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柳然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有点惊讶，她和王旭真的不太熟。

        柳然想怎么拒绝他比较委婉，刚要开口，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我在门口等你好久了，原来在这啊。”来人站在柳然身旁手虚揽着她的腰，话是说给她听的，眼睛却盯着王旭。

        冷漠的眼神带着审视，给人压迫和威胁。

        看男人的动作亲密又娴熟，王旭十分尴尬，说了句:“不好意思。”飞快离开。

        柳然转头看向旁边的人，她一米六八的个子看他需要微抬起头，他长得很俊美，气质清冷疏离，就是这种清冷的气质，才让人心痒难耐。

        高挺的鼻梁，帅气的侧脸，好看的让柳然忍不住多看几秒，她愣了一下，感觉是在哪里见过他。

        他慢慢转过身，把正脸交给她，似是要让她看个够。

        清亮深邃的眸子在等待她的反应。

        “许念笙。”

        她想起来了，在医院里见过，在照片里也见过。上次看他的头疼感现在想想都还心有余悸，这次看他，头好像不疼了。

        “不错，记住我的名字了。”他唇边忍不住绽出笑。

        柳然被他的笑晃了神，默默把眼睛移开，问道:“你是在找我吗？”刚才听他话里的意思好像是这样。

        “嗯。”

        柳然等着他接下来的话，可等了半天他也没说话，忍不住看向他。

        发现他一直在盯着自己，神情专注，然后柳然听见他的一声低语:“现在找到了。”

        柳然来到嘉杭的时候没和几个人说过，许念笙完成学业再次从英国回来找她时扑了一场空，问了徐阿姨才得知她已经去了嘉杭市。

        他一刻不敢耽误，连夜开车来到嘉杭，查到了她现在的住处，早上就去了她家楼下，跟着来到公司，等待她从公司出来，却就是不敢让她发现。

        想起上次她痛苦的样子，心中一片苦涩，他觉得就这么看着她也挺好，如果没有其他人向她告白的话。

        可是他连拒绝别人的正式理由都没有。

        他说的话让人云里雾里的。

        柳然不是太主动的人，尤其是面对不太熟的人，不知道该和他聊些什么，只是默默站着。

        许念笙率先开口，打破沉寂:“你要回家吗，如果可以，我很荣幸能送你回家。”

        看着向她伸出邀请的手，柳然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他的车和他人一样冷，里外都是清一色的黑，没有任何装饰，没有香薰。

        只是在副驾驶前放了一个木制小方盒，盖子上系着黑色的蝴蝶结，和整个空间格格不入。

        收回打量的目光，报了住址，柳然就安静地看向窗外。

        她想起之前翻看到的那张照片，能有对方的照片，关系应该很亲密，带着疑惑，斟酌好措辞，问向他:“许念笙，你可以告诉我，我们以前是什么关系吗？”

        许念笙闻言，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她，轻抿着唇，喉结来回滚动，握住方向盘的手毫无血色，良久过后才回答:“普通朋友。”

        如果回忆让她痛苦不堪，那么就从朋友开始做起吧。他有足够的耐心等待。

        柳然以前的朋友都不怎么联系后，以为换个城市再也见不到了，没想到在嘉杭竟能遇见，有些意外，她再问:“什么时候认识的啊？”

        虽说没有印象，但是知道有熟悉的人在陌生城市也是一种安全感。

        许念笙专注地看前方:“三年前。”三年前的春天，他见她的第一面。

        短暂的对话后，又恢复了安静，柳然继续看向窗外。

        中午的车不多，许念笙的车开的很稳，很快就到了小区门口，柳然解开安全带，礼貌地向他道谢:“感谢你送我回来，去我家坐坐吧。”

        “不了，我一会还有事，有机会下次吧。”许念笙看了眼腕表说。

        柳然点点头，下车目送他离开。

        这几天一直是阴天，似乎在酝酿一场大雪。

        柳然在上楼的时候收到付瑶的短信。

        「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可能会下雪。」

        柳然回她:「跨年和雪，真的令人期待！」

        付瑶:「嘉杭已经好几年没有在元旦的时候下雪了，希望这次真的可以有！」

        「许愿!」后面还跟了一张锦鲤图。

        柳然:「+1」

        吃过午饭，睡了午觉，柳然收拾好自己，准备去超市，购物券要去指定的超市消费，距离有点远，需要乘坐半小时公交车，刚好家门口有直达车，还算方便。

        这个超市柳然从来没有来过，她发现这里的东西比家附近的便宜，就是人有些多，新鲜的水果蔬菜都需要“稳准狠”才能买到。

        慢慢地走在熙攘的人群中，感觉被这热闹的氛围包围着也很好，心都活跃起来了。

        排完结账的长队，再出来时，天都黑了。

        夜里刮起的冷风让她打着哆嗦，公交车从远处摇摇晃晃地过来，她提着东西赶紧跑到站牌下。

        现在正是下班时间，车上的人很多，她提着购物袋艰难地挪到公交车的后半部分，站在角落，把东西放在地上，缓解被勒痛的手。到站时，她又艰难地挤下了车。

        走到单元门下的时候，她见一辆车有点眼熟，跟许念笙的车子很像，最近有新搬来的住户吗？她多看了两眼，可一样的车多了去了，她也只是多看了两眼。

        这一趟虽然比较折腾，但是买的东西很多也都很新鲜，她把一会要吃的食材准备好摆放在桌子上，去网上搜索着火锅汤底的做法，等她吃到肚子里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了。

        这是她第一次自己煮火锅，味道出奇的好，忍不住拍了照片分享给付瑶。

        付瑶秒回信息，她发来的是语音，语气有些夸张:“你在吃火锅！！我的天啊，我也好想吃，可是我还在加班！！我好恨!”

