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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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琉在木府住下，木弦练枪，他就在一旁弹琴。木家并不介意什么独创不可外传，于是在木府这些天，风琉把木家的枪法也学得七七八八。两人月下对饮，谈论兵法，偶尔亲昵，同床共枕。至于在干些什么，就不好说了。木信也早就看穿了两人之间的暧昧气氛，总会露出一种了然的笑容，自动退出。
但安定的日子只过了一年。这一年里，木弦有了个妹妹，皇帝突然病重，隐隐有外戚专权之势，南北战事暂时稳定。
外戚专不专权，与木家无关，木家只管镇守边疆。对于木弦来说，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但是新年前夕，风雪夜里，七十多岁的木信身披铠甲，领兵出征驰援北方。
北方战报传来，安定了一年的契丹突然暴动，木家军内出了内鬼，契丹军队得了木珏镇守的潍州城防图，大破城门，长驱直入，木家军兵分两路，木珏率领一部分军队正面迎敌，夫人卢栎带兵后撤，掩护潍州百姓离开。
契丹人似乎知道了这一计划，派兵绕道追击卢栎军队。木家军为保百姓成功撤离，引开追兵走向另一条路。卢栎生产时落下病根，身体虚弱，加上军队力量悬殊，包括卢栎在内的木家军，全线被俘。至此，潍州百姓成功撤离，木家小妹不知所踪。
另一边木珏得知百姓已成功撤离，果断弃城，退守端州，加紧巩固城防。那天漫天风沙，大军来临，他上了城楼，看见了被押在军队前面，灰头土脸的卢栎。
绷了多天的情绪忍不住喷涌而出。
那是他的妻。
木珏与卢栎青梅竹马，自幼一同习武，后结为夫妻，成为一段佳话。
他以为他忍得住，但还是红了眼眶。
“木珏，你夫人已经被抓了，要么开城门，要么我杀了她！”领头的人凶神恶煞地望着他，同时把一把锋利的弯刀架在卢栎的脖子上。
风沙中，卢栎微微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个释然的笑，随后往前一步，毫不犹豫地抹了脖子。一时间血流喷涌，染红了一片风沙。
“卢栎！”
“将军，遇上你，三生有幸……”
经此一事，木家军士气高涨，加上木珏指挥得当，端州一役木家军获胜，但卢栎的尸首被人带走。当晚木珏醉酒遇刺，生命垂危。
“战报早在潍州城门被破时就递出去了，端州也保住了，半个月内不会再来袭，这些时间足够父亲替我上任了……皇家的伎俩真的很恶心，这江山，我不想守了……我死后，帮我找回卢栎，与我葬在一处吧……只是可惜，新年来了，一家人还没好好团聚呢……提醒父亲，小心戚家人……”木珏同心腹交代好一切，然后就没了生息。
木珏是什么人啊，就算他醉酒，再厉害的人来刺杀他也是逃得过的，顶多受点伤。但他与那人对打时掀了那人的面巾，看见那人的脸后，他就不想打了。
身体累，心更累。
木信来的时间比木珏预料的要早。他沉默地处理好木珏的后事，揪出叛徒关押，整顿好一切后夜袭潍州打契丹人一个措手不及。
半个月后，收复潍州，北方暂时安定。城墙上挂满了尸体，死相各有千秋，一眼望去全是熟悉的面孔。他又沉默地把所有尸体放下来，通知家人，处理好他们的后事。
他见到了自己的儿媳。
被剥了皮。
身上全是鞭痕，苍蝇乱飞。
那些人渣连她的尸体都不愿意放过。
他依旧很沉默，上报朝廷此次战况，又写了封家书递给孙子。第二天早上，下属在主帅帐中找到了他的尸体。
上吊自杀。
……
潍州失守半年后，永宁112年六月，木弦被钦点为忠义将军，镇守北方。
他离京前一晚，与风琉最后一次对饮。
“此去不知何时能见，我也会武功，我随你一同去北边吧。”
“不了，你就在这里就好。”
“为什么？给我个理由。”
木弦只是沉默地给自己灌酒。
风琉忍不住了，劈手躲过他的酒壶，有些生气了：“为什么我不能去？有什么事你就说出来啊，不要一个人扛！你还有我啊！”
“就是因为我还有你而且我只有你了！你知道什么！这就是个阴谋！整个木家都被算进去了！你掺和进来做什么！你可知那叛徒姓什么？姓戚！”
风琉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空白。
“还不明白是吗？他姓戚，戚皇后那个戚！从头到尾都是阴谋算计！我阿爹阿娘，我爷爷，我还没见过面的妹妹，全都算进去了！现在，轮到我了！”
“……”
木弦倚在风琉怀里，泣不成声。
“他们有什么错？潍州的百姓又有什么错……风琉，我同你一样，没有亲人了……我只有你了，求求你，别去……活下来……”
说完他就被风琉捧着脸，吻上了唇。风琉一点一点地亲掉他的眼泪，揽着她，艰难地点了点头。
“你记住了，还有我在等你，一定要平安归来。我不姓木，做不到像你们这样忠君护主，你若有事，我必覆了这皇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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