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红裙子

1

        “嘟嘟呀，嘟嘟…”

        且说刚才，爱斯梅拉达好不容易才把那只嗷嗷直叫的小胖猫从木盆口给拽出来。她笑嘻嘻的，一边念叨着，一边搓着他背上那层毛茸茸的厚黑被子。

        姑娘把肥皂搓了满手，雪白轻盈的泡沫沾在她的褐色皮肤上，她换了个更大的盆子（这一点令主教代理万分尴尬），把猫咪放在水中清洗。她纤巧的手在它的尖耳朵与圆身子上轻轻地擦过去，不时有点点浮沫溅到她的裙裾上。

        “呼噜…喵…嗷…呼噜…”

        不得不说，虽然副主教丢了如此大的脸，然而热情耐心的姑娘却不曾流露出一丝嫌弃，这一点大大增强了他的底气。他享受着姑娘柔软的小手在自己背上搓出绵密的泡泡，鼻间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他眯起眼睛，怡然自得，时而拿肉乎乎的白爪子轻轻拍击起一阵水花，那副模样像极了一只躺在海滨上晒太阳的大龟。

        好不容易给猫咪洗完了澡，爱斯梅拉达抹了一把额上细密的汗珠，脸上浮起灿烂的笑容。主教代理撑住脑袋，望着她美丽的面庞发愣——幸好有一层厚毛，这样她就看不到他的脸已经隐隐开始发红了。

        姑娘找来一块软和的厚布，把大黑猫仔细地包裹起来，仿佛是婴儿被卷在襁褓之中。她抱着自己怀中那一大团毛茸茸的漆黑猫咪：它的毛变得很光亮洁净，头顶上的白色十字架在烛火里闪光。

        “嘟嘟呀，嘟嘟…之前都没发现你的头顶还有个十字架呢，真可爱！你果然是一只不同寻常的猫咪！”

        她轻声嚷着，如同一个拾到漂亮贝壳的孩子，眼里闪着晶亮的光芒。

        这是主教代理第一次不曾谛听姑娘讲话：他正陷入某种另外的沉思——

        “她要赛过圣母…”

        ………………

        2

        姑娘将他包在襁褓、抱在自己的臂弯里，他仰头望去，正巧窥见她轮廓优美的下颌；至此，他的心底又不由得涌现起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他在何处曾见过这幅画卷？

        他想起圣母院幽暗尖拱顶之下的那尊“圣母怜子”石像；是了，他的熟悉感一定是从此而来——

        至少他自己如此认为。1

        （注：1此场景与《无归与归》第49-50章相似，而此处副主教与爱斯梅拉达角色互换。）

        姑娘把包住猫咪的襁褓轻轻放在自己的床上，她低头一望，倏然间发觉自己的裙子上全都是先前小巷中猫咪打滚时蹭上的泥浆与污水：她如梦初醒，但好在并不为此感到恼怒。

        姑娘锁好门、关上窗，将身上那条红裙子缓缓地褪下来，露出自己挺拔柔顺的脊背、圆润秀美的双腿与纤足，还有那大片闪光的、蜜糖般的光滑肌肤。

        自不必说——不知何时，那只大黑猫早就悄无声息地从布包之中钻了出来，他蹲坐在床沿，一瞬不瞬地死死盯着姑娘，而那姑娘对此毫无知觉，丝毫不曾意识到她背后那道刀锋般锐利、又如鹰爪般有力的目光。

        这一切，主教代理看得分明：与她脖颈与胳膊上的肤色不同，她那背后与双腿的皮肤因长期被掩藏在衣裙之下、不见烈日骄阳，而显出莹润的粉白色；她身材苗条、小巧玲珑却比例匀称，个子不高，却蕴藏着一种恰到好处的风韵；她那拔节向上延伸的脚踝、腰间微陷的小窝、最撩拨人心的曲线、与那随着动作而微微晃动的油亮黑发辫，比少时的甜酒要更为迷醉他的心灵。

        教士的双眼仿佛被磁石给紧紧地吸住了一般，他屏住呼吸、一瞬不瞬，却丝毫无法将视线从她的身体上挪开分毫。

        姑娘背朝他，对这一切全然不知。她剩下一件薄衣，仿佛隔着云霭、抬眼窥向幽暗的月亮。

        她的胴体极美——是了，在他的心里，那便要胜过世间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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