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上学

从帝国主星到联邦的时间本来要三四天的，但帝国和联邦一起下令一切星舰停驶，给帝国来联邦打开了一条极速通道，照野被治好的第二天晚上，她的母亲和哥哥就已经到了第六区。

        赵云岐送二人来到病房后便离开了，顺便将门关上。

        照野躺在床上，看见母亲和哥哥来了，立马坐起身来，鼻子一酸，眼圈又红了，这次不是装出来的，是真情实感。

        上辈子母亲照月明暴病，她作为帝国唯一的公主匆忙接手大统，来不及悲伤，变异兽又突然发起袭击，帝国边境星球一下被变异兽侵占了大半，她哥哥照川作为帝国元帅，领兵出征，战死在边境线上，为保帝国，她选择与兽人头领暂时议和。后面的事情，就是联邦几乎三个大区几乎覆灭，在夺取第一区战时，兽人突然反水，试图将帝国和联邦的首领一网打尽。

        照野是怎么死的呢？联邦最强指挥用精神力强行打开了兽人的精神压制，最后拉着照野和兽人头领自爆。

        所以上辈子，照野没有亲人了。

        看到母亲和哥哥完好无损的站在她面前，前世来不及悲伤的情绪汹涌起来，照野嘴一扁，大哭着扑到照月明怀里：“呜呜呜哇——”

        照月明在接到星舰爆炸的消息时，身为帝国最高指挥的她，第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精神力，瞬间，帝国主星费姆星所有生物都遭到了极大的冲击。

        照川在属星古尔的帝国议事会处理政事，和女皇血脉相通，他突然感到强烈的悲伤压迫了胸口，一问发生了什么，下面的官员才颤颤巍巍上报，是公主的星舰炸了。照川急火攻心，喷出了一口鲜血，在医院躺了一会儿就回到了议事会，集结兵力，准备向联邦讨个说法。

        还好还好，就在帝国上下整军待发之际，联邦传来了找到公主的消息，整个帝国都松了口气。

        照月明眼眶也湿润了，紧紧抱住女儿：“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她给照野擦了擦眼泪，一向温和柔软的脸阴沉下来，冷声道：“母亲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照川垂在身侧的拳头握的死死的，手心渗出血来：“小野，是哥哥没有保护好你…”

        照野一只手握在哥哥的拳头上，另一只小手轻轻拍着母亲的后背：“母亲，哥哥，我这不是好好的嘛。”照野咔吧咔吧无辜的眼睛，说道：“我看到了是谁炸的星舰。”

        “是谁？！”二人同时开口。

        “我也不太记得了，反正不太像个人，长得可大可大了，还毛茸茸的，就是有点臭。”照野将线索往兽人身上领。因为她是偷偷开星舰跑出来玩的，所以没有开启上传星舰的监控系统，不管她说什么，帝国和联邦都没法找到实证。

        重来一回，她也不希望帝国和联邦开战。

        这种生灵涂炭，哀鸿遍野的场面，她不想再度发生。

        那就往兽人身上推呗！反正变异兽整个物种大多数都比较蠢，除了兽人有点智慧以外，剩下的就只会莽了。

        遥远的泰坦星，某兽人首领突然打了三个大喷嚏。

        有兽人混入帝国并不奇怪，高阶兽人的精神力比较特殊，可以暂时改变自己的外貌，精神力越高，维持的时间越长，以前就有这种兽人混进帝国或者联邦大肆破坏的案件，不过这些年随着边境守卫加强，帝国联邦联手对抗变异兽，这种事情几乎不再发生了。

        “兽人？”照川情绪平复了一点，冷静下来思考：“又出现了吗？上一次这种事情，还是在一百多年前。”照月明接着说：“前线的兽潮近来没什么大动作，或许是在谋划什么。”

        照川：“我去宰了这群杂种。”说着，他又开始愤怒。

        她大哥什么都好，长得也帅个子也高，操控帝国最强重型机甲流火，就是一遇上家人的事情，就控制不太好情绪，太容易暴怒。前世的照川就是因为母亲暴病而亡的缘故，过于冲动，死在了前线战场。

