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3章 天大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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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和尚了自己的事,真真假假假亦真。
但这就是他的作派,我示之以‘诚’,你们若不说真话,这渊缘就结不下了。
“此非讲话之地,若师兄不弃,要个独院,我们再温酒叙义。”
“善。”
大和尚智深大笑应下。
“店家,后边还有独院吗?洒家包下了。”
“大和尚,正好还有一处独院,只是贵一点,要一贯大钱。”
“无妨,给你一贯便是。”
一贯一千文,也就是一两银子。
“几位,请随小的来……”
须臾,了空了尽就跟着这位智深大和尚进了客店后院的一处独院。
“再上些酒菜来,洒家同两个兄弟今夜一醉方休,哈哈!”
“是是,三位稍候,小的这就去张罗。”
接了银子的伙计笑呵呵去了。
三人重新落坐。
“我师兄弟二人出京,实乃奉了寺院主持之命,随护长公主宁德殿下,”
“啊?”
智深不由大震,“公主殿下怎会出京?眼看就要过年了啊,这是何故?”
“京中有些事,大师方外之人又如何得知?公主鸾驾明日到青州,我二人是先入青州查探各方消息,不想遇上大师你,真算是有缘法,而且大师乃是齐云山寨寨主,有些事再同大师讲之之前,还要问问对一个人的态度……”
“两位如此信得过洒家,问便是了,洒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俩小和尚这么说,他还真信了,因为他深知神禅寺僧众不可出京行脚,但护送公主鸾驾那是真有可能,谁不知‘神禅寺’是朝廷钦封的‘国寺’?为皇家所用也正常啊。
反之,就不正常了。
“与公主同行的还有要赴任澜州刺史的陈叔平陈刺史一家,大师在齐云山立寨,少不得与官府冲突,对新任刺史陈大人可有什么评价?”
“同二位小师傅讲个实话,官府腌臜自不必讲,那陈刺史若给我齐云寨一条生路,合作便是,若想断我生路,便拼个你死我活,洒家便是如此态度,”
“那大师此来青州地界,不是为劫杀陈刺史一家出力?”
了空语出诛心。
智深大和尚却洒然一笑,“这话过了,洒家与陈氏一来无仇,二来无怨,甚至都不认识他们,劫杀个鬼?他又未上任,谁知是贪官还是清官?洒家不信别人说的那些,但凡洒家要杀的人,必要亲眼见到其作恶才肯下手,”
“如此说来,大师此番西来,并未与澜州兵马指挥使王晋虎有所交集?”
“王晋虎?嘿嘿,此人倒是同洒家的齐云寨打过交道,亦数次要灭洒家的寨子,但三番五次皆损兵折将,败迹而归,怪他自己吃的太狠些,澜州卫所可用之兵不足一千,兼有伤残,真正能战者勉强凑八百左右,洒家此行前还有一战,两月前的事,王晋虎的八百精锐又折了三百多,再不敢出来呢,他想在澜州再筹新军,可惜啊,澜州老百姓都没人信他,恨不能食其骨血,他本人武勇倒也过得去,能在洒家大禅杖下撑三十合,算不得腌臜,洒家也未对其真动杀心,毕竟真杀了他,朝廷又会派新将过来,到头来还是洒家的麻烦,不若留着这个败军之将还对洒家心存忌惮岂不是好?”
果然,这大和尚粗豪之中有一颗精细之心,无论战阵之上,又或从下筹谋,此人都有板有眼,还真是草莽出英才啊。
这时,大和尚一拍大腿,似想到了什么,“难怪,洒家今儿去‘义贤庄’拜庄,庄上人说他们庄主玉虎侯周昆不在,去赴了跃蟒涧草头王的宴会,莫不是要……”
说到这里,大和尚抬头望向了空了尽。
言下之意就是‘要劫道’陈刺史一家?
“多谢大师提醒,未知这青州地界,除了玉虎侯周昆,还有什么匪势?”
“自然是有的,青州三大匪‘玉虎侯’为首,另两个是‘狐丘岭’的媚狐丰娘子和豹突涧的‘毒蟒’罗永方,尤其这个姓罗的,听说是京城罗氏一反出宗族的逆子,但道上人都知其乃是罗氏放在青州制肘州卫指挥使的棋子,也是为罗氏开辟一条通道。”
“罗氏?”
了空了尽近日也知罗氏,罗柄忠、罗柄义都是罗氏,他们背靠着宫中罗太后呢。
罗氏在朝堂的势力似被敲打狠了,但是他们在外部的势力无甚损伤。
“那媚狐丰娘子又有什么底蕴?”
了尽又问。
智深大和尚拍了拍大秃脑壳,道:“丰娘子是青州本地豪强,她是女承父业,她家老爷子是狐丘岭龙头老大,但毕竟老了,膝下又无亲子,仅一养子,但也不比他闺女丰娘子出色,但女承家业似乎有点难,老头儿就想让闺女嫁给那义子,结果丰娘子看不上那腌臜货,一场比武下来,把那义子打的喷血重伤,一举确立了她在岭中地位,可她毕竟是女流之辈,洒家不好去寻她切磋,免得惹人笑话了去,狐丘岭二三四当家的都乐意奉此女为新的龙头,那豹突涧的罗永方倒是想与丰娘子结亲,怕也够呛啊……”
“三匪之势谁家最大?”
