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我们的关系会有转机，全都要感谢我得了急性阑尾炎，我自己打了119，手术的时候，护士接了我的电话，是陈柒打来的，他们单位活动，给购房用户做福利，本来想说要给我送一个空气炸锅的。

        被推出来的时候迷迷糊糊的，看见他还以为是幻视了。

        午夜我才醒，他见我醒了，喊来医生，问我为什么睡了这么久才醒，医生说，是身体素质不好，也可能是醉麻药，没什么大碍。

        医生走后，他用棉签沾湿给我擦嘴。

        他说，真是长大了，这么大的手术都没哭。

        “谁还不得一个阑尾炎。”

        “我就没得过。”

        “那你等我好了，你也来割阑尾，我也照顾你。”

        “那说好了。”

        我让他回去，他却执意留下来，说我一个人干什么都不方便。直到我排气出院。

        为了感谢他的照顾，我买了厨具回来学做饭，大言不惭的说请他吃饭。

        他说帮我，我坚持不用，结果煮米水放少了没熟，炖的排骨糊了，炒的青菜盐放多了。

        他看着那一桌菜，问我，“你是不是给我买了保险，受益人写的你自己。”

        我没明白，他说：“毒死我，靠保险金发家是不是。”

        我笑的直不起腰，最后出门吃了火锅。

        没多久我辞职了，因为和直属领导发生不可调节的矛盾，我再待下去也是等着人家给我穿小鞋，还不如自己走。

        辞职第二天，我看见小张在朋友圈发：真羡慕某柒长了一张好脸，追求者从城南排到城北。

        配了一张陈柒在售楼处门口和女孩子聊天的图片。

        我把手机扔到一边，不敢看，在沙发上坐了好久，才敢拿起手机，放大那个女孩子的侧颜，心一沉，强烈的窒息感朝我压过来，我认得她，是那年给陈柒挡太阳的女孩。

        我情绪低落，看什么都烦，从前说过，他不用来我的世界和我有瓜葛，他存在我就安心。

        可我也贪心，我一看见他，就想要更多。

        我给小张评论，“哈哈哈”

        小张也回了三个表情。

        那是我和陈柒之间的暗号，我从来发表情都是两个，发三个就是生气了。

        我时刻刷新着小张的朋友圈，半夜，我终于刷到了陈柒的评论，他让小张把照片删掉。

        然后我又是一个晚上没睡，想他有没有看到我的评论，看到了能想到我生气了么？

        我睡了三个小时，被陈柒的电话吵醒了，“陈小麦，你是不是诅咒我了。”

        我听见他的声音瞬间精神，爬起来问他怎么了，他说，他人在医院，马上要进手术室割阑尾了。

        我穿上衣服直奔医院，脸都没洗，第一时间看见他被推出了手术室。

        他醒着，我问他疼不疼啊，他却问我，没化妆这么丑是来吓唬他的？

        他恢复的比我好，第二天就出院了，我去他家照顾他，让他喝了七天大米粥。也听了七次，遮太阳女生打来的电话。

        第八天早上八点，我买了很多肉水果蔬菜，要把他的冰箱填满，因为我听见那女生说今天晚上下班要来他家看他，问他想吃什么，给他带。

        我填冰箱的时候，他就站在一边看着。

        差不多二十分钟的时间里，我们默契的谁也没说话，我更是不敢开口，怕自己会哭，因为昨晚决定好以后就不见他了。

        冰箱整理好了，我说一会有面试，得赶紧走了，你记得好好吃饭。

        陈柒嗯了一声，看着自己的拖鞋。

        比起退而求其次地做朋友，我宁愿守着相思做陌生人。

        我在海边待了一天，晚上回家，看见陈柒在我门口站着，脚边是七零八落的烟头。

        “医生不是说不让抽烟！”我把他嘴里叼着的那根烟抢了下来。

        他吐了口烟在我脸上，问我是不是打算以后不见他了。

        换做从前，我一定会被呛到咳嗽，现在不会，因为我也学会了，陈柒说分手那天，我被辣到哭，到现在，每天晚上睡不着的时候，都会抽两颗，那味道属于记忆里的陈柒，是我的救命稻草，没他，我熬不过去的。