        只要家人没事，照川就是帝国最无敌的元帅。

        照月明脸色恢复如常，擦了擦眼角的泪：“母亲带你回家。”

        照川点点头，一切都等回到帝国再继续盘算。

        但照野不是这么打算的，她要留在联邦。对方的目的很显然是要她的命，一旦对方知道自己没死，那么很可能会有下一步行动。想到这，她对照月明说道：“母亲，我想留在联邦，有人想杀我，我如果死了反而会很安全。”

        “留在联邦？”照月明愣了一下，没想到女儿会这么说，思考了一下道：“也好，你留在这，母亲和川回去，查一查到底是谁放兽人进来的。川，对外宣称公主找到了，但是不治身亡。”照月明慈爱地摸了摸照野的发顶：“委屈你了宝贝。”

        照川也明白了二人的意思，突然感觉自己的妹妹长大了不少，照野堪堪九岁，就能做出如此判断，不愧是帝国最纯正血统，未来一定会是第二个照月明，帝国最强的指挥。

        三人大致商量了一下，其实大多是照月明和照川在说，照野还得表现得像一个刚刚成长一点的九岁小孩，不能暴露太多。最后将联邦总指挥和总督叫了进来，做了这个决定。

        照野留下，用拟人体做出照野的模样，由她们带回帝国，并向星际发布消息照野重伤，不治身亡。而照野在联邦的事情，只有他们四个知道，赵云岐和肖恩负责给她安排一个新的身份，送进联邦最安全的地方，联邦军校继续生活学习，直到照月明和照川揪出来帝国内是谁放兽人进了费姆星。

        次日早晨，照月明和照川就离开了联邦。赵云岐和肖恩带着照野去了第一区。

        路上，照野打开了戴在耳朵上的光脑，铺天盖地的新闻就是帝国小公主被兽人所害，不治身亡，星际哀悼。还有一些媒体，关注点在小公主死了，那么帝国就没有正统继承人了。

        【狗日的变异兽，长得丑还要出来害人，我呸！】

        【王八羔子，我们小公主才九岁啊，它们怎么下得去手！】

        【呜呜呜小公主，上次联赛开幕式我还见过她，那么可爱那么无辜，怎么就没了。】

        ……

        照野本人有点看不下去，将光脑关闭了。

        哀悼的网友几乎都是帝国居民，他们和联邦这种自由的思想不太一样，他们的信仰就是女皇。照家的统治在帝国可谓是深得民心，他们用自己的身躯挡在了帝国居民和变异兽之间，几乎前线阵亡的大将，都是照家人。

        “联邦军校很安全，你可以放心。”肖恩坐到照野身边：“联邦军校的初级学部，按年龄看，你先去这里，名字的话，你想叫什么？”

        照野单手撑着脸，小脸上还有点婴儿肥，都挤在小手上面：“都可以。”

        “赵也，怎么样？”肖恩将一份身份表放到她面前，照野拿起来看，就是字不一样，读音是一样的，肖恩考虑了她才九岁，同音不同字，适应的会快一点，身份则是赵云岐的失散多年的女儿。

        这件事还是赵云岐亲自敲定的，他的妻子，在变异兽袭击中去世了，他们有一个女儿，算起来年纪，今年和照野一样大，在那场袭击中失踪了。巧合的是，赵云岐的女儿叫赵也。

        赵云岐所有的温柔都给了他的妻女，她们消失在他生命里，对他也是沉重的打击，直到现在，他在敲定这件事的时候，声音都微微带了颤抖。

        照野没见过她的父亲，帝国女皇的王夫，精神力超群，身体却不太好，照野出生没多久就病逝了。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面对“父亲”。

        赵云岐万年不变的冷峻的眼神里终于出现了一丝波澜：“小也。”

        照野知道赵云岐教的不是自己这个野，是赵也的也，但她还是应了：“父…父亲。”

