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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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起，有风。
微微夹杂着荷叶的清香，沁人心脾。
云挽青换上昨日分发的蓝衫，满面愁容。
“今嵬室共有学生十六人。其中朔方姬氏七人，嵎夷容氏三人，昧谷青氏二人，昧谷宋氏一人，朔方莫氏一人，朔方桃氏一人，嵎夷花氏一人。”
朔方姬氏竟如此强悍！
众人纷纷感慨。
“这位兄台，你既是姬氏，为何不与同门同坐？”众人好奇的目光纷纷投来。
为何？
云挽青也曾问过为何？
他分发的所有物品，都带了朔方姬氏的忍冬纹。
那位领路的蓝衣少年名叫巴苦，特意问了来告诉云挽青。
“因今年朔方云氏并未上报参考学生，又是凛霜尊的书帖，便归于朔方姬氏了。”
说起来很是合情合理，可云挽青不愿意。
就连住所也同姬氏分在一个院里！
再傻的人，也看出了云挽青满脸的不开心。
“云兄，何必如此？”宋初寅安慰道。
朔方云氏这些年逐渐没落，近几年更是甚少现世，几乎神隐。
一个即将落幕的仙门，能与姬氏亲眷一起，在各家看来，已是甚好。
“好什么好？凭什么我姓云的就得跟着姓姬的？”到底姑姑从小耳提面命，心里还是有些抗拒。
有人轻声道，“当年云氏家主，后来不也改姓姬了？”
提起姬无亭，便无人敢再答话了。
嵬室顿时安静下来，只听见风扬树叶，沙沙作响。
云挽青坐直了身子，双眼直视前方，假装那个人和自己没有一点儿关系。
可是，为何？
为何大家惧怕提起姬无亭呢？
宋初寅悄悄凑过来，“云兄，这嵬室里现在坐着的人，你我恐怕是个意外。不过两年，咱们忍忍就过去了。”
昧谷宋氏已经连续几年未有子弟入学九颂，今年也只是让宋初寅出门见见世面，哪想到糊里糊涂便通过了。
“两年说长不长，说短那也不短。哪有那么容易熬？”云挽青叨叨道，“命长的老鼠便是过了大半生，命短的老鼠那是一辈子。”
宋初寅闻此言，便也不说话了。
谁愿意活得像个鼠辈呢？
闲了许久，终于有人来说话。
“先生有话，今日散学，明日再行拜礼。”是巴苦。
他说完又小声冲姬月白道，“姬二公子，墨阳君有请。”
姬月白执剑起身，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坦然离去。
“云兄，既然今日无事，不如我们结伴逛逛吧！”宋初寅兴奋道。
也不管云挽青愿不愿意，便拉着他去了。
逛了大半，云挽青依旧兴致勃勃，倒是宋初寅赖在地上不愿走了。
“不走了！不走了！哪有说的那么神奇？草也是一样的草！花也是一样的花！”
“喂！是你说要来看的！”云挽青双手环胸，嘴里叼着一根稻草，看起来吊儿郎当。
“哎，早知道便在屋里休息了！”宋初寅干脆躺在地上。
云挽青看了看四周，此处应是九颂南面，身后便是一眼望不尽的连绵山脉。
草长莺飞，绿荫葱葱。
来时的小路也被新草遮掩，看来是个躲懒的好地方！
云挽青也就势躺下，闭目养神。
同宋初寅在一起，难得有如此安逸的时候。
不知过了多久，耳旁响起轻微的脚步声。
“听说云霞子死了。”有人在树丛另一侧说话。
“可怜那胎儿被歹人剥出腹中，竟如此凶残！”
云挽青一惊，云霞子？
他悄悄拨开树叶往下看，下方另一小径上，两位蓝衣少年提着水桶说着话往更里处去。
“什么歹人，分明是邪祟作乱！姬二公子已带领几位亲眷前去布阵，今夜应是会有消息的。”
云挽青一听，出了这么大的事！居然只让几个学生前去！
姬月白有那么厉害？
“醒醒！宋兄！快醒醒！”云挽青一阵猛摇。
宋初寅睡眼朦胧，“云兄，何事这样着急？”
“山下有邪祟，”云挽青亮着眼睛，“我想去看看。”
路上，宋初寅好不容易弄明白了，转头便往九颂走。
“如此凶险！依你我二人之力，那真是去送死！”宋初寅老实道。
云挽青不甚在意，“不是有姬二公子在吗？我们只是去看看而已，远远的看一看！”
“我打不过，就不去了。”宋初寅继续往回走。
“宋初寅，你怎么这么胆小怕事！”云挽青急。
宋初寅叹了口气，“人家夜猎是降妖除魔，正经事！你非得凑什么热闹？”
“南交灵气逼人，精怪常有，邪祟却不多！再说了，能取云霞子性命的邪祟，那必定难以应付！也不知姬月白实力到底如何，若是压不住，我们好歹也算是同袍，也能助他一助。”
天知道云挽青有多想凑这个热闹。
“你且放心，以姬二公子的实力，区区邪祟，根本不值一提。我们还是不要去添乱了。”
“我怎么添乱了，我就是看一眼。”云挽青辩解道，“都说姬氏是仙门翘楚，他们施法布阵，你难道就一点也不感兴趣吗？”
宋初寅摇摇头，“昧谷诸家，以研习医术为本。再厉害的阵法，没有相当的修为，那便是无用。”
云挽青点点头，见他执意不肯，便独自去了。
云霞子出事的客栈十分好找，毕竟此处邪祟极少，作案又如此凶残，不出一日便都传遍了。
待到夜里，云挽青爬上屋脊，寻了一处树荫，隐在黑暗里。
客栈的院子里空无一人，云霞子的尸身还摆在那里。身旁血肉模糊的一团，想必便是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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