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入夜。

        上楼的脚步打断了柳然和许歆怡的笑声，听到声音的许歆怡迅速从地上爬起来，朝门外飞奔而去。

        门被推开，许歆怡扑在许念笙身上，大喊道:“舅舅!”

        声音稚嫩清脆，像一只欢快的小鸟。

        许念笙抱紧她，看着站起身正在穿外套的柳然说:“留下来吃晚饭吧。”

        许歆怡从许念笙身上滑下来，拽着柳然的衣角，清澈纯净的眼睛朝她不停地眨:“我想和姐姐一起吃饭。”

        听出她语气里的小小恳求，柳然揉着她的脸蛋，看了眼站在门口的许念笙:“好。”

        阿姨准备的晚餐很丰盛，许歆怡坐在她旁边，乖乖地吃饭，柳然和她相处了一个下午，发现她很独立，很听话，家教很好。吃饭时安静又专注，柳然给她夹想吃的菜，她会小声地说谢谢。

        许念笙把剥好的虾放到俩人碗里，柳然看他面前堆成小山的虾壳道:“别光顾着我们，你先吃饭吧。”

        许念笙又捏起一只虾，动作娴熟地剥掉虾壳，放到柳然嘴边。“我现在的任务就是负责把你们喂饱。”

        “舅舅剥的虾真好吃。”许歆怡十分捧场，眼睛笑成一条缝。

        柳然看他沉沉的黑眸，用手接过来，细细嚼着，甘甜鲜美。

        许念笙忽的笑了，眼里闪着光亮。

        光映入她的眼里，她眼珠微动，错开与他交汇的视线，低头吃碗里的米饭。

        晚饭后，许歆怡左手拉着许念笙右手拉着柳然，小脸耷拉下来，无精打采。“今天过的太快了，我真想把时间锁起来。”她还没有和姐姐玩够就要分别了。

        柳然被她的小表情逗笑了，她弯下腰，摸摸她的头:“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还会陪你玩的。”

        “好耶!”眼睛“噔”地一下亮起。

        许歆怡的父亲经常在外出差，母亲在医院工作，很晚才回家，许念笙自从来到嘉杭市，一有空就会陪她吃饭，玩耍。她对许念笙的感情很深，每次分别都很困难。

        “舅舅再见，姐姐再见。”许歆怡被阿姨抱着，眼泪巴巴地朝他们挥手。

        车子驶出大门，柳然转身看着还站在门口的身影，忍不住问:“她爸爸妈妈呢？”

        本以为晚上她父母会出现，可已经这么晚了还没有见到。

        “父亲围着公司打转，母亲每天做不完的手术。”

        许念笙打着方向盘，汇入车流。

        这些话题她不太好多问，想起今天和许歆怡的相处，她选择了一个安全的话题。

        “她很可爱，今天和我说了许多在幼儿园的事情。”

        乖巧的让人心疼。

        “她和你在一起很开心。”许歆怡对待别陌生人从未这么热情。

        开心吗？应该是的，她和自己熟悉的很快。

        “她说见过我，可能是看我眼熟吧。”

        许念笙点着方向盘的手一顿，心骤然绷紧，抿紧嘴唇，侧目看她的反应，低声说:“是吗？”

        “这么听话乖巧的孩子不多见，我也喜欢和她在一起。”柳然没有注意到他的变化，自顾自的说道。

        看她神色如常，紧绷的心放松下来。

        在红灯前停下，他松开方向盘，从后座拿出一个袋子，递给她。

        “今天多亏了你的帮忙。”

        柳然不解地看他。

        “如果答应她的事没做到，恐怕今天又要和我闹了。”他摊手，表示无奈。

        这些小事情又不麻烦，她接过后没有打开，歪头看他:“我本身就喜欢小孩子，朋友之间不要太客气啊。”

        而且还是帮过自己许多次的人。

        绿灯亮，车子像箭一样蹿出。

        朋友……仅此而已吗？

        “你就不想知道里面是什么吗？”他的语气很神秘，袋子里像是装着不可多得的宝贝。

        被他说的有些心动，她打开袋子，里面有一张卡片和一个黑色的小礼盒。

        柳然先拿出卡片，看到上面龙飞凤舞的签名，忍不住惊呼出声:“宋沐!!”

        他的签名再潦草她也能认出来!

        国内最有名的设计师之一，众多设计人士心中的神。他涉及众多领域，服装、珠宝、配饰……当年风头极盛，后来转到幕后当起了老板，很少出作品。偶尔才能听到他零星的消息。

        柳然刚接触到设计的时候很喜欢他的作品。

        “你怎么有他的签名？”她激动的脸上泛起红晕。卡片捧在手里看了又看，许念笙觉得那字已经被她看出花来。

        她怎能不知得到宋沐的签名有多难。

        将车停在小区门口，刹车熄火，等她的兴奋舒缓过来。

        “一个朋友刚好认识。”看她泛红的脸颊，突然感觉自己好像做了错事，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大。

        他的视线留在签名上，只觉得碍眼。

        放下卡片，她又打开盒子，一个设计精美的天鹅胸针，打开的一瞬间它在车顶灯的照耀下闪烁光芒。

        “好漂亮。”

        天鹅身上镶嵌着淡蓝色的钻石，长颈点缀上刻着花纹的碎玉，隐隐散发白润的光，优雅又纯洁。

        她把盒子盖上，塞回他手中:“这太贵重啦，我不能要。”举手之劳就收到这么大的礼物，她受之有愧。

        “好看吗？”

        “……好看。”

        “喜欢吗？”

        “这是两码事。”她是有原则的!

        他又把盒子放到她手里:“我看到它的第一眼就想到了你，很适合你。”在公司门口见她的时候他就打算送给她了，可是没有恰当的理由。

        他答应每月给她寄的礼物，搁置在家里，埋藏在深处。

        “许歆怡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我能看出来她今天过得很愉快，你值得。”父母缺少陪伴，他也不能时刻陪在身边，没想到她可以轻松地和许歆怡相处。

        他的目光坚定，不容拒绝，柳然接过盒子:“下不为例!”她的态度也很坚定。

        “好。”

        许念笙漾起淡淡的笑。

        柳然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宋沐的？”她应该没和什么人说过吧。

        他听到喜欢这个词后眉心微皱，但语气依旧平缓:“在学校时你说过。”

        她若有所思，脑子里一点内容都想不起来。

        今天的惊喜让她有些兴奋，又忍不住说道:“你那朋友可真厉害。”

        许念笙点头，看她扬起的笑脸，深深凝视。

        车外有人在按喇叭，门口不能长时间停车，

        “谢谢你送我回来，开车注意安全。”解开安全带，理了下跑到脸上的头发，她下车后朝他挥着手再见。

        夜色沉沉，看到车隐没路口中柳然才朝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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