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和北境贵族相认

　　艾莉亚很机灵地闪了进来，然后轻轻带上门，横上门栓。
　　借着手里端的蜡烛微光，珊莎认出了捂着她嘴的亚瑟·布雷肯。
　　这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珊莎很是不解。
　　艾莉亚小声道：“是我，姐姐，你认出我了吗？”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珊莎猛然发现后面进来的“小男孩”居然是自己的妹妹。
　　由于被亚瑟捂着嘴巴,  她不能出声，只能点点头表示认出来了。
　　布雷肯低声叮嘱道：“我和你妹妹是来救你出去的，我松开手以后，你千万不能尖叫，明白吗？”
　　珊莎点点头，亚瑟这才松开手。
　　“艾莉亚,  你怎么……”
　　珊莎责怪中带点关切的话语还没有说完，艾莉亚已经合身扑了上去。
　　一高一矮的姐妹俩紧紧拥抱,  用动作倾诉着这几个月不见的思念。
　　亚瑟注意到，珊莎的眼角留下了两行泪水。
　　虽然他看不到被抱着的艾莉亚的脸，但想来妹妹也和姐姐一样。
　　这几個月里，她俩从首相的女儿一下子跌落泥沼，一个提心吊胆的活在红堡，每天忍受着乔佛里的凌辱和王领贵族们的讥笑；另一个假装成男孩，跟着一群大老爷们离开君临北上，而后庇佑她的守夜人尤伦也被金袍子杀掉，从此吃了一顿没了下一顿，日子过得紧紧张张。
　　许久，姐妹俩这才分开，低声诉说着各自的经历。
　　亚瑟倒觉得现在不是搞这些的时候,  于是出声提醒道：
　　“两位史塔克小姐，我们是不是该离开了。”
　　眼下正是深夜，出逃的好时机。
　　若是再等片刻，让提前起床伺候金袍子和骑士老爷们起床洗漱穿戴的仆从们出来活动,  怕是走不脱了。
　　珊莎点点头，“我需要收拾一下我的东西。”
　　这点倒是可以接受。
　　在珊莎换上日常穿着的长裙后,  姐妹俩齐心协力，开始帮着收拾珊莎的衣物和发绳、饰品等杂物。
　　当然，还有那个艾德公爵为珊莎特别定制的布偶娃娃。
　　收拾了一大堆东西，最后用被单包了起来。
　　艾莉亚丝毫没有见外地让亚瑟背着，三人就此准备出发。
　　噔噔噔。
　　就在这时，房间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这让他们顿时紧张起来。
　　“珊莎，你在搞什么鬼？是不是在换床单，快开门。”门外之人喊道。
　　由于珊莎已经到了来大姨妈的年纪，所以监视她的老女仆非常留意这件事，此人每天都要检查两三遍床单。
　　亚瑟无声地将包裹放在地上，轻轻走到门边，抽出了自己腰上佩戴着的一柄手半剑，然后示意珊莎正常开门。
　　珊珊会意，假装抱怨道：“我渴了起来喝口水而已，你打搅到我休息了。”
　　然后她慢慢走进房门，抽开门栓。
　　老女仆由于仗着王太后的势，所以对前首相的女儿十分不客气。她推开门,  正准备训斥上两句，却感受到脖子一凉。
　　更加糟糕的是，一个有力的大手堵住了她即将尖叫的嘴。
　　亚瑟看向珊莎,  问道：“杀不杀。”
　　这名老女仆只是碰上了他们而已，并没有什么极恶之处，能不杀就不杀。
　　珊莎看着这个往常对她态度非常不友好的女仆，虽然很想让亚瑟杀了她出一口气，但还是硬不起心肠来。
　　摇摇头，史塔克家的大小姐低声道：“不要让她影响到我们的行动就好。”
　　老女仆也安静下来，死命点头，示意自己会听话的。
　　亚瑟倒是干脆利落，拿剑柄在她头上一敲，敲晕了此人，然后用她腰间挂着的手绢反绑了她的双手，再用老女仆的臭袜子堵在了她的嘴上，将她拖到了床底。
　　背起大包裹后，三人迅速离开。
　　一路上有惊无险。
　　在夜色的掩护下，躲过了一轮金袍子后，他们从王座厅附近重新进入地底，然后摸到那口黑井旁，就往下水道走。
　　再次通过了层层的石造甬道、木质旋梯、天然的石洞后，他们终于闻到了熏鼻的恶臭味。
