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霜奇山

光辉消散，空中已经不见人影。百姓在海岸前却不敢靠近，毕竟千墨剑鞘所在，没有人敢违背新任君主之言。举头望着夜空中散发着血色光辉的古剑，这柄来自新任君主的佩剑，人们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海岸之下，千墨立于大海旁的岩石之上。海浪冲刷着海石，海水浪花声此起彼伏。

        简单调息后，千墨看向旁边盘坐于地上的南辰曜，号钟琴已经收起，他正闭着眼睛运转着体内紊乱的血脉和玄力。

        刚刚一战，千墨两仪剑阵落下，纵使南辰曜用尽全身玄力催动号钟琴法，终是没能挡下。

        在千墨手持玄冰长剑杀来之时，南辰曜已经无力阻拦，任凭剑影重叠剑气割裂周身气息，使他再无一战之力。

        南辰曜简单调息后，吐出一口浊气。睁开眼睛抬头看向千墨。千墨侧身望着远处，没有再看向这边，他知道南辰曜身上的伤没事，所以并不担心。

        南辰曜清了清嗓子，说道，“双生血脉。同时继承千黎和伊冉两人之力，我南辰曜心服口服。”

        千墨转过头微笑道，“你不服不行啊，赌约还作数不，尊敬的羽公侯？”

        南辰曜冷哼一声，说道，“既是约定，自然有效。我输了，从今以后，我南辰曜奉你为主，听候你的差遣。”

        千墨转头望着大海，啧啧两声，笑道，“这语气，看来还是不服气啊，要不要再打一场，反正你也赢不了我。”

        南辰曜一脸生无可恋，若不是现在还不能发力，他现在恨不得跳过去狠狠揍千墨一顿。深呼吸之后，南辰曜目光瞥向千墨。千墨仍旧没有看向这边，刚刚说那话时，也不过是故意气他的。其实千墨心里并不在乎谁输谁赢，他看的，是寒月的未来。

        星辰之下，千墨站在巨石上征征出神。略显消瘦的身影，在南辰曜眼中竟然有些苦涩，这个年仅二十岁的青年，将来却要扛着整个寒月前行。他突然觉得有点庆幸，庆幸是千墨成为了君主，若是让他扛起整个寒月，南辰曜无法想象自己需要承受多大的压力，付出多大代价。

        这个本应该是意气风发朝气蓬勃的年纪，此时在千墨身上，尽显萧瑟。旁人也许看到的是千墨年少成王，可在寒月二十多年为侯的南辰曜知道，千墨日后需要面临和承担的东西。想到此处，心中重重一叹。

        良久，南辰曜步法一探，掠向望着大海发呆的千墨。

        待南辰曜走过来，千墨收敛心神，回头一笑，说道，“怎么样，好些了？”

        南辰曜冷冷道，“本就是小伤，调息一会儿就好了，不碍事。”

        千墨点了点头，捡起旁边的一颗石头扔进海浪之中，说道，“虽是小伤，但是两仪剑阵残留的剑意，仍旧对你的神海会有些影响，这些天就先不要动用玄力了，免得到时候落下病根，那就麻烦了。”

        南辰曜罕见的嗯了一声，没有反驳千墨。随后问道，“今后，你有何打算？”

        千墨目视前方，说道，“我来寒月，算来也已经有半年的时间了，初来时还是极夜，如今极昼都要过去了，白日的时间越来越少，寒月又得再次陷入黑暗，这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面对千墨的答非所问，南辰曜沉默一会儿，回道，“寒月有这漫天星辰璀璨极光，它们同样能当我们的太阳。”

        千墨微微一笑，并未反驳，说道，“是啊，是啊。至于你方才说打算，离开羽天城后，我还要去一趟霜奇山。”

        南辰曜点了点头，“猜到了。不知道到你那位外公，对你会是什么态度。”

        千墨回头笑道，“怎么说也是他的亲外孙，不至于对我刁难严苛吧。”

        南辰曜冷哼一声，“伊轩衣，性格执拗刚毅，当年对你娘和你爹的婚事便是不太满意，你娘愣是大婚后好几年没有回去看望过他。若不是你爹后来诚意满满总是前去拜访，指不定他们的关系会有多差。”

        千墨疑惑道，“怎么会这样，可是我在听苍老说，就是因为我爹与我娘的联姻，魔族和雪族才正式融合的，如今几十年过去，我们魔族与雪族已然合并交融了啊。”

        南辰曜解释道，“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它们的联姻确实给我们两族带来了无比珍贵的和平，两族同仇敌忾齐心协力，才有了如今寒月的局面。但是霜奇山的那位，一直以来都不赞同你娘嫁与你爹，具体原因，我也不是特别清楚。所以，你去见他，他自然抱着私人恩怨来的，你还是小心点为好。另外，倘若他刻意刁难百般挖苦，你也不用跟他讲什么情面，你现在是魔族君主，代表的可是我们整个魔族。”

