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拯救牛犊

“正宗猪肉养正宗人，童叟无欺都说好。”一个横幅被拉在铺子外，随风飘动。

        周峰穿着粗布衣服，坐在铺子里，开始了一天朴实无华的屠户生涯。

        “周小子，你昨天一天都不见人，是有什么好去处吗？”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穿着贼兮兮的笑道。

        “李老头，我能有什么好去处，怡春楼我可去不起。”周峰扯了扯嘴角，这个老头是附近书铺的老板，经常出售一些禁书。

        老头点点头，深以为然，那里可是个销金窟，不是他们这种普通人去的起的。然后他凑了过来，眼睛四处张望了一会，压低声音：“我这里新到了一批货，可解忧思。”

        说着，从怀里抖落出一块黑布，里面包着一本书，书名显现——《羞春图》，然后做贼似的把书从桌子下方递了过去。

        周峰苦笑，“李老头，我真不需要这些东西。”

        老人顿时眼睛瞪圆，“胡说，年轻人血气方刚，怎么会不需要这些东西。”

        “你看，这图画，多么精美，这个细节。”随即他合上书，抚须微笑，意思很明了，后续内容需要付费观看。

        周峰用刀切割着猪肉，大义凛然的说道:“我读春秋的，不看这种书。”

        “春秋？春秋是何书？”李长濯有些疑惑。

        “我曾有幸读春秋，始知世上有此等奇书。”周峰摇了摇头，眼神有些迷茫，似乎在回想极为久远的事情。

        李长濯怔住了，然后怒骂道：“周小子，老夫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少摆弄你那半吊子文采，不要像你爹”说着，他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立刻止住话头。

        “我爹？”周峰楞住了，在记忆之中，原身不是从父亲手里接过这家铺子的吗？自己那便宜老爹，不就是一个普通屠户。

        “你说我爹怎么了？”

        “我是说，你爹平时就爱摆弄自己那半吊子水平。“老人转了转有些浑浊的眼珠，然后咳嗽几声，“赵小子，切斤肉给我，多放肥肉。”

        周峰一边切肉，一边在思考，李老头肯定有什么在瞒着自己，但是他很明显不想说。

        一阵嘈杂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一个瘦小的汉子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望见周峰就喊道：“周师傅，还请去场子一趟。”

        周峰不急不慢的切好肉，用钩子串起来，递给李老头，然后双手负于背后，一副渊渟岳峙的宗师气象，“何事。”毕竟两世为人，这还是首次有人叫他师傅。

        “母牛难产了，还请周师傅救它。”汉子额头汗珠密布，气喘吁吁，这可是家中的，一旦出事，后果可想而知。

        周峰听闻此言也不端着了，牛在古代对于一户农家的意义不言而喻，也难怪别人赵师傅都喊上了。

        他沉声道：“我们现在就去。”

        说着，他把铺子门上锁。

        “多谢赵师傅。”瘦小汉子眼中有些湿润。

        “赵小子，我和你一起去。”李长濯脚步抬起。

        瘦小汉子在前面引路，不一会儿，三人就到了该地，丰年村，离槐安县城最近的一个村子。

        一头母牛趴在地上，眼睛瞪大，身下有鲜血渗出，土地被染出一片血色。

        一个穿着麻布衣服的中年女子满脸泪痕，她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周围围着的人见汉子带了周峰回来，纷纷让开道路。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味道，那是好几天没洗澡才会有的气味，从这帮人身上散发出来。

        最近槐安县一直没有下雨，连同这个小村子里的小河都干涸了，他们已经好几天没有洗澡。

        周峰走上前去，手指放于母牛鼻前，眉头微皱，还是来晚了一步，已经没有气息了。望着他们希冀的眼神，他有些犹豫，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破旧的房屋，脏兮兮的衣服，神情疲惫的农家，他沉默了。