“自然是‘义贤庄’周昆最盛,罗永方次之,狐丘岭排末,不过狐丘岭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上千悍匪也不是摆设,他们三匪聚势若行劫道事,陈刺史只怕危矣。”
“三势合一,共得兵马几何?”
“少说都有四五千人啊。”
“四五千?”
了空了尽不由睁大了眼。
二人心中一突,但今夜陈道玄一行宿于青州五六十里外的‘林县’,应该没事的。
“今缘聚大和尚,受益非浅,这杯酒敬智深师兄,此义我师兄弟记在心中了。”
“无妨,行道江湖,谁没个马高蹬短的时候?洒家与二位小师傅一见如故,骨子里有股压不种的亲近之感,或是同源之故吧,些许小事不值一提,勿要上心才好。”
三个人再饮了一杯。
了空心下一动,便道:“智深师兄就甘心做个一世的草头王?”
“呃?”
智深又一拍大秃脑壳,“恁它娘的,哪个甘心便是狗攮下来的,但朝廷上下官官相护尽做些腌臜狗屁倒灶之事,洒家受不得那些,火儿就想举刀劈翻他们,平民百姓过的什么鸟日子?他们一个个看不见?他们不是看不见,他们是只顾着中饸饹私囊,哪个真的管百姓死活?洒家不奈与腌臜之辈同堂共事,洒家未立寨前也是军中校尉,上官腌臜欺人太甚,洒家一怒之下杀了他和他狗儿子,不得已上了齐云山做个假和尚……”
原来如此,这是官逼民反的现实版。
“智深师兄也算是怀才难遇了,这趟缘法至此,了空有一桩大富贵相送,也算报答智深师兄,不知师兄可愿一试?”
“呃?”
智深呵呵一笑,“哈哈,什么富不富贵,对洒家来讲便如浮云,洒家自在惯了,无拘无束,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寨子里的事有二寨主他们谋划主持,洒家就是出来走窜走窜结些个善缘,维持寨中财路通畅即可,若伺权贵,不提也罢。”
权贵都是什么腌臜德性,他又不是不知道,哪有心思伺候他们?
了尽机智又道:“师兄怕是误会了,我了空师兄说的大富贵,是引荐个真正的神禅寺师傅给师兄你,颁发正宗京院法牒的,而且有了‘国寺’法牒身份,师兄便是为官做将都无干碍,再就是可借师兄齐云寨经营澜州,一举数得,师兄何妨一试?”
了空了尽见这智深是个将才,又有齐云寨势力,故此要替‘小师叔祖’招揽他。
不然又岂会拿出‘神禅寺’法牒身份来诱人?
听闻此语,智深才都吓了一大跳,当时就瞪大环眼站了起来。
“甚么?神禅寺的法牒身份?”
他真是惊呆了,虽然做了几年假和尚,但亦学了一些毛皮禅语,装个样子嘛,总不能什么都不通吧?所以,他对神禅寺也是很了解的。
再说了,江湖上混的豪杰好汉们,哪个不知‘神禅寺’威名?
太多入了释门的僧众,皆以能入‘神禅寺’为此生追求的最高目标,但何其难求?
“此话当真?”
“出家人不打诳语,”了尽合什为礼,又道:“我那小师叔祖现为‘青天司’镇抚使,他门下无徒,你若拜入门下,便是唯一传人,日后为佛为官,皆由师兄自选,何乐不为之?”
“青天司镇抚使?不是罗氏罗柄忠吗?”
感情京外消息闭塞,罗柄忠革职一事还未传出太远,又或只是官面上的人知晓。
“罗柄忠已被革职待罪在家,同族的罗柄义也就是‘五城都军使’被抄家,估计要问斩的,他们另一个从弟罗柄坤刺杀我小师叔祖未果,前几日逃出京城,或许就藏在豹突涧罗永方那里。”
“那岂不是讲罗氏完蛋了吗?”
智深虽是江湖草莽也听闻过一些朝堂之事,罗氏兄弟都倒了,还混个屁?
“罗氏在京中势力是大受挫伤,但京外还有河北唐王在,罗氏真正支持的也是这位就藩唐州的‘唐王’,”
“原来如此,”
智深再次挠了挠头,“贵小师叔祖又因何做了‘青天司’镇抚使?僧真可入仕?”
“那倒不是,我家小师叔祖实乃陈刺史嫡子,年方十八,但却是当世奇才,圣上看中我家小师叔祖才华能为,他入值青天司才不过十数日,却已立下几桩大功,出京前更是晋升了‘镇抚使’,圣上更赐‘王命旗牌’以相机便宜行事,”
“才十八岁?洒家都三十有一了啊,如何拜师?”
大和尚智深都懵了。
“智深师兄,你若拜入我家小师叔祖门下,可得不了呀,便是我家师尊神禅寺主持大师静虚都只是你的‘师兄’呢,何况只是个‘名份’,你计较什么年龄?”
只是个‘名份’,计较年龄做甚?
哈哈哈……我成‘神禅寺’主持方丈的师弟了?哈哈哈,那可不是一般牛逼哇?
“使得,使得,只不知你家小师叔祖肯不肯收了洒家?”智深都开始搓手了,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大好事,这辈子都撞不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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