　　“这是厕所吧。”两眼摸黑的珊莎被妹妹牵着一只手，另一只手捏着鼻子问道。
　　红堡里虽然也能闻到一丝君临城的臭味，但还可以接受，并不影响到生活。
　　可鼻前的这股味道，怕是能熏死人了。
　　要不是妹妹和外人在，珊莎觉得自己能晕倒在这气味下。
　　“差不多，红堡的某个下水道，和黑水河相连。”艾莉亚回答道。
　　珊莎有点小担忧：“那岂不是意味着我的裙子会脏，我可只有这一两条能穿的裙子了。”
　　天气已经变凉了，而自她父亲死后，也没人在乎她有没有厚一点的裙子穿。
　　所以她只能自己操心这些事了。
　　最前面的艾莉亚又开始嫌弃起自己的姐姐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意一件裙子，逃出去回家以后，你想自己缝多少件就缝多少件。”
　　他们已经到了必须趟臭水才能前进的地段了。
　　珊莎有点沉默，教她缝衣服的茉丹修女已经被狮子家的红袍子杀死了。
　　灵活地将背包打了个牢牢的结后，亚瑟先下了臭水沟，然后拉关系道：“没事的，要是不嫌弃，我可以抱着你走过这条臭水沟。”
　　艾莉亚回头白了眼亚瑟，“你倒是会献殷勤。”
　　珊莎想起此前父亲对此人“值得交往”的判断，同意了这个提议。
　　于是背着包裹的亚瑟右手抱腿弯，左手绕过肩胛骨，伸到珊莎的左腋下，抱起了她。
　　体谅到亚瑟负重的史塔克小姐顺手揽上了他的脖子，好让他走路的时候方便点。
　　三人又开始前进，只是艾莉亚这次走在了最后。
　　若是光线亮一点，前面的两人必然能看到她眼里的鄙视。
　　就一点点臭水，至于这样吗？
　　又走了老久，三人这才走到黑水河与臭水沟的交汇处。
　　天已经快麻麻亮了，三人急忙走上一旁的沙滩。
　　等到亚瑟放下珊莎后，他才和两位史塔克商量起来。
　　“你们必然要先到联军大营的，到时候你们才能安排下一步去向。现在有个问题，你们愿不愿意将身份公开？联军中有三千名史塔克步兵，以及大量忠于史塔克家族的北境贵族和骑士们，安全方面应该没有问题。”
　　珊莎看了眼自己的妹妹，“听说是波顿侯爵统帅联军，那我们还是公开身份吧。”
　　若是先王劳勃不北上，珊莎的结婚对象就是卢斯波顿的嫡子多米利克，所以她对波顿侯爵还是很有好感的。
　　“我可信不过水蛭大人。”艾莉亚不仅喜爱冒险，更喜欢打听那些强大战士的逸事，连带着她对某些大家族的家督们都很有了解。
　　且不论拿水蛭吸自己血的行为，就是波顿家那句流传已久的俗语“果体的人少有秘密，剥了皮的人没有秘密”就够让人害怕了。
　　俩姐妹商量了一会儿，决定让珊莎亮明身份，艾莉亚继续以“阿利”为名隐藏。
　　这样也好，算是鸡蛋放在了两个篮子里。
　　北境的四大家族中，达斯丁家族只派了少量兵力南下，白港的曼德勒也只派了一千名步兵和五百名骑手加入。
　　另外两家，史塔克和波顿家基本上全军南下。
　　但考虑到联军中有大量的忠于狼家的二线北境贵族的士兵，所以一旦亮明身份，水蛭大人反而要伺候好珊莎。
　　因为史塔克的号召力可比一名波顿强多了，珊莎就是联合北境贵族废除了波顿的统帅之位也不是没可能。
　　趁着两人在商量，亚瑟也向他们说明了卢斯波顿每战必派史塔克士兵和狼家死忠家族打头阵的事。
　　因为地广人稀，所以北境人与人交往的机会不多，所以基本上都很实心眼。
　　统帅让干的事，北境贵族和士兵们一点折扣都不打的执行。
　　这也是为什么原著剧情里面，卢斯波顿能将亲狼家的士兵送干净、自家却保留了大部分兵力的原因。
　　“这个事我会和波顿侯爵说的，攻打君临城的时候，就让波顿家拿第一个功劳。”
　　现在的珊莎虽然单纯了点，却也不傻。
　　一直让史塔克士兵打头阵，这不是消耗她家的实力吗？
　　确定好了大小事以后，亚瑟将自己的黑袍子和兜帽给了珊莎。
　　以防万一，在罗贝特·葛洛佛、美奇·赛文伯爵、赫曼·陶哈伯爵等北境伯爵级大贵族或继承人没见到珊莎前，她的身份还是要保密。