        好别扭。

        照野看着赵云岐，虽然对方表情还是很臭，她却感觉到这张脸慢慢变得温和不少。

        很快就到了第一区，赵云岐安排了一下，照野是一年前在一个荒芜星上找回来的，因为是私事，就没有向社会公开，只有肖恩知道其中内情。照野又在赵云岐家里住了一个月，适应自己的新身份后，赵云岐才将她送到军校。

        照野被安排到了a班，因为是初级学部，孩子们的分别还不是很明显，只不过各有侧重，a班和b班都更都注重脑力一些，c班和d班则更侧重体力。期末会有相应的测试，以及精神力倾向测试，再进行分班。如此，初级学部是五年学制，毕业时则靠自己考试升入联盟中级学部或到地方，各区级学院也可以考到一区，中升高亦如此。

        照野因为和赵云岐这一层“父女关系”没少受到老师照顾，但同学大多都是小孩子，对她受到的这种特殊待遇反而会觉得厌恶，不过也不敢找她茬，这五年下来，照野竟然一个朋友都没交到。

        好在她实际上已经二十多了，跟一群小孩子交往也确实说不来话。下课就回寝室看书，周末就去赵云岐家里当人家“女儿”。也只有在周末的时候，她才能用光脑和远在帝国的母亲哥哥联系。她有点想家了。好在这五年她的身份没有人怀疑，也很安稳，黑手大概就是帝国那边的人了。

        和赵云岐相处了这么久，照野觉得，他也没看上去那么不好说话。

        赵云岐总会在周末她回家的时候亲自下厨，做照野喜欢吃的菜。

        帝国的口味和联邦这边不太一样，照野喜欢吃辛辣的，每到周末，桌子上的菜几乎都是辣菜。在学校可吃不到这么可口的菜，联邦这边吃的太清淡了，照野这五年在学校吃的反而不太好。

        久而久之，她也习惯了赵云岐这个“父亲”的存在，赵云岐也习惯了有这个“女儿”，指挥部的人都在私下里讨论，女儿回来了就是不一样，赵指挥的脸都不那么臭了。

        到了初级学部最终考核的时候，照野还有点小紧张。

        她上辈子在帝国学院里，精神等级一路升级，在初级学部的时候已经达到了2s，比当年的照月明还要强。只是重来一回，照野这五年的期末测试，精神等级测试的结果都不太好，她自己也有点担心，会不会没有上一世的自己强了。

        按照上一学期的排名，照野排在队伍的第五名，前四个测试过了精神力都达到了s级。

        轮到照野了。

        “仪器不会坏了吧？”负责测试的老师盯着光柱，在s级忽上忽下的，指针也在指挥和单兵这两处来回晃动。

        照野也觉得奇怪，不会她这一世连s级都够不上吧？

        “先停一下，”老师重新给测试仪换了块能源：“这回再试试？”

        照野重新把手放在了仪器前悬浮的圆球上。

        光柱开始往上窜，下面的指针也开始左右摇晃。

        过了半天，光柱和指针终于趋于稳定。

        “赵也，2s，单兵。”

        单兵？？

        照野蒙了，怎么就单兵了？照家的女人全都是指挥，她上一辈子还是帝国历史上最强指挥呢，怎么就单兵了？再说，她前五年的测试，都是指挥啊！

        “2s，还单兵？”

        “我靠，2s，难怪是赵指挥的女儿啊。”

        “她之前不是一直都是指挥吗？”

        “是不是仪器出问题了啊？”

        ……

        所有人都不太相信这个结果，包括照野自己。她是感觉到自己在体能作训方面要比前世强了一些，但是也不至于直接变成单兵吧？

        初级学部的最后测试基本上就奠定了以后这个人的方向，而单兵的升学考核方式和指挥不太一样，单兵要进行集体对抗和单人对抗。而指挥则要在集体对抗中，在指挥单兵的同时，也要对对方指挥的精神进行干扰，这也是为了对未来在战场上变异兽发出的精神骚扰进行对抗。