        柳然听完，笑出了声音，打字回她:「我可以多拍几张照片让你解解馋」

        付瑶怒了:「等我下班了一定去你家把锅端走！」

        柳然再次笑出了声:「只要你进的来，可以把厨房都端走！」

        付瑶:「本人已猝……」

        吃完饭，柳然窝在沙发上撸猫刷手机，六出在她怀里很乖，但是只要她的手停下来，它就会边叫边用爪子轻挠她的手，柳然就喜欢看它这个反应，老是逗弄它，后来六出急了，从她怀里跳了出去，趴回猫窝睡觉去了。

        已经很晚了，但是柳然丝毫没有睡意，她看着窗外依旧灯火通明，想来大家都是在等待跨年。

        临近十一点时，天空飘起了雪花，纷纷扬扬，风卷着雪落在她的掌心，冰冰凉凉，一触及融。

        柳然趴在窗边，任雪在她脸上和发丝间乱舞，风越大雪越大，当鹅毛大雪漫天纷飞时，新的一年已经降临了。

        柳然听着远处传来的沉沉钟声，轻声对着天空说:“爸，妈，新年快乐。柳然，新年快乐。”

        如果没有人祝福，那就自己祝福自己。

        与此同时。

        许念笙站在雪里，静静地看着趴在窗边的柳然，低声道:“新年快乐，柳然。”

        柳然正要关上窗户，发现今天回来时看到的那辆车还停在楼下，车旁还有明灭的火光，柳然探出头，发现车旁还有个人影，再仔细看时，那人似乎和她对上了眼。柳然瞪大眼睛，发现那人很像许念笙。

        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正是许念笙，她接起，听见他声音有些暗哑地说:“你下来还是我上去？”

        这么晚了……柳然迅速做出回答:“我马上下去！”

        她披上外套，换上鞋子，跑下了楼。

        “你怎么会在着”她气喘吁吁地问道。

        许念笙说:“刚好路过这里。”

        大半夜的路过这里鬼都不信。

        看到他头上和肩膀上的落雪，想来是在这站很久了，柳然很纳闷:“你怎么知道我家在这里。”

        他绕过车头，打开副驾驶的门，示意她进去。柳然轻声道谢。

        车里开着空调，十分暖和。

        她一问完，许念笙表情有点不自在，轻咳一声:“如果我说我是猜的，你相信吗。”看着柳然满脸不信的表情，他轻笑，“我只是恰巧碰见你从这个单元出来。”

        “你的车是什么时候停在这里的”柳然想起今天回来时看到的车子。

        “半个小时前。”

        那辆车不是他的啊。

        柳然搞不懂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家楼下，问他:“所以你是来找我的吗？”能有他的照片，就说明俩人以前的关系还不错，但以前是以前，她现在还是不太习惯。

        许念笙没有回答，只是笑着看她。柳然心想，那就是默认了，她现在十分好奇他找自己干什么，忍不住再问他:“有什么事吗？这么晚了，你可以给我打电话的。”

        看他头上的雪慢慢融化，水珠凝在他头发上，柳然提醒道:“你擦一下头发吧，别着凉了。”

        许念笙抽出纸巾慢慢地擦拭着头发，不疾不徐地回答她的问题:“我第一次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跨年，看别人都和家人在一起，多少有点孤单，想到我们刚好认识，你也和我一样的情况，觉得有朋友陪着跨年也不错，但是太晚了，不好意思打扰你，是我太冲动了。”越说他的声音越淡，到最后还含了几分歉意。

        他的话说到了柳然的心里，孤身一人生活在陌生的城市真的很孤单。

        柳然连忙摇头，安慰着他:“不会的，你要是早和我说，我就和你一起跨年了，你也不用在雪里站这么久啦。”

        许念笙看着眼前的女孩，她脸上挂着笑，眼眸晶亮，瞳孔里映着他的脸，那么清晰，那么澄澈，车里的暖气使她白皙的皮肤微微发红。他的喉结微微滚动，眼神锁着她的脸，一丝一毫的小表情都不愿放过。

        看对方盯着自己发愣，柳然在他面前挥了挥手，许念笙移开自己的眼神，按捺住燥热的心，说话声有些沙哑:“谢谢，有人陪着就是好很多。”

        “还有哦，”柳然笑眯眯地说，“新年快乐，许念笙！”

        许念笙看她弯起的眼角，面上浮起笑容，一字一句，正式而认真道:“新年快乐，柳然！”

        希望明年我能站在你身边，和你一起迎接新年。

        和许念笙告别后，柳然赶紧跑上楼，刚才下去时太着急了，窗户没关紧，雪不断地刮进来，她赶忙关紧窗户，钻进被窝，明天还有重要的事情等着她。

        大雪还在肆虐，仿佛要将整个城市吞噬。

        嘉杭已经好久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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