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7章 归来即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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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王离开了皓月轩，只觉得一股怒气不断的上涌。
母妃在眼下的后宫之中已经是身份最高的了，能在她身上留下伤痕的，只有他的父皇。
这是母妃第一次告诉他，那么以前呢？母妃是不是在默默地忍受着委屈？
想到这里，端王心中一股怒火涌动起来，只让他有种五内俱焚之感。
穆家被猜忌，尘霄被害，三皇子横行无忌、结党营私，如今父皇又突然宠爱上了东蛮送过来的双生子，甚至对母妃动了手……
这种种行为，早已经告诉他，事情已经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
他早就应该下定决心了，早就应该站出来保护自己该护之人！
想到这里，端王眼底闪过一抹冷嘲：“母妃说的没错，自己之前的行为可不就是愚蠢至极吗？”
端王走着、走着，竟然不自觉的来到了穆家门口。
“尘霄他们应该已经走了很远了，我怎么又来到了这里？”
话音刚落，大门骤然敞开了。
穆天筹正站在门口，见到端王，抬手行礼：“见过端王殿下。”
“卫国公不必多礼，我只是路过，现在就走了。”
“殿下，府内泡了好茶，殿下进来喝一口吗？”
端王微微一愣，随即翻身下马：“打扰卫国公了。”
“殿下客气。”
正厅之中，周管家端上了茶，而后慢慢地退了下去。
“殿下，尘霄离京，我的身体也不好，所以，我想着向皇上提出辞官，离开京城，到气候温暖适宜的南方去休养。”
“卫国公，您的身体？”
“即便是再好生调养，能撑个两三年就不错了，我这一生，前半生戎马，等到逸之成长起来，以为可以把所有的重担交给他了，可逸之不争气，最终战死疆场……所以，我又不得不撑着。撑到现在，着实是有些累了。所以，想告诉殿下一声，不能再为殿下做更多的事情了。”
“您已经为大安朝做了许多了。”
“殿下不怪罪就好，那明日我就会给皇上送折子。”
“嗯。”端王喝了半盏茶水，抬眸看向门外，“突然觉得府中安静了许多。”
“可不是吗？”穆天筹闪过一抹落寞，“云暖一走，原本一片生机的穆家眨眼间就变成了荒原，自然就安静了。”
端王又坐了一会儿，安安静静的喝完了茶，这才起身告辞。
第二日，穆天筹送上了告老还乡的折子，却被皇上驳回。
又过两日，穆天筹再次上折子，在朝堂上因为身体支撑不住咳嗽的满脸通红，皇上宣太医查看，之后依旧驳回了他的请求。
第六日，穆天筹病重难以起身，托人再次把折子送到皇上面前，可皇上依旧没有同意。
直到这时，端王才察觉自己父皇的态度有些奇怪。
下朝之后，皇上依旧去了揽月宫，端王来到了皓月轩面见母妃。
“母妃，前朝的动静您都听到了吗？”
“闹得沸沸扬扬的，想说听不到都难。”
“母妃，您说父皇为何一直不同意卫国公告老还乡？父皇分明早就对穆家心存猜忌、百般打压，如今卫国公只是想要颐养天年，度过剩下不多的日子，再不会和朝堂有什么关系了，为什么父皇还不放人呢？”
“因为穆尘霄在战场上。”贤妃坐在椅子上慢慢的喝着茶，听到端王的话，神色波澜不惊。
“什么？”端王紧紧的皱起了眉心。
“宁辞，你既想更进一步，那么就要站在一个帝王的角度上去思量这些问题。如今穆尘霄在战场上，且之前受过多番迫|害，谁知道他心中究竟是如何想的？如果穆天筹再离开了朝堂，那么你父皇拿什么去挟制穆尘霄？”
“什么叫挟制？尘霄乃是将军，他在前线奋战，后面更应该保重他的家眷，善待其家人，如何能用挟制这个词？”
“你把你父皇看的太善良了，宁辞，你相信吗？穆尘霄再次回归京城的时候，就是整个穆家覆灭之时。”
宁辞紧紧的皱起了眉心：“不可能。”
“在战场上若是输了，三皇子等人会竭力地把所有的败因都推到穆尘霄身上，谁让他身为残疾之人却坚持要上战场逞强呢？失败了他就是最大的诱因。”
宁辞脸色十分难看：“我相信尘霄，哪怕他无法再像之前那样冲在最前面，凭借他的心智和计谋，也一定能够击败西羌，只要能够赢了，三皇子等人的计谋不足为虑。”
“三皇子是不足为虑了，可你考虑过你父皇吗？穆尘霄的腿是如何变成现在模样的，你心中一清二楚。如果他身为一个残疾之人，却依旧能够立下赫赫战功，你觉得你父皇还容得下他？”
“尘霄对朝廷忠心不二，为何容不下？”
“穆尘霄对朝廷是忠心，可是对于皇上就没有丝毫的怨怼吗？哪怕他没有，凭借你父皇多疑的性格，他又会信吗？做了坏事之人，总是越想越心虚，一旦穆尘霄再次立功，他的名声和威望将会重新恢复到之前，甚至比以往更甚。你父皇岂会留下他？”
端王猛地抬手扶住了额头，只觉心中的寒意不断的上涌：“怪不得尘霄离开的时候问我，相不相信他对大安朝的忠心……原来他心中早就有了猜测，可我偏生没想过这些，在我纠结父子孝悌的时候，他甚至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想到这里，端王眼神之中闪过一抹幽光：“母妃，我觉得父皇需要好好休养了。”
贤妃唇角闪过一抹笑意：“你有这样的想法，就可以去见一见长公主了。”
“长公主？”
“长公主虽不在朝堂多年，可是朝堂上，许多老臣都曾经得过他的恩惠，你在朝堂之中根基薄弱，需要有人支持，那些老臣是最坚定的力量。”
“母妃，您是不是早就有这样的心思？”
贤妃端着茶盏的时候微微一顿：“宁辞，如果你父皇没有这般猜忌心思，如果你的几个兄弟能够宽宏大度一些，我什么都不会做。可如今，我不得不为自己、为你谋求一条生路。更何况，眼下还有云暖，她是凝姐姐留下来的孩子，凝姐姐护了我的全族，我若是连她的一个孩子都护不住，那我这么多年就白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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