        测试结束，就是三天的休息，然后才开始正式的升学考试。

        赵云岐在指挥部就收到了照野的测试结果，他也觉得奇怪，一边的肖恩心想完蛋了，怎么给帝国那边交代，送来一个小公主，帝国继承人，未来的帝国总指挥，结果在联邦变成单兵了。

        肖恩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这样，我带小野去一趟指挥部的测试处，再看看吧。”

        对于肖恩的这个提议，赵云岐很同意，他自己私心也希望照野是指挥，他好多东西想教给她。

        赵云岐还有几个会要开，肖恩就去学校接照野来到指挥部，经过测试，她还是2s级的单兵，只不过指针趋向没那么大，在中间偏单兵不到一点。

        “怎么办？”肖恩也迷茫了。

        一大一小两个人坐在指挥部，大眼瞪小眼。

        照野抿了抿嘴：“先别告诉帝国那边了吧。”要是帝国那边知道了，指不定会怎么样。

        帝国需要一个稳定的总指挥来坐镇。

        “这样吧，看数据来说的话，你的指挥和单兵的数据其实没有差很多，我改一下报告给学校，说你还是2s级的指挥。”肖恩说着，就开始动作，不过一会儿就做好了一份假报告给照野看，又联系了校方，把报告发了过去。

        肖恩看着已经十四岁了的照野，她双腿交叠坐在指挥室的沙发上，垂眸看着手里的报告，睫毛在白皙光滑的脸上打下了一片阴影，已然是一副大姑娘的模样。

        他还是第一次养孩子呢。

        肖恩忽然有一种骄傲之感油然而生，只当照野已经是他和赵云岐一起养大的孩子了。

        在他眼里，经过那次爆炸，照野早熟的很快，他和赵云岐都很心疼，学校的老师也以为她是在外流浪久了，所以成熟，对她也很关照。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其实活了得有三十年了。

        照野回家，度过了三天假期。

        联邦军校初级学部训练场。

        “各位都是第一区各方来的学生，我是联邦军校中级学部的单兵教师，季向群。”季向群在主席台上，负手而立：“接下来的测试由我负责，下面是单兵单人对抗，所有单兵按分组，在训练场标号的红圈范围内单打，出圈自动判负，胜者进入第二轮。”

        训练场上的学生们开始找到各自的位置。

        “开始！”

        季向群话音落下，训练场上的红圈自动升起屏障。

        学生们开始摩拳擦掌，面对自己昔日的同窗，一边大喊对不起一边重拳出击。

        壮观。

        照野靠在走廊的窗户上向外看，脸上一副不忍的表情。

        很快就播报了第一个出局的人，随之就是第二个第三个，直到播报声音停下，场上也分出了胜负。

        休整了两个小时，单兵对抗中胜利的学生们又重新集合在校场上。

        季向群：“指挥班的也过来。”

        说罢，照野以及一群学生也纷纷走到校场上。

        “下面是小组对抗，还是由抽签决定分组，三人为一组，两名单兵和一名指挥，以队伍内指挥出局或者两名单兵出局，视为失败。”

        分组在他话音落下后发到了各学生的光脑上，照野和行沛竹，何秋翰两个单兵一组，在三号圈。

        校场上的红圈变成了红色方框，扩大了三倍。

        行沛竹觉得他真是踩了狗屎运了。

        何秋翰是何家最耀眼的新星，何家本来就是联邦单兵世家，只是现在就有五个现役的以3s级别毕业的重型机甲单兵。何秋翰现在才14岁，就有s级纯单兵的实力，未来不可限量。

        而赵也呢，更是联邦少见的初级学部2s指挥，虽然没有和她实际对抗过，但光是14岁的2s就已经很恐怖了。

        虽然他自己也没那么差吧，好歹是个a+的单兵。

        这个组合，光是看着就无敌了啊！

        行沛竹左右来回看自己两边的照野和何秋翰，前者脸上轻松，后者看不出表情，就他自己兴奋得像个猴儿。

        季向群的眼光落在了第三组。

        “开始。”

        话音落下，屏障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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