        “周师傅，怎么样？能救它吗？”那个瘦小的汉子急切的问道。

        周峰摇了摇头，哪怕今日暴露自己的身份，自己毕竟只是引气境，由死转生可不是自己能做到的事情。

        汉子的眼神一下黯淡了下来，像是一盏烛火熄灭了一样，像是整个人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整个人无力的跪倒在地上。那女子也趴在了牛背上，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李长濯也摇了摇头，世事艰辛，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对于这个家来说，

        周围的人们纷纷叹气。

        “黄三家这日子难过了啊。”

        “是啊。”

        “还要给王员外交租子，这怎么过啊。”

        周峰听着这些人的话语，思虑急转，已死的母牛无法救回，那要是它体内的小牛还活着呢？

        他沉声道：“事情还没有结束，黄三，拿刀来。”

        汉子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跑进屋子，然后拿出一把菜刀。

        周峰接过菜刀，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划开了母牛的肚子，然后把手伸了进去，掏弄一会。

        众人面露惊骇之色，这是在干什么，牛连死了都不得安生吗？

        渐渐地，周峰停下了动作，双手举出一头闭眼的牛犊，那牛犊身上尽是鲜血，那是它母亲的血。

        不知不觉，已经日上三竿，炙热的阳光肆意的在大地上游走，牛犊慢慢的睁开了双眼，阳光也照在了它的身上，血微微反射着光，随即慢慢干下去。

        周峰把牛犊往地上一放，它颤颤巍巍的站着，随即又很快倒下，然后又挣扎着站起，又倒下。

        最终，它终于能站立起来。

        周峰长舒一口气，汉子则是拉着妻子止不住的跪下磕头，周遭的人们也是爆发出欢呼之声，像是浪潮一般。

        李长濯眼睛瞪的老大，还能这么救的吗？

        周峰把这对今日身心极度疲劳的夫妻扶起，那汉子脸色红润，他说道：“多谢周师傅，大恩大德，小的此生难忘。”

        他摇了摇头，“举手之劳。”

        已经有人牵来了另外一头黑色的母牛，给小牛喂奶，小牛贪婪的汲取着甘甜，在死去的黄色母牛身旁。

        回去的路上，天已经黑了，周峰手中提着一篮子鸡蛋，是黄三凑出来的，不收也不符合当前身份。他也没想着靠这个赚钱，况且世俗钱财对他而言意义不大。

        李长濯则是啧啧称奇，“周小子，没想到你还会这个。”

        “还是来晚了。”周峰没有正面回答李长濯的问题。

        “这本不是你的错，这世上每天都有生命死去，能救则救，问心无愧即可。”李长濯安慰道。

        周峰怔住了，问心无愧吗？

        可能是一样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也没几天，问心？问谁的心？那么自己在这个世界到底是想做什么呢？

        可能是都曾在生活的泥潭里挣扎过的缘故，他希望每个人都能够看到头顶的星空。

        拥有系统的自己，目标究竟是什么呢？

        此刻的周峰就像是一个获得飞来横财的普通人，平凡了很多年，突然有天有个狂拽酷炫的系统拍着你的肩膀说，别再当普通人了，成为我的宿主，踏上修行界的巅峰。

        可能每个人都曾有过自己获得超凡力量的幻想，但是当拥有后，反而有点不知所措。

        他的眼神变得逐渐坚定起来，目前来看，这个世道不算好，这么偏僻的凡间小县城，都有妖魔，既然如此，那就改变这个世道，斩妖除魔。

        不仅要斩真正的妖魔，还要斩那些人心鬼蜮。

        【宿主明悟本心，获得天眼法】

        一卷金色纸张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周峰深吸一口气，“李老头，你说的对。”

        李长濯愣了一会，然后大喜，“你想通了？”

        “对，我想通了。”

        “看在我们俩这么多年的交情份上，给你这个数。”李长濯伸出三根手指，朝着周峰挤眉弄眼，“这可是我好不容易弄到的新品。”

        “不必了。”周峰摆了摆手。

        “年轻人不要太压抑自己啊。”李长濯苦口婆心的劝道。

        周峰脸一黑，快步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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