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五章

我就和被扔进了扭曲的抽水马桶的纸巾，疯狂旋转，却很快地结束了。

        总之我被突兀地“吐”了出去。

        周围一片红光，所有的视野都在天旋地转。嗡鸣还在耳道里疯狂炸响。

        到处都是被雾气包裹的红色，就和被赋予了生命一样蠕动着。

        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听不清。

        我唯一能判断的就是这里是空中。没有任何支撑点，我从那个该死的地下室瞬间出现在了这里。

        敌人的异能和传送或者转移相关，又或者是特殊的军用装置，为什么太宰会出现在那里，他收买了贝雷帽？为什么。

        下一秒我的思路被打断了。

        就和被ps技术突然贴到空白画面那样，在距离我面孔不到三厘米的地方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个人。

        敌袭。我没有躲开或者移动。

        这个人古怪地在眼睛上缠着绷带，一头白发和扫帚似的立在头上。但是我知道他还性格怪异，像个女子高中生一样会抱怨工作抱怨环境，然后还会莫名其妙地惹人生气的菜鸟事务员。

        嗡嗡嗡嗡嗡嗡嗡。

        耳鸣还在持续。

        我单手捂住耳朵，湿热的液体不管怎么想都不太妙。

        “所以是你。”

        我听不见我的声音，但是从他的反应来看大概是听见了。

        他歪了歪头，突然露出笑脸。是那种“啊这个人是笨蛋吗？"的火大笑容。

        他对我指了指耳朵，在极近距离下用口型慢腾腾地说。

        “是、我、啊。”

        啊是吗？

        不管是转移异能还是其他的什么，这时候去追究这个答案不重要。

        我周围的空气震动起来，就如撕裂开的白布那样出现数十个漆黑的黑色洞眼。菜鸟事务员似乎对这充满了兴趣，嘴上还挂着笑。

        说起来我不清楚我目前的位置，到目前来看这个空中只有我们两个人。

        重力操作的能力对象是我所接触的物品或者人。但是空气，地面的概念也可以泛用。

        “你很喜欢爆炸是吗？”

        我也许是笑了两声，但我目前耳膜的状态估计是马上要上手术台的程度。

        不过正好。

        下一刻，事务员的神色有了些变化。

        被我重力所覆盖的空气在短距离发出强烈的撞击，将我和他同时撞开，而被黑洞撕开的空间将让他无法移动，剧烈的能量冲击所发出的巨大噪音在空中近乎形成可视范围的音浪。

        反正我听不见。

        正常来说，如果异能是我推断的那样，在这个时候我可以看他进行自由落体才对。

        但是。我迅速侧身，脸上近乎同时传来一阵刺痛。

        就像是恶意和杀意混合体一样的东西，我用手背擦过脸颊，没有突破重力的防御……吗？

        不。

        本该自由落体的人用一种奇怪的姿势盘腿坐在半空上，右手食指还指着我头的位置。“射、偏、啦。”他依旧比着慢腾腾口型。

        那家伙是故意的。我如此，结论。

        这个白毛混球很强，超乎我寻常所见的强。

        要用吗？

        杀意和兴奋像火焰一样从胃窜上喉咙，滚烫的和岩浆似的意志无声沸腾。

        要用吗！

        我仿佛站在悬崖之上与自己对立，对面的人指尖又闪现出与刚才无异的能量，而且显然比刚刚的更加的强劲。

        却在下一刻陡然消散。

        ……？

        在我的注视下，这个古里古怪的事务员比了个停战的动作。

        他将手往下指了指。我顺着他的手向下看去。

        不知何时那绵密的雾气已经散去，我和他的正下方，是座城市的中心。

        穿行的行人与车辆，还有高塔似的建筑。

        接着他又拉扯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衣服？

        我凝神看了看，注意到那上面画着巨大的卡通人物头像，脖子还套着巨大的鲜花环，手上提着写着心跳乐园的袋子，上面还挂了六个花里胡哨的卡通钥匙扣。

        整个人就像是刚去了趟游乐园的白痴富二代，突然出现在这里，和刚刚那个假正经的西装上班族事务员除了外貌以外似乎一点关系也没有。

        但不管是性格还是外貌，绝对是同一人。

        他对着我从头到尾看了两圈，又走了走，嘴里嘀咕着什么，不过这次我看的并不明白。

        最后他掏出了一个手机，在上面飞快地打起了字。手机按键嘟嘟嘟嘟嘟嘟地飞快，让我对眼前的场景一瞬间产生了怀疑。

        刚刚我我们的确是在厮杀对吧，不，差点就要将对方杀死的关系吧。为什么会突然快进到座谈会级别的融洽场景啊？

        他呼地将屏幕转了过来。

        【刚刚那个试探真是吓人哦，作为打招呼也太可怕了e=(o｀)哎呀我还是第一次在这种高度上差点撞到人欸，你有没有学习过相关的驾驶证明╮(╯▽╰)╭啊，不过感觉你好像还没成年的样子，这次五条老师我就好心地算了哦(Д｀)y━~~】

