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露头角

自别院回来，我思绪万千，之前以为夫人真心待我，盼着我能为梁家添丁，如今看来非也。

        她明知道老爷不喜我跟着，却故意带我去别院，就是让我知难而退，如果长期以往，不出一年，我就要被送出府了。

        若我有去处，自不会赖在梁府惹人嫌，只是家中物是人非，已无我容身之处，必须要想法子在梁府待下去。只是我断不愿以色侍人，只能从别的地方入手了。

        清晨，我去拜见夫人，见抚琴在院中在训话，“老爷夫人还未起，你们几个小蹄子在院中叫嚷，当心扰了老爷的清梦。

        看到我，她迎上来：“小娘怎么来了？”

        “我刚从老夫人处过来，给夫人请安。”

        “小娘先回吧，老爷夫人还未起。想是前两日在别院累到，今个贪睡。”

        "那我等等无妨。"

        “那小娘现在屋里坐着，我这边还有事情忙。”说完，她吩咐一个二等丫鬟在我旁边候着

        等了快半个时辰，听到内屋有声音传出来，见梁老爷独自一人出来

        他看到我，愣了一下，说到“这大清早的，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给夫人请安。”

        “到也是知礼节。”

        “音音这两日乏了，还未起，今日你不必请安，先回去吧。”

        我打定主意，今日定要討个说法，于是横下心，对梁征说，“我有几句话，本来是想对夫人说的，今个正巧老爷在，和老爷说也是一样的。”

        梁征问到：“是何事？”

        “进府前，家里父亲嘱咐，要侍奉老爷，但进府已一月有余，我连老爷的面都见不了几次，如何侍奉？”

        “哼，原来是安的这个心，想侍奉我的人多了，也不缺你一个。”

        “老爷说的是，自进府后，看到老爷夫人恩爱无比，我有自知之明，不愿做多余之人。只是整日里无所事事，将这大好的时光浪费，岂不罪哉？”

        “这个好办，等我回了老夫人，送你出府吧，你我并无夫妻之实，你可再嫁。”

        “老爷多虑，我并无再嫁之心，只是母亲死后，林家无我的容身之处，若现在放了出去，不知如何过活。素知梁家贵为皇商，老爷日理万机，小眉在家中也略识几个字，但求做个丫鬟，跟在老爷身边，学习生存之道。”

        梁老爷默不作声，深思许久。

        “前几年放出去的姨娘，都是备足银两，够她们下半生衣食无忧，老爷怎么忘记了。”夫人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来。

        “授之于鱼不如授之于渔”我正色说道。

        “罢了，看你也是可怜之人，从明日起，跟着我吧。只是梁家女眷从无抛头露面之先例，对外就称我刚买来的丫鬟，唤作咏梅。”

        “谢老爷。”我喜上眉梢

        “不妥，小眉年纪尚小，经验不足，跟在老爷身边恐生事端，不如先跟着皓羽如何？”夫人已梳洗完毕，来到正厅。

        “就按你的意思办吧，若没有别的事情，你先下去吧”。

        "谢老爷夫人"。

        第二日一早，我换上丫鬟的衣服，跟着老爷一同去了香料坊。

        梁家的生意遍布各行各业，涉及钱庄，当铺，染坊，丝绸庄，香料坊等。

        我寻思一早来香料坊，那掌事人必定是皓羽。

        果不其然，一下马车，便看到皓羽在门口迎着，“姐姐昨日打发人传过话，说姐夫一早要来，我在这里候着多时。”

        “进去说话。”梁征径直走进屋内，我低头跟着。

        “听姐姐说，我要多个女学生。”

        “恩，这个是丫鬟咏梅，略识几个字，你有抄文摘字的事情，可吩咐她做。”

        皓羽打量了我一番，笑眯眯的说道“见过姑娘，跟着我不比在府中，让姑娘受累了。”

        想必夫人已经告知他事情的原委，他却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

        我只好也装成初次见面的样子，说到：“给掌事添麻烦了”

        “我不喜人叫我掌事，你就称呼我羽少爷吧。”

        “知道了，羽少爷。”

        “那你们忙，我要去别处看看。”梁征说完，匆匆走了

        “你这个人倒也怪，初次见你，又哭又笑，再次见你，好好的小娘不做，放着府赏花扑蝶的日子不过，非要来这里吃苦受累。”皓羽说到

        “我自有我的道理。今天能安排我做点事情吗？”

        “事情到也不少，我这香料坊的仓库多月没打扫，你这几日就打扫仓库吧。”

        虽然在家中不受宠，但是从未做过粗实丫头的活，但这些都是我自己求来的，既来之则安之，我应了皓羽的吩咐，每日清澈便去打扫仓库，天黑前回梁府。

        前几日做的腰酸背疼，后几日渐渐习惯的，也不觉得累。

        梁家的香料坊一半的生意是给宫中的娘娘收集各处的奇香，仓库中的香料数不胜数，我认得的只有花椒、佩兰、茅香、辛夷、高良姜、姜、杜衡、蒿本、桂等香料，另外的大部分竟是我从未见过。除了打扫，空闲之余我默默记下每种香料的名字和味道。

        转眼到了八月十五，梁府热热闹闹，也开始挂灯笼，猜灯谜。

        只是梁府得灯谜与别处不同，每盏花灯下面悬挂的是一小包香料，猜谜人根据香味说香料的名字，答对者有赏赐。

        梁府待下人素来宽厚，用完晚膳，所有人都去猜灯谜，佩兰拿一小包香料说道：“这可不是丁香姐姐吗？”赵管家嗅了一下说，“没错，赏一两银子”，佩兰喜不胜收。大家猜的不亦乐乎。

        最后只有一个灯笼无人认领，这包香料倒也奇怪，气似麝香之优美，微带壤香，有些像海藻、木香、苔香，有特殊甜气和极其持久的留香底韵，是一种很复杂的香气组合。

        突然想起，以前娘讲过一种珍贵的香料，此香料千金难求，只有皇家可用。我心想，梁府贵为皇商，每年向宫中进贡大料香料，有此香料也不足为奇。

        于是缓缓说道，“龙涎香”

        “正是，林小娘好见识。”赵管家恭维。

        “你养在深闺中，竟然知道龙涎香，是我看低你了，赏。”老爷也不住的夸我

        老太太笑意盈盈的说，“赏银子就不必了，又不短吃缺穿的，今日是团圆之夜，可怜她母亲不在，你去她房里陪着说阵子话吧。”

        “知道了，母亲”

        我抬头，看到夫人虽面带微笑，但是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虽然梁征答应了老夫人，但是并没有来我的房里，听丁香说夫人夜晚着凉，头晕咳嗽，老爷放心不下，守了一整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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