        “谁说以后不见你了，咱们在一个城市，逢年过节的打个电话不就能约顿饭，再说了，你结婚我还要随礼呢！”

        看，我对自己的定位多清晰，我是给他随礼的那个。

        “你若是不接我的电话呢？”

        “怎么会呢！”其实我真的会。

        我开门进了房间，他跟进来关上门。

        “你会”，他还是了解我的，可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也就只有几个月而已，他这么了解我，我甚至自恋的怀疑，他是不是也暗恋了我好多年。

        “不会啊，就算会，那我们老家还是一个地方的，假期回家什么的，保不齐就买了邻座。”我喝杯水，说的轻松。

        “你若是不回家呢？”他声音冷冰冰的，质问我似的，好像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分手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回过家。

        我爸曾两次对陈柒说了难听的话，第一次是我大学开学那天，还有我跑到陈柒学校闹事那天。陈柒答应他，以后不会和我来往，以此为条件他们才同意陈柒送我回学校。

        我用拒绝回家这件事反抗着，花着他们的钱，让他们操心，我一点也不感觉愧疚，只觉得是他们，毁了我的爱情。

        “陈柒，你觉得我们再见面合适么？”

        陈柒从兜里掏出烟，点上，狠吸了一口。“怎么不合适？”

        “你觉得合适，是因为你不爱我，我接受不了，是因为我爱你。”

        陈柒并不意外，出乎我意料的平静。

        他站在那抽烟，我躲开他，去沙发上坐着。我家真的太小了，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被彼此看的清清楚楚的。

        他说：“陈小麦，我没有钱！”

        他声音委屈，那张脸看起来更委屈。

        我哼了他一声，“你以为我有钱？”

        我爸当年话里话外的说他穷，他生气是对的，不要我也是对的，不然，怎么会想了那么一个蹩脚的理由和我分手。

        我备忘录里除了那句话，剩下的，都在讲他的好，他怎么会看不明白我爱他。

        他也来我身边坐下，“跟我比，你不就是富婆么？富婆我现在每个月房租2500，负担不起了，能不能上你家来打地铺，洗衣做饭我全包，行么？”

        我看着他，内心毫无波澜，可能极致的快乐就是平静吧。

        我想赌个大的，我要和陈柒结婚，这辈子，必须嫁给他。

        “我必须嫁给你。”那是我要做的，我说我必须嫁给他，就真的会用尽全力去嫁给他。

        陈柒笑出声音，在这个城市的他，第一次对我笑的那么开心。

        “我一定娶你！”这是他要做的。

        我没有一刻怀疑过他说娶我这句话的真伪，我知道他这几年一直单着，以他的长相条件，不可能没有女朋友；可就算是假的，我也愿意，只要是他，跳火坑又有什么难呢？

        “那你得写个字据，就写保证娶我。”我翻包从里面拿出了纸笔给他。

        他拿在手里，又直接扔到了一边，拉着我进了卧室，关于成年人的那一套我们都是新手，他又刚做完手术，没什么体验感，最后他捂着手术创口看我哭。

        他说，下次补给我。

        我说完了。

        他很内疚：“不至于，我下次肯定翻倍补给你。”

        我当然不是哭这个。

        “你懂什么呀，做了那个就算是结婚了，以后你再写给我的保证书，就打折了，变成各自承担一半责任了，你若是刚才就写了，你就得全责。”

        我说的磕磕巴巴，连自己都觉得自己没有表达清楚，但是他听懂了。

        “我会在保证书上写，陈柒全责的。”

        第二天，我陪他去医院，创口裂了，医生再次处理好之后，告诉我们年轻人要节制。

        出了医院，他说，“你知道我昨天晚上多节制对吧！”

        我哈哈笑成了一个大傻子，他被阳光照着，却睁大眼睛看我，我拿出刚才的缴费单子，举到他头顶替他遮阳，他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毕竟深冬的阳光谁会觉得热。

        他怎么会知道，因为那件事，我生了小五年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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