　　趁着天还没有完全亮，三人极速向君临城西边的大营走去，路上自然遇到了在堵住烂泥门的史塔克士兵，亚瑟命他们打起精神以后离开了。
　　反正在今天上午，珊莎就能和北境贵族们相认，行踪什么的倒是不用隐藏。
　　一路快步走到了自家营地，亚瑟让艾莉亚躲到科霍尔佣兵的帐篷区后，让仆人梅丹叫来还在熟睡的派崔克和雷蒙两人。
　　河间地的贵族中，佛雷家的十几位都被北境人瞧不起，只有这两位还算和北境贵族们混的不错。
　　让他们去叫北境贵族们来和珊莎相认正好。
　　去波顿的大帐是不可能的，指不定那老小子整得什么幺蛾子。
　　哈欠连连的派崔克问道：“你怎么起这么早？”
　　他甚至没有注意到站在亚瑟身后的黑袍人。
　　老成的雷蒙倒是注意到了，但没有出声问。
　　“你清醒一点，我需要你们的帮忙。你们去北境人的营地，叫来……”亚瑟将任务分配给他俩。
　　听清楚后，两人虽然很疑惑亚瑟为什么这样干，但还是出去叫人了。
　　珊莎则趁机脱下了黑袍和兜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和裙子。
　　不多时，罗贝特·葛洛佛的声音在帐外响起，“亚瑟你这是要干什么，我今天可忙得很，黑水河畔的树快砍光了，我得带人去更远的地方砍木头。”
　　他和身边的美奇伯爵一同进来，然后发现了帐中的红发女子。
　　“这位是？”罗贝特觉得这个发色很是熟悉，却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由于家堡离临冬城很近，所以美奇赛文倒是一眼认出来红发女子正是他们北境之王的妹妹，珊莎·史塔克。
　　“我的小姐，我都不敢想象您这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为了救出您和您的妹妹，我们两万多人南下，如今你回到北境人中，绝不会再受一点点的委屈。”
　　美奇伯爵本身就以善言著称，见到还穿着夏季长裙的珊莎，已经猜到了她在红堡里的生活状况，于是急忙开始安慰。
　　珊莎也对此人颇有印象，美奇·赛文老是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哥哥罗柏，所以没少往临冬城跑。
　　“我很感谢赛文大人为莪、为史塔克家做的一切……”
　　在红堡的这段时间，珊莎学的最多的就是各种套话，虽然她也很感动，但还是习惯性的用套话回应了。
　　罗贝特也明白过来珊莎的身份，于是也开始安慰史塔克小姐。
　　接下来，陆陆续续有大量的北境贵族来了，如卡史塔克家的哈利昂、霍伍德伯爵哈瑞斯、曼德勒家的长子威里斯等等。
　　当然，卢斯波顿是不可能来的，作为一军统帅，派崔克和雷蒙可叫不来他。
　　北境众人和珊莎相认以后，这才拥着她前往中军大帐。
　　有了史塔克，北境人可以说有了主心骨，他们的士气都变得高昂起来了。
　　……
　　“大人，据说珊莎·史塔克小姐从红堡逃出来了，现在正被诸位大人围在一起，向这里走来。”
　　还是那名长相极其平庸、扔人群中找不出来的波顿密探。
　　他跑到了自家领主的帐篷中，提前禀告道。
　　水蛭大人正在洗漱，听到这话，把嘴里的盐水都吐了出来。
　　“她是如何逃出来的？先出现在史塔克士兵的营地中吗？”
　　密探回答道：“是亚瑟·布雷肯的营地，她先出现在那里，亚瑟叫来了北境贵族以后，他们这才向这里前进。”
　　这点信息足够水蛭大人反应过来了。
　　珊莎先不来和联军的统帅相见，显然是信不过自己。
　　虽说北境贵族脑子转弯慢，可总能反应过来，想明白这点。
　　这可对自己在联军中的地位有点不利啊。
　　波顿侯爵定了定心神，不就是一个小姑娘吗，我就不信玩不转她。
　　“叫上卫兵，我亲自去迎接珊莎小姐。”
　　他对站在帐篷里的亲兵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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