跟前，钱笑抬起头来，紧跟着站起身，喊了声老师。

        老蒋点头，喊她出去谈话。两人站在走廊里，现在没什么人，空荡荡的，他问：“体育课选的什么，怎么没有去上课？”

        “我选的篮球，体育老师请假了，就第一周露过面，请了好几周。”沈青大汗淋漓，中场休息，和路宽走到一边座位上休息，“所以这几周我们目前体育课是自由活动。”

        “没有请代课老师吗？”

        “没有，”清清喘着粗气，猛灌一口水，“我们这个体育老师一直不大行，听学姐学长说，为人不咋地，还特别严。因为选课名额的限制，每学期，总会有些女生抢不上想要的什么乒乓球，羽毛球课的，就被分配到他这儿了。奥，对了，你同桌和我一个班。别的课班人满了，估计你体育也是修这个。”

        “怎么不见我同桌出来呀？”路宽问。

        沈青耸了耸肩，“不知道，学霸可能比较高冷，不亲近人。”

        “等老师来了我再去上课。现在不去上课也不违反校规的，老师。”钱笑眼睛盯着地上的地板，像是要看出花来，生怕他逼着自己去参加集体活动。

        老蒋也看出了她的窘迫与紧张，安慰道：“你别紧张。我想问一下，你和新同桌相处的怎么样？”

        “还行。”钱笑回答。

        老蒋也不是很擅长谈话的人，尤其是面对这么个说话很闷，又不想和人交谈的学生，也是有些头疼。想着既然钱笑同意了换同桌，应该没多大问题的。

        “行，赵玉婷应该也和你说了，既然你同意路宽当你同桌了，那就先这样。有什么问题的话，再来找我。”

        钱笑一愣，小声问了出来：“她要和我说什么？”

        这一反问，老蒋也蒙了：“她说要换同桌，我叫她先问问你的意见。不是你同意之后，她才换的同桌吗？”

        瞧见钱笑好像什么都不知道，老蒋脸色沉了沉，他没想到，他的学生会对他阳奉阴违，如果不是他多问了一嘴，怕是还蒙在鼓里。

        钱笑见状打了圆场，她一向善于为别人着想，“没事，我换不换同桌都可以的。”

        老蒋无可奈何，同桌也换了，总不能再逼着她换回去。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学生给拿捏住了，吃准了自己就算知道真相也不能拿她怎么样似的，嘴里只好蹦出来句，“这个赵玉婷！”

        他听过学生之中流传的关于路宽之前不好的传闻，怕好学生和坏学生会有隔阂，心里不舒服，然后又僵硬地安抚了钱笑，“你同桌人还是不错的，你先适应适应，如果他影响你学习了，你再来找我。我教育教育他。”

        钱笑的回答标准到无可挑剔，可是却也带着些不近人情，“好的，老师。”

        老蒋对着她点了点头，叫她继续学习，然后背着手往办公室走去。

        钱笑微笑着目送老蒋离开，后迎面看到沈青和路宽在不远处站着，她视线被老蒋身体遮挡，没看见，老蒋背对着，也不知道。

        俩人也不清楚什么时候回来的，又听到了多少。

        被人看见听墙角，沈青面色带着些尴尬，路宽抱着个篮球，一步步向她走来。沈青只能被迫跟上。

        路过钱笑时候，路宽斜视着钱笑，眼神又冷又酷，鼻孔里喷出一声冷哼，“看不出来，背地里还会告状。怎么着，哪得罪你了，哪儿不适应我了，您千万别憋着！一定要说，说出来叫我高兴高兴。”

        说完，还特小气地撞了她一个趔趄，气势汹汹走回教室。

        沈青对着钱笑尴尬笑笑，一路跟着路宽回了教室。

        路宽撞得也不疼，只是钱笑一头雾水，回想着老蒋最后说的话和路宽的反映，福至心灵，才晓得，刚才老蒋最后那话被路宽误会是告状不想和他同桌了。

        钱笑心想，她刚误会班主任不问她意见就换同桌，而这会儿子路宽又误会自己对他不满，想要换同桌。还真是有意思。她咧了咧嘴，只是那笑怎么看都苦涩得很。

        她也回了教室，今天老师布置的任务完成的差不多了，该回家去自己一直学的东西了，准备迎接下周的高联。

        自己会学竞赛的知识，还是拜赵明雨所赐。她俩初中时候关系不错，可以说是亲如姐妹，赵明雨想要她去参加高中的自招，就去报班额外学习竞赛数学内容。既然是好姐妹嘛，赵说了一嘴，钱笑也被这么带了进去，和张源进了同一个培训班。

        赵明雨只是一时兴起，进班也只是为了和张源多一些相处的时间，没想到钱笑却坚持了下来，一学就是三年。

        路宽书包整理好了，看到钱笑回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钱笑等着她道歉，两人僵持良久。直到沈清拍了一把路宽，给钱笑解围。

        “干嘛呢，干嘛呢！走啦~”沈青拉了一把路宽胳膊，路宽敛了敛校服，对着钱笑鼻孔里重重的哼了一声才算罢了，不情愿的被沈清拉走了。

        一出门沈青就憋不住笑了出来，“老路，你刚那样~真得，太女气了，和撒娇似的。”

        “你大爷的，”路宽推搡了他一把，“你才女气呢，爸爸我阳刚之气十足。你不会是死男同吧，恶心。”

        “你大爷的，还恶人先告状了。”

        等他们打闹声远去，屋内钱笑忍不住偷偷笑了笑，刚才路宽那声冷哼确实非常可爱啊。

        钱笑的表情又黯淡下来，这样的好人缘真的是招人羡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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