        这家伙说谁是小到要用显微镜才能看到的未成年豆丁啊！我的拇指关节发出爆响。

        他又嘟嘟嘟嘟嘟嘟地打了一串。

        【另外我忘记开帐了，不过这种世界都换掉的情况也算特殊情况，所以各种方面都要理解下咯，对了对了，小哥等下的来客就交给你咯？老师我啊还有些事情要做哦，呀，工作真是太讨厌啦，真想全部翘掉。】

        给我认真工作啊！

        【老师我啊，明明还在和学生度假中？真不爽。】

        说到这他的嘴角拉平了，似乎对这个的确真心实意的感到烦躁。

        这种家伙会是老师的学校还没有倒闭吗。我摸了摸身上的通讯设备，也想模仿他那样开始打字。但是显然我的手机已经在刚才的各种乱七八糟的爆炸和打斗里牺牲了。

        我伸了伸手，他对着我伸出的手微微一怔，不过很爽快地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了我。

        是我印象中市面上最新端的牌子。

        【你是谁。】我在上面打完字后，就将手机还给了他。

        他拿来看完之后笑笑，对着我用食指挡在了唇前，一字一句地比起了口型。

        “路、过、的、五、条、老、师☆”

        他还有空对我眨眼比wink。

        此刻如果是什么漫画性格能看到我整个人都快炸成波浪的形状了。

        男人的wink谁会想要啊！这家伙的性格有够糟糕的啊！！

        这个和事务员一模一样的人对我挥挥手，整个人直接在原地消失不见。

        就好像是他说的那样，真正意义上的一个路人。

        至于来客？

        我按压着太阳穴，不管怎么样的敌人，都不会令我动摇。但是会让刚刚那种战力的人不打招呼就消失的“敌人”吗。

        还真是让我兴奋啊？我原本还这么想。

        “……”

        远处远远飞来的影子让我半眯起眼，我略微模糊地看到那是了蓝白相间的影子。

        直升飞机？

        我的目光停住。

        贝尔206型军用直升飞机，也是日式警用直升机泛用机型啊。

        警用，警——那个垃圾白毛教师！把我扔给条子了啊！

        我咒骂着半空猛然下坠，我砰地落在一座尖塔的顶端，红白相间的建筑风格让我瞬间意识到我目前的位置——东京塔。

        居然是东京吗？

        得想办法联系首领，或者大姐。我双手插在兜里，在重力的异能下，人就和从蛋糕奶油滑梯滑下一般从空中至地面，不过问题并不是这些。

        问题是我坠落前，那些本身在这个景点的游客们。

        我落地前就已经发现周围的游客，就用那种看见外星人或者宇宙人，总之和地球没什么关联的目光在疯狂观察我，过来参观东京塔的游客已经根本不在意那景物是铁塔还是蛋挞的级别。

        那个首领秘书应该之后会想办法暗杀我吧。

        面对上百部手机的拍摄，挡住脸飞窜逃离的我脑子里只有这一句话。

        没有比目前为止更让我倒霉的事情了的这件事，截至于我藏身与角落时抬头的那一刹那。

        ……

        商业街上那巨大屏幕上的新闻。

        第一条新闻，是一个普通市民被卷入斗争的新闻。

        第二条新闻——

        熟悉的城市，熟悉的建筑。

        我瞪视着那电视屏幕后的建筑。

        不可能。

        我的耳朵明明听不见任何声音，但是那还在耳道中嗡鸣炸响的声音却和夏末的蝉鸣一般，愈来愈大声。

        这是错觉，亦或者错乱。

        总之是与事实无关的某种虚幻。

        如果是噩梦就快点让我醒来吧。

        我头一次浮现出想要逃跑的念头。

        即使是认输也行。

        我瞪视着自己熟悉那条滚动的新闻词条，就算为此眼眶都痛起来了也没有移开眼睛——“横滨太宰株式会社社长太宰治，于昨日下午十八点二十六分，坠楼身亡。”

        那上面，写了什么？

        写了什么啊！

        写的什么东西啊！

        我站在原地，人群如同灰色的浪潮将我卷走一样，我的思绪停滞在了原地。

        玩笑？现实？玩笑？现实？给我停一下啊！

        路过的人群中有人在窃窃私语，但是我什么也听不见。

        ……

        ……

        这时听不见可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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