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替身自己

蜀山少主抓了焕月宫的小狐狸，消息传回了蜀山，刑掌门看罢传回的书信，缓缓点头，良久道：“就这么办吧。小狐狸留在泉州城，由云儿亲自负责看守。其余各派调集人手，抓紧操练，准备与焕月宫的一战。”

        这两个月来玲珑一直在百花谷中养伤，江湖上众人都失去了关于玲珑的消息，于是这群人的注意力早已被转移。

        如今，除了专心准备决战之外，他们最关心的便是拉人。而其中又属拥有高品质火药的楚家，最令这些人想要拉拢。

        但楚家却是“冥顽不灵”的硬骨头。

        这一次蜀山召集各派共对焕月宫，响应者在多数，但有几家却至今没有回应。这潭州的火药世家楚家便是其一。

        即使岭南苏老亲自上门请过楚家，可那楚言煜就是不肯合作，甚至喊了下人动手将苏老一行轰出了门。

        最终，不知是谁的“馊主意”，想到了清幽阁的幽昙曾经说服了楚家帮助清幽阁，于是蜀山刑掌门便决定让萧梦假扮幽昙，去“威胁”楚家了。

        “我们楚家从商，无意在江湖上表达任何立场。刑掌门若是要买货，我们可以详谈，但你无权干涉我们与谁做买卖。”楚言煜不容商量地回绝了刑掌门的邀请，他身边那位保养很好的贵妇便是楚夫人，只看楚夫人这一身行头就知道楚家资产有多雄厚。

        楚言煜是楚家的二少爷，本来作为皇商的楚家是由他的兄长掌管的，而楚言煜负责的是江湖上的买卖。

        但是9年前他的兄长被人杀害，楚言煜便成了楚家唯一的家主，而楚言煜接手后，楚家不仅没有衰败，反而更加财源滚滚。

        刑掌门做出了不解的样子，看似随口问了句：“记得十年前楚家对清幽阁鼎力相助，为何如今却不愿意助我等一臂之力？”

        楚言煜笑了一下回应：“当年的火药配方已经泄露，若真不答应，早晚要遭灾。不论是血玉教还是清幽阁，铲除异己都是毫不留情呢。如今嘛……新的配方无人知晓。而焕月宫还不够强大，虽然在边疆找几个无名小派掀起了点风浪，却不敢来中原行凶。再者刑掌门，你们蜀山讲的是行侠仗义，即使我拒绝，你也必然不会为难我们。”

        这话于情于理都分析地完美无缺，蜀山比起清幽阁，缺的就是轻羽、幽昙那样的“魔头”。

        “楚二公子果真打得一手好算盘。”堂外悠然传入一个女声。

        众人回头看去，只见那一袭蓝衣的姑娘缓缓步入堂中，相貌同当年的幽昙几乎分毫不差，只是少了那朵梦昙花。

        这姑娘自然是萧梦，此刻带着几分微笑的神情中却透出冷漠的气质，确实很像当年。

        楚言煜却是玩味地一笑，转头看向刑掌门：“刑掌门不容易啊，能找到长得这么像的。要是晚上扮鬼，我兴许还真信了。”

        刑掌门却面不改色地说出了预定的台词：“楚家主眼拙了吧，昙姑娘的死讯本就是我们这些跟去火岩岛的人放出来的，你们倒真就没人怀疑？”

        “呵呵，”楚言煜自然听懂了刑掌门要表达的意思，饶有兴致地笑了笑，“我就不探究蜀山和‘清幽阁’怎么会商量到一起去的了，反正肯定早就对过台词了。”说着看向萧梦道：“我就问你一件事，当年我们楚家火药配方是什么？你可知道？”

        这个问题超出了刑掌门的预判，真的没有排练过，毕竟刑掌门根本不知道当年楚家的配方被清幽阁得到了。心里暗道了数个失策。

        萧梦却是轻轻一笑，反问了一句：“楚二公子为何断言我必是记得的？”

        稍作停顿，不等楚言煜接话，萧梦便接着说了下去：“当年我确实看过配方，但这不代表我一定要背出配方吧？”说话时，语速、语调、语气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当年幽昙并没有看过楚家火药真正的配方，她看到的只是血玉教调试火药的记录，虽然最终版本的配方已经与楚家所做相差无几。此时萧梦故意说错，反而更像是“替身”。

        她要的就是让楚言煜不信，这样才能一探楚家背后的究竟。直觉告诉她，楚家的不合作绝对不仅仅是楚言煜说得这么简单。

        楚言煜果真是不信的，随意地笑道：“当年清幽阁借着我们楚家的配方改良了更小巧的火药，既然能做出那玩意儿来，想必你该是对配方了如指掌的。”这是要将军。

        “楚二公子猜错了。”萧梦却并不退让，“当年在清幽阁负责火药研究的是孟箫，所以我并不清楚其中具体的情况。”

