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入狱

宣历两百年六月三日，太子被废入狱，闻国公府上书请求宣帝取消嫡女闻婍烟与太子的婚约，帝应允。同年六月五日，明贵妃服毒自尽。

        “禀皇上，明贵妃殁了。”小福子跪在寝殿外，声若蚊蝇，想到自己来禀告这件事怕会小命不保，更是抖得如同筛糠一般。

        寝殿内。宣帝阴沉着脸，看向跪在地上的这群人。“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贵妃就殁了？”

        “这这”为首的太医额上沁出冷汗，“贵妃娘娘是服毒自尽的娘娘的果酒里掺了砒霜”

        太医冷汗开始直流，连着人也开始轻微颤抖起来。一旁的大太监王有福轻声道：“皇上请节哀。”

        宣帝的脸黑的能挤出墨来。他强忍怒火，哑声道：“明贵妃按皇后奠仪下葬，入皇陵。”末了闭上眼，疲惫地说：“你们都给朕滚出去。”

        出了皇上的寝殿，为首的太医才敢喘出一口大气，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边上的小徒弟悄声问道：“师父，贵妃怎的还能入皇陵？竟还按皇后”

        “噤声！皇上寝宫前怎可谈论贵妃。”太医看着喏喏的徒弟，不禁想起了几天前发生的那件事。这个丑闻事关皇家颜面，当朝太子竟对明贵妃有不轨之心。

        也难怪宣帝在盛怒下废除太子之位，还要将其下狱，虽然太子百般辩解也是无用。真是可惜了太子这如玉般的人物

        这样优秀的储君怕是无回天之力了。想至此，太医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似是想快点离开这是非地。

        （小福子：幸好咱家没事，吓死咯。）

        寝殿内，只剩宣帝和大太监王有福。“呵呵宣时睿，可真是朕的好儿子，”沉默了一会，宣帝阴沉道“明日问斩废太子。”

        王有福一惊。看见宣帝靠坐在软榻上，眼里翻涌着汹涌的怒意。此时皇上怕是动了杀心了。他斟酌了一番，小心开口问道：“皇上，皇后娘娘那儿怎么交代？”

        提到皇后，又是一阵沉默。良久后，“也对，皇后那儿不好交代。”宣帝勉强冷静下来，心下不由冷笑。

        毕竟是她的好儿子，她怎么可能舍得？她的母家也不可小觑，真是可惜了。

        “只是凤儿竟这般想不开。既然不能为你报仇，只能先委屈你入皇陵。毕竟曾经说好要生同衾，死同穴。”想至此，宣帝冷漠的神情才开始柔和了起来。

        “退下吧。”宣帝挥了挥手。起身走到案几边，拿起明贵妃生前最喜欢的羊脂玉如意，手上不由轻轻摩挲起来。

        王有福应声退出了寝殿。临出门前偷偷抬眼瞧了瞧皇上的模样，心中回想起明贵妃的光辉事迹。

        明贵妃池凤可以说是一个传奇人物，户部尚书池大人妾室之女，只因生的花容月貌又颇有手段，两年间从一名小小的秀女升至贵妃。虽然短命了些，却能让宣帝在这两年独宠于她。甚至想立她生下的五皇子宣时宇为太子。

        若是命再长些，皇后之位怕也是她囊中之物了。皇上如此喜爱五皇子，只怕太子之位迟早是他的喽。

        王有福乱糟糟地想着。幸好皇上还年富力强，不然朝野肯定要动荡了。毕竟五皇子年幼，万一外戚做大，以后可怎么办哟。

        抛开这些想法，王禄使唤起小太监：“你们这些懒东西，快把皇上最爱的雪顶含翠沏来。”

        牢狱内。

        “太子殿下，”一名狱卒悄声对宣时睿说：“皇后娘娘让小人给您传话。说皇上因为明贵妃之死，怕是对您起了杀心。娘娘想来一出狸猫换太子，把您救出去。”

