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她迟缓地反应过来，慢吞吞跟在他身后。

        桌上已经摆好饭菜，许歆怡乖乖洗净手后坐在桌前。

        应她的要求柳然坐在她身边，吃饭时，许歆怡时不时地和她说悄悄话。

        她趁许念笙不注意，附在她耳边小声地说:“我最喜欢吃的就是糖醋里脊，你要不要吃啊？”

        她的小表情属实可爱，柳然忍不住逗她:“真的啊，我很少吃糖醋里脊，你能帮我夹一块吗？”

        柳然见她欣然答应，并熟练地用筷子夹起放入碗里。

        在小孩子热切的注视下，糖醋里脊成功入肚。表皮酥脆，口味酸甜，她说:“很好吃。”

        “我说的不错吧。”许歆怡有些得意。

        她还要和柳然说话，右侧传来咳嗽声，许念笙左手握拳抵在唇上，清了清喉咙。

        歪向柳然的小身子瞬间坐正，假装吃的很香。

        柳然抿唇在笑。

        许念笙一人塞了一块肉，成功堵上她们的嘴。

        饭后，许歆怡想要切蛋糕，她仪式感满满，从袋子里掏出生日帽，捧到柳然面前。

        柳然把帽子戴在她头上，理整齐头发，托着她的脸:“好可爱啊!”粉嘟嘟的脸蛋，柔软细嫩。

        生日歌、吹蜡烛、许愿，在她的要求下，一步也没落下。

        许歆怡嘴角今天就没怎么休息，看她兴奋的笑容，柳然说道:“许歆怡小朋友从今天起已经5岁啦，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姐姐。”她脸上沾着奶油，像小猫咪。

        阿姨用湿巾给她擦脸，她嘴里还在喋喋不休地说话，等阿姨一撒手，她“哒哒哒”地跑上楼，不一会，抱着柳然送的拼图下来，坐在地毯上研究。

        柳然刚从卫生间出来，许歆怡就喊她过去。

        地毯上被她弄的有些乱，漫画拼图到处都是，外套也被抛弃在地毯的边缘。

        柳然把她和许念笙的衣服捡起。

        “啪”一声，一个东西从许念笙口袋滑落。

        她弯腰拾起，是一个吊坠。看款式应该是情侣款，戒指边缘有些掉色。戒指侧面刻着“l”，太过明显，虽被磨损，但依旧能看清，它主人应该经常拿在手里观看。

        普通又平常，但她却感觉到一点点熟悉。

        能在戒指上刻字并且随身携带，那这个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一定不一般。

        柳然垂下眸子，正要将吊坠放回口袋，许念笙从她身后走来:“怎么了？”

        她伸出掌心给他看:“你的东西掉了。”

        他没看，只是在盯她。

        一言不发。

        他的视线太过深沉和直白，像是隐含千言万语，柳然不懂，把吊坠塞到他手中，抖了抖衣服，挂在衣架上。

        背后的视线强烈灼热，好像要穿透她的后背。

        直到回到家后，这种感觉还是隐隐能察觉出来。

        今天的许念笙有些不太对劲，晚上她躺在床上回忆今天下午的事。

        他拿到吊坠后紧紧握在手中，站立许久，临走之前他的情绪还很低落，送她回来时也不怎么说话，只是闷声简单地回答，淡淡地告别。

        她的心里也有些闷——从看到吊坠以后，有太多东西她抓不到重点。仔细琢磨许念笙的眼神，当时，她好像看到一丝一闪而过的疼痛。

        柳然想，为什么要痛呢？也许，可能是她的错觉。

        脑袋乱成一片，长叹一口气，这么烧脑的事情不适合她，还是睡觉比较轻松。

        清明假期将近，柳然做好回家的准备，提前买了票。

        假期前夕，她去办公室完成手头上的最后一点工作，听到旁边几个同事聚在一起聊着什么，她隐隐抓到几个关键词，似乎是有人闹到公司，举报之类的内容。

        从她早上来时就听见有人在讨论这些话题，好像闹得很大，公司都被传遍了。她听听作罢，也不会深思，在办公室这种场合，工作最合适。

        今天领导不在，她完成后发了邮件。突然发现不在的人并不只领导一人。

        从早上开会就没看见徐晴。

        旁边的的声音逐渐加大，她很清楚的听见“应该会被开除”这句话。

        关上电脑，收拾好桌面，她背上包走出办公室。

        清明时节雨纷纷，柳然前脚回到宁城，后脚就落起了雨。

        她抱着两捧鲜花，踏着积水，在雨幕里前行。

        今天扫墓的人很多，狭窄的路只容一人通行。队伍很长，好在速度不慢，她很快来到父母坟前。

        松树应该有些年头了，伸出来的枝干刚好在碑前，很好辨认。

        雨水顺着松叶滑下，滴落在柳然头上，她笔直地站着，无动于衷。

        鲜花在来的路上被淋上雨水，她用纸巾擦干后整齐地摆放好。

        现在的雨水还是凉的，不紧不慢地下着，把人的身体一点点淋透浸凉。

        空气潮湿无比，雨滴冰冷无情。

        她的心和这天气一样，滂沱不堪。

        脸颊被雨打凉，身体有些发抖，柳然伸出手，再一次抚摸碑上刻着的小字，传来的触感冷冷冰冰。

        爸，妈，你们也很冷吧，她想。

        不知过了多久，人们慢慢离去，墓园恢复了安静。她起身，鞠躬，跟着末尾的人流离去。

        雨渐渐变大，砸在黑色的伞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伞下，墓碑在沉默，两束花丝毫没有受到雨水的侵袭，正静静地吐露芬芳。

        这一刻，伞下的世界温暖无比。

        远处的身影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雨雾中。

        柳然没有在宁市久留，她只回了家换掉衣服就又踏上返程。

        嘉杭也在下小雨，下了高铁后的温差让她不由自主地打着哆嗦。

        在高铁站前打车回到家后已是晚上。

        坐电梯时感觉脑袋发昏，脚步发飘，回到家洗了热水澡，喝一碗姜汤，她把自己缩在被窝里。

        清明这天在假期的末尾，明天还要上班，她定好闹钟后，昏沉的脑袋扛不住袭来的困意，沉沉睡去。

        一碗浓姜汤也没有抵抗住入体的寒气，很不幸，她感冒了。

        一大早，柳然就被渴醒，她坐起身准备下床，沉重的头让她发懵，隔了好大会她才晃着身子站起来，倒杯水温水喝一小口。

        咽下的瞬间才发觉嗓子也在痛。

        她重新回到床上，望着天花板默默无语。

        你怎么对待身体，身体就怎么对待你，这句话她现在深有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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