        这一条信息是真的，但是楚言煜和刑掌门都是不知道的，因此刑掌门在心中默默为萧梦的随机应变称赞，而楚言煜则为自己没能将军而另寻出路。两人却都没有以为这是真相。

        楚言煜手上最能致命的底牌便是火药配方，竟然被萧梦轻易化解了。但是楚言煜并没有打算对刑掌门妥协，反而是换上了一种玩游戏似的心态开口：“刑掌门在等我问梦昙花的问题吧？这位姑娘从上到下从内到外，都模仿得很像，却唯独忘记了弄一朵梦昙花。刑掌门不可能说是没法给人家小姑娘绣上去吧？弄一块假皮肤很方便的。”

        刑掌门确实想要楚言煜问相关的问题，却没有想过他会是这种心态提问的，这种情况下，恐怕预先设计的方案要无效了。

        他们本来设计了两层假皮肤，先贴一层印着梦昙花的，在覆盖一层没有花的。当着楚家主的面撕下外边这层，显露出下层的梦昙花，以“证明”身份。

        谁知，萧梦却又是一声轻笑，问道：“楚二公子可知这梦昙花是如何会有的？若你知道，便不会奇怪为何如今没有了。”

        这番说词出乎意料，刑掌门和楚言煜都好奇了起来，似乎这一瞬间忘记了眼前的人只是萧梦。

        “梦昙花是昙族与神的契约，只要昙族纯血统的灵脉不绝，契约便不会终止。神赐给昙族力量，同时昙族也要守护苍生。只可惜，我已是昙族嫡系最后一人，不论如何灵脉必将绝后。矩州仙缘坛是昙族最后的族人，自仙缘坛毁灭之夜，神便收回了赐予昙族的力量。”萧梦这段话说得半真半假，前面是真，后面是假。

        这真假掺半的一番话，却令刑掌门和楚言煜同时陷入了思索。

        楚夫人似乎是对堂上的“斗法”不感兴趣，便先离开了。

        刑掌门尚未回过神来，楚言煜却又发话了：“姑娘这番话说得挺像那么回事，但是有一处明显的漏洞。既然要说你是最后一人，那么当年也是如此。既然契约只和纯血统有关，那么仙缘坛的存亡又有什么关系呢？”

        其实这个漏洞是萧梦故意卖给楚言煜的，而楚言煜足够聪明地抓住了漏洞。

        此刻被如此质疑的萧梦露出了几分不安的神色，令楚言煜很是得意。

        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楚言煜再次提问：“那不如，你来说说这些年都在做什么？”

        这个问题刑掌门排练过，萧梦偏过视线看向窗外，语气却是尽量的平淡：“当年火岩岛一战确实受了伤，功力散了，便隐退了。别的没什么可说的。”

        说的剧情是刑掌门设计的，但是说出这话时的神态和语气却不是刑掌门的设想。

        被萧梦表现出来的这个模样，显得有点像是受伤的小动物，被人洒了盐，却要强装淡然。

        明明坚强却令人觉得楚楚可怜。但这不是刑掌门理想中的幽昙会做的样子。

        果然楚言煜像是满足了看戏的瘾儿，点评了起来：“小姑娘演技还不错，但是刑掌门不觉得选角选得年轻了点吗？而且，小姑娘随机应变挺行，不过，个人特色也多了点。骗骗江湖上那些头脑简单的人足够了，但是，商人没那么好骗。”

        萧梦忽地双手按住胸口，呼吸短促了起来，似乎立刻就要晕倒。

        刑掌门知道萧梦身体不好，反正楚言煜也是不会上当了，便立刻起身要去搀扶萧梦。

        堂外却踏入了意料之外的身影，一浅紫一橙黄，当朝丞相宁清辞和夜莺首领夏凌澜。

        清辞上得堂来，扫视楚言煜一眼，淡淡一句：“道是谁人要欺负我家小昙，原来是楚家主。年前在京城一别，转眼又两月了，如今边关不宁，朝廷追加要的那批货可备好了？”

        清辞说完也不等楚言煜做出反应，便转身看向萧梦。

        此刻凌澜已经搀扶了她一把，但是萧梦整个人都是一副很疲惫的样子。

        清辞微微皱眉，语气中有些责备：“还有你。就算要答应来帮蜀山的忙，至少也应该同我说一声。你如今的身体，怎么能一个人乱来。”

        萧梦倚在凌澜身上借了一点力，没有去看清辞，只是口中道了句：“既然这里有阁主主持，那我便不添乱了。”说罢转身，顺口接了句：“凌澜，走了。”便径自向外走去。

        这场景果真把刑掌门也看呆了，虽然之前刑掌门确实差人告知了凌澜这次的计划，凌澜也说过她愿意帮忙。

        可饶是刑掌门也没有想到，凌澜说的这个帮忙，竟然能把清辞本尊请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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