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这时候，冯立黯然一笑：“当年当今圣上还是秦王之时，我就替太子掌管着左右神武军。

这神武军啊，身为长安城六卫之一，其作用是非常重要的。这里面的无论兵士，还是将领，都与我一样，乃是当年隐太子的心腹旧部。

后来经历了那次变故，我也被陛下赦免，但就此就调去了闲职。眼下呢，眼看着同突厥的一场大战无法避免，朝廷也终于到了整合神武军，收拢战力的时候了。

所以，才有了我这一次北上幽州的任务。那抽调的五百精锐，也是为了将神武军的原有骨干抽离，以增强朝廷对这支军队的掌控。

不过不管怎么样，对于你我来说，都是一个好消息。此次北上去幽州放放风，最好再能杀几支突厥散骑，岂不是美哉？反正你小子准备好，这两天内等我的消息，我们随时出发。对了，别忘了多带点射天狼啊，咱们路上慢慢喝！”

冯立的此次北上之行，别看他自己分析的头头是道，其实完全错误，这也正是长孙无忌的高明之处。而且无论从哪方面去看，都是滴水不漏，不着痕迹。

对于李秋来说，此行有冯立相伴，自然也是好事。

又交代了几句话之后，冯立就迫不及待的跑去神武军，心想着非一口气把自己曾经最靠谱、最精锐的兄弟都调出来不可。反正朝廷嫌他们碍眼，那就让自己带出去好了，一路上还能叙叙旧。

当天下午，一个意外的贵客，叫开了李秋的家门。

来人正是大唐的军神，尚书右仆射，卫国公李靖！

这可是太出乎李秋的意料了，急忙恭敬的相迎。

李靖摆摆手，让他不必拘谨。

“李秋啊，此番前来，是我有些冒昧了。这两日，本帅就要率军再次离开长安。听说你这里的射天狼酒好，也就想着来尝尝味道。不料你那小馆已经闭店，仓促之下，也就只好找到了你这里。”

听到此，李秋急忙将李靖请进屋去，命人拿来了上好的射天狼。还想着给李靖准备一些炒菜，却被李靖给拒绝了。

在喝过了一碗射天狼后，李靖满意的点点头，悠然长叹一声：“老夫今年近六十二，此次西北之行，能否再归来看这一眼长安，都是未知。能够喝上这一碗射天狼，也是无憾矣！”

李靖，大唐军队的真正脊梁骨，一生不知打下来多少硬仗。绝对的军神。

此时听他语气中透着淡淡哀愁之意，想必是清楚，此时的大唐兵力在面对兵强马壮，强大的突厥时，胜算真的是微乎其微。

这时候，李秋躬身施礼，“小子回头会将上好的射天狼送至大人府上。这也是小子身为大唐百姓，对大帅的一点心意。只求大帅能无往不利，得胜归来！”

李靖此时笑着点点头，“你的心意，这些酒，我领了！不过该给的酒钱，我还是要给的。除此之外，我此番前来，还有一件事情想要找你。”

李秋躬身，“大帅请讲！”

李靖点点头，直接吟出李秋做的一句诗来：“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这句诗，我甚是喜爱。不知今日，你可否将这首诗补全，不留遗憾？”

听见了李靖的这个小小的请求，李秋没有任何的犹豫。当即命人拿来笔墨纸砚，然后在李靖的注目下，一边吟唱，一边将这首完整的诗写了出来。

《送大帅征西北》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

“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

“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

“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一边听着李秋吟诗，另一边的李靖就跟着默念。

“老夫聊发少年狂……鬓微霜，又何妨……”

念着念着，李靖深吸一口气，眼中竟是老泪纵横。

李秋的这首词，简直是太符合自己此时的意境，果真是专为了已经年迈的自己，此番征西而做的诗啊！这个李秋，真的好诗才啊！

第二天上午，李秋同冯立的五百精锐一起，踏上了幽州之行。

如今有了冯立一行人相伴，李秋索性把那两个伙计也一起留在了家里。

这一路上，所见到的景象，与李秋之前想象中的，大相径庭。

一路行来，路上多有饿殍，荒野之中仍有尸骨可见。尤其是在过了洛阳之后，诸般的景象更是严重。百姓的户数，也随着他们向北，越来越稀少。

大概行走到了六七天后，他们一行来到了大唐与突厥接壤的边境地带。

这时候，他们的队伍已经与突厥的越境侵扰的小股骑兵遭遇过几次。

每每这时候，已经快要憋疯了的冯立和手下的五百精锐们，都是留下一百骑守护李秋和辎重，其他人冲上去杀个痛快。

这一次北上之行，李秋带的东西并不多。只有很多坛射天狼，和多多的银钱。

每当路过村落，看见贫苦的人家时，李秋都会多花银钱，以远贵于市场价的价格，把百姓们出售的粮食、野果、家禽、羊买下来好多。

因此，一路上的这些百姓，无不对李秋感恩不尽。甚至是每到李秋等人将要离开时，都有父老乡亲眼中含泪的为他们送行。

而他们队伍中的这五百兵士，起初对于李秋也仅仅是恭敬。可是，随着这些天的相处之下，他们越是发现李公子随和近人，言语风趣，为人豪爽。

为了消遣路上的枯燥，李秋给众人定下了奖励机制。但凡一日之内斩杀突厥骑兵十骑，杀一只羊大家吃肉。斩杀突厥二十骑，大口喝酒。斩杀突厥三十骑及以上，烤几只全羊+射天狼！有了这种机制后，众人再见到突厥骑兵，就更是兴奋的嗷嗷叫了。

这一天，当他们的队伍进入到定州境内时，忽然有前方探马来报。

“禀报将军，前方有突厥三百余精锐骑兵朝着我方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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