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只是当时已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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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号码来自国外。
我犹豫了会儿，按下接听键。
“叶洛，谢谢你。”
一个女人的声音。
莫名其妙的感谢。
因沈凌还在沉睡，我拿上手机去了走廊。
我望着日出东方，听到她低低的笑说，“我一直以为这辈子都无法撼动邹家，为复仇我付出了太多，甚至伤害我深爱的男人……可即使这样，我仍旧失败了……叶洛，我衷心的感谢你。”
她没有说她的名字。
但我已猜出她的身份。
她是方顷。
邹烨的初恋。
与邹家隔着血海深仇。
邹家败落，最开心的应是她了。
她伤害过蒋习，我不想与她过多交集。
再说她因捅了邹烨现如今被关押在布鲁日的监狱里，没人保释，她这辈子都出不去。
只要她不作妖，看在邹烨的份上，我不会要了她的命。
我一直没说话，她轻轻叹口气道，“叶洛，还记得我之前对你提过你母亲的事吗？”
上次方顷就拿这事利用我。
要不是轻信她，邹烨也不会受伤。
这次，她居然还想欺骗我。
我想挂了电话，却听到她轻轻吐出一个代号——
L！
我母亲怎么会和L扯上关系？
我满心困惑的问，“他和我母亲究竟有什么渊源？”
“你母亲一直藏身于中东，而中东是L和曲邪的地盘，理论上来说，他们都是你母亲的人，只不过掌管的地方不同罢了……他们因你母亲的偏心产生间隙，L背叛了你母亲，控制了她，现如今只有L知道你母亲的下落。”
我震惊道，“L囚禁了我母亲？”
方顷的语气透着丝丝恐惧道，“不错，之前曲邪曾带人闯进L的地盘营救你母亲，但中了L的圈套，曲邪的人伤亡惨重，而你的母亲一直没有消息！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么多人死在我面前，一整条河皆染成了血红色……”
我流着泪问，“什么时候的事？”
“我记得那天媒体大肆宣扬以你为名的庄园即将举行开幕式……”
方顷记不清具体日子。
但我记得！
那日，我特地带了郁金香去见母亲，可她没有赴约！
她说临时有事来不了。
曲邪说她遇到大麻烦。
无论我怎么问，他们都不愿告诉我真相。
我还因此记恨上她。
我恨她不与我相认。
恨她的薄情寡义。
还自私的想着与她断绝所有关系！
殊不知当时的她正遭遇无法想象的危险。
我蹲在地上，无措的问方顷，“你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我记得方顷在此之前就被关押在监狱，按理说，她是没有机会知道这些的。
“我被关押了几天就被邹烨找关系放了出来，随后我回到中东，为了扳倒邹家，这些年我一直委身于L的手下，那日L与曲邪的人发生火拼，我亲耳看到L的人带走你母亲……至于转移到何处，我也不知。”
原来庄园开幕前夕发生了这么多事！
时隔多日，我终于理解曲邪当时的烦躁和焦急。
母亲被L的人控制。
等于握住曲邪的软肋。
怪不得即使小八被伤害，曲邪也迟迟不对L出手……
这下，我都明白了。
也体会到他的纠结与无奈。
我太过震惊，连手机掉到地上都未曾发觉。
我苦苦找寻的母亲此时此刻正在不知名的地方承受着未知的折磨。
而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为今之计，我只能找到L的藏身之处。
我抓起手机想问L的下落，可方顷的电话挂了，我再次打过去已是无人接听。
心脏疼的发紧，我蹲在地上缓了好久，起身时小腹疼的厉害。
我难受的唤住一个路过的护士，“我的孩子……”
做完检查，医生给我开了安胎药，嘱托我好好休息。
我躺了会儿起身出去时，沈凌站在门外双眼无神的问我，“你怀孕了？”
我坦诚道，“楚星辰的孩子。”
我没想瞒着沈凌。
这事兜不住的。
迟早都会被他知道。
想了想我又说，“这就是我拒绝你的理由。”
沈凌没说话，他伸手想要抱我，我站在原地没动，听到他无比痛心的说，“如果你因这个拒绝我，我觉得你低估了我对你的爱，无论你曾是谁的女人，为谁生过孩子……我要的自始至终只是你。”
沈凌不在乎我的过去。
更不在乎我肚里的孩子。
他只想要我。
可我在乎！
我不可能带着楚星辰的孩子与他在一起。
再说，他与沈然并没有结束夫妻关系。
我不想等他了。
累了。
倦了。
“沈凌，我们错过了一次又一次，注定有缘无分，我们之间说不清究竟是谁负了谁，但始终我们未曾真的在一起过，这些年的追逐让我身心疲惫，我没有力气更没有勇气再去接受爱情。”
我是真的爱过沈凌。
情深意切。
无所畏惧。
甘愿放下一切追随他。
可现在他就站在我面前。
站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
我却退缩了。
我心里清楚，我拒绝沈凌并不只是因为孩子。
更多的是对爱情失去了期待。
没了期望。
自然无法勇敢爱下去。
我不再是多年前孤独无助的小女孩。
也不再需要沈凌的陪伴和鼓励。
多年的磨炼让我愈发成熟，看多了人情冷暖，我忽而发觉这世上能永远陪着我的只有自己。
我再也不要把希望寄托于别人了。
我的命运必须掌握在自己手里。
沈凌垂着脑袋，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但我知道他哭了。
眼泪一滴一滴落在我的手心里。
我轻轻的捧着它，像是捧着我一去不复还的年少时光。
我和我曾深爱的男人终究成了陌路。
沈凌不希望我看到他的眼泪，他嗓音温柔的提醒我，“小洛，姜言还在等你呢。”
我给阿尘打电话让他送沈凌回去，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我轻轻道着再见。
再见，我曾活下去的信仰。
再见，我曾坚不可摧的执念。
在我与沈凌背道相驰的那一瞬多年的爱恨纠缠彻底烟消云散。
相爱太早，不能相伴终老。
只是当时已惘然。
……
我在楼下找到姜言，不过没有打扰她。
此时她正在和一个小孩玩的不亦乐乎。
不远处站着一个男人。
他站在阴影里目光贪恋的望着笑颜如花的姜言。
我走到他身边，轻问，“还没放下她吗？”
陈寰目不转睛的惋惜道，“她曾是我的梦，这辈子都忘不了。”
我淡淡一笑，像是看开似的说，“这辈子你还没走完呢。”
“叶洛。”
陈寰忽而喊我。
我不解的看向他，听到他罕见的郑重道，“如果我发生什么事，请替我好好照顾言言，告诉她，此生唯一。”
我不知道陈寰为何突然聊到这么深重的话题。
但我能感觉到，他要去做一件大事。
生死攸关的大事。
我想开口询问，他的电话响起，没说几句就匆匆离开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男人远去的背影不自觉和当年执意赴死的萧曳渐渐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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