        “不可。”太子笑了笑，也不管愣住的狱卒，接着说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既然父皇不肯听我解释，多说已无用，那我只能随了父皇的心意吧。”

        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宣时睿继续道，“不能继续在母后膝前尽孝，只能来世再报养育之恩了。”

        “可是太子殿下，您明明是被冤枉的”

        “不用再说了，”宣时睿露出落寞的笑，“母后会懂我的意思，你走吧。”

        狱卒呆住，用一种看不懂的眼神瞧着这位太子殿下，终于还是默默离开。

        看着狱卒渐渐远去的背影，太子蓦然敛了笑。死？本王不怕死。唯一怕的就是烟儿在出狱前嫁与他人。

        宣时睿看着墙上的火把猜测着，要是真嫁与他人，闻武那个老狐狸只可能把烟儿许给司家。

        闻国公闻武被封国公前是一名西北将军，在幼时是宣帝的伴读，与有帝王同袍之情。后为宣帝平了西部之乱，统一了西部边境。又在多年前护驾有功，被宣帝封为从一品国公，闻国公夫人则为从一品诰命夫人，又赐宅邸闻国公府，门口牌匾为御笔亲赐，上书“闻国公府”四个字。此殊荣在宣国也是独此一份，由此可见宣帝对他的看重。

        “司家”想到此处，宣时睿不禁有些头疼，看来要加快进度了。

        闻国公府厅内。

        “爹爹，我是不会嫁给司殷的。”闻婍烟腾地站了起来，“就算皇上取消了我与元苏哥哥的婚约，我也会一直等着他。”

        手中的青花瓷杯因为激动有些不稳，茶水直接浸湿了小半边衣衫。但她并没有察觉，只有些愤怒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烟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太子殿下已经被废，现在明贵妃一死，太子更无生还的可能。你等着他又有什么用？”

        闻国公锤着檀木桌子，恨铁不成钢地说：“皇上已经取消了婚约，我帮你看了，司殷可为良配。再说你与他门当户对，爹已经允了司家的提亲。十五日后的吉时司家就来娶亲。”

        看到一直在给自己使眼色的夫人，闻国公继续道：“爹知道，你与太子殿下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可是现在这个局势，我怎么可能让你身处险境？烟儿，司家虽然只是一介商贾，但不涉朝野之争，嫁与司殷正是最好的选择。你一向聪慧，怎么不懂爹爹的良苦用心？”

        闻国公夫人听闻此言，狠狠拧了一把闻国公，又瞪了他一眼，看他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才转过头对闻婍烟说：“烟儿，你爹爹只是怕你受牵连。若烟儿不想嫁给司殷，娘帮你回绝了便是。”

        “爹爹，娘亲。总之我我是绝对不会嫁给司殷的。”闻婍烟说完，礼都没行就跑了出去。

        “这孩子！被你惯的没边了。”闻国公又气又无奈，“连杯茶都没有。”瓷杯在捶桌时倒了，茶水洒的到处都是。

        国公夫人唤来婢女收拾，又让人端来茶水。让闻国公顺了口气，才道：“烟儿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她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烟儿心思单纯，遇到这种事为娘也是头疼的很。宣时睿那小子多半是遭人陷害了，若是真能被放出来，恢复婚约也没什么问题。

        国公夫人思来想去，觉得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便又拧着闻国公的耳朵，直到闻国公直呼再也不敢冲动，才优雅地回房去了。

        闻婍烟失落地回到自己的闺房，在梳妆盒里拿出宣时睿在入狱那天写给她的信。

        信里写道“此事为陷害，七日后乃还。”此时距离信中的时间还剩五天，而司家娶亲的日子则是十五日后。如果宣时睿还是不能出狱，自己难道真的要嫁给司殷吗。

        闻婍烟默默祈祷着。元苏哥哥，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作者题外话】：太子名是宣时睿，字是元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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