        千墨抬头看着南辰曜，笑道，“咋的，你怕我丢咋魔族的脸不成？放心吧，不会有事的。至少，一定比这次羽天城之行要来得简单。”

        南辰曜怒目而视，盯着千墨。

        千墨忽觉后背发凉，尴尬一笑，“那个，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我就先回去了……”说完一溜烟化成流光朝远处掠走。

        南辰曜看着溜走的千墨，不自觉一笑……

        海岸前依旧有很多百姓蹲守，千墨立于半空之上，右手一挥，将钉在石壁上的剑鞘收回，随后，悬浮在高空的血红古剑划出一道流光回到剑鞘。

        此时，南辰曜掠到众人身前，说道，“见君主，为何不跪？我羽天城之人这么不懂礼数吗？”

        说完，南辰曜单膝跪地，右手握拳放于胸前。这是最高的行军李，百姓听到南辰曜的话后，全部朝千墨行礼，“拜见君主！”

        千墨凌空喊道，“诸位请起。”

        哗啦一片，众人起身抬头仰望着半空的千墨，只听千墨说道，“天色已晚，诸位回去的路上小心。冥府骑兵团在不远处会护送各位返回羽天城，南辰曜，这些百姓的安危，就交给你们了。”

        说完，千墨化成一道流光朝远处掠去。南辰曜目送他离开，朝远方作了一揖，随后领着所有人往羽天城返回。

        这一战，在众人的见证下进行，以是南辰曜败北为止。随着魔族第一高手，威望最高的羽公侯臣服于千墨，魔族真正结束了无主的局面，也没有人在反对千墨成为君主。

        如今，坊间庙堂，都在谈论着千墨与南辰曜这场旷古烁今的天人之战，叹息着自己当时为何不在场。

        自从千墨来到这寒月之后，在酒楼茶馆的那些说书先生可是来劲儿了。说来也是，自千墨来寒月之地，关于他的的事情便一直没有停过。

        如今与羽公侯一战，更是将其讲述的绘声绘色活灵活现，所以酒馆茶楼里每天都聚满了客人听众，连带着酒馆茶楼的生意也好了起来。

        此时，千墨就在一处城镇的茶馆上，坐在一处角落的位置听着台上说书先生讲述着自己和南辰曜的大战。只听见，“君主力拔山兮气盖世，一剑出世撞山海，海啸不止山川失色。我们羽公侯祭出百般变化，一把号钟琴引动的满天玄力，与君主古剑正面相撞。可惜啊，终究是略逊一筹，号钟琴仍是不敌君主的上古神兵。最后，是君主剑下留情，羽公侯才幸免一难……”随后又是一大堆胡扯，说什么君主与南辰曜两人做下约定，日后将秘密再战一场，还有什么千墨当下授予羽公侯一身无上法门，胸怀坦荡大度至极，总之就是往死里夸千墨。

        千墨在旁边听着实在有些好笑，他是真不知道南辰曜回去之后对他的那些下属说了什么，导致现在千墨的口碑这么好。无奈摇头，千墨放了几枚钱币后转身离开了茶馆。

        这里是靠近霜奇山的蓝湾小镇，这边景色是千墨来寒月这么久的时间里见过最好看的，树木丛生雪山纵横交错，更重要的是还有不少来自山脉中的泉水汇聚道小镇，形成了天然独厚的景象。

        蓝湾小镇的正北方向，就是那座连绵不绝的霜奇山，即便是在山脚下，也能看见山中那座雪白圣洁的城池。如今的雪族首领，正是千墨的外公雪皇伊轩衣。

        不同于魔族的是，虽然在千墨来之前魔族并没有名义上的君主，但是苍庚却一直是梦寰宫殿中实际的话事人。而雪族虽由伊轩衣掌管，但是其内部颇为分裂，其中以王爵付元和王爵琼蓝矛盾最为尖锐。从实力上看，付元的实力是远高于琼蓝的，也正因为他实力强悍，底下兵卒众多，有点恃才傲物的意思，甚至有传闻他将推翻伊轩衣的统治，自立为王。

        传闻终究是不是空穴来风，虽不知实情如何，但这多年来付元与琼蓝的关系确实越来越僵硬，而琼蓝又是伊轩衣的心腹，其心思不言而喻。

        蓝湾小镇雪族人士居多，魔族相对较少，这可能是靠近霜奇山的缘故。在通幽城则是相反的情况。千墨编发披肩，一身厚重的大衣穿在身上，明显的魔族装扮。如今走在这满是雪族的小镇中，颇为显眼。

        此时，一阵巨大急促的马蹄声从南边传来，蓝湾小镇居民众多，房屋纵横交错，如此规模的骑行，势必引来不小的骚乱。

        千墨眉头一皱，朝南边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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