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道德制高点

“新雅……”

        就在陆新雅左右为难的时候，封老爷子却好像突然就平息掉了一切的怒火，只剩下一声长叹：“我知道你们年轻人都有自己的主意。”

        “但是我们封家不像旁的门第，总是有些事情不能在人前表现，一举一动也都有人盯着。”老爷子像是在一日之间就老了十岁。

        已经将铺垫做到了这个地步。

        陆新雅又怎可能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就在她低垂眉眼决定坦然接受这一切的时候，她眼前的一片阴影却被封瑜白牢牢地盖住了。

        他高大的身影，给了陆新雅极大的安全感。

        一时之间，她就像是呆愣在了原地般的，半晌也没有反应过来。

        “老爷子，我可不像你身后那个人一样，可以任你摆弄。”

        封瑜白嘴角上勾起了一抹分外不羁的笑容，看上去格外霸气侧漏：“陆新雅是我认定的人，单凭这一点……不管任何人打着其余什么名号，都不可能从我的身边，将其赶走。”

        “除非，是我也离开封家。”

        闻语，陆新雅怔愣的抬起了眼，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这一切发生的可能性。

        封瑜白居然忤逆了封老爷子的意思，对她这般维护？

        要知道，封瑜白虽然嘴上不说……但对于父亲始终都是有一分敬重在的。

        如若不然，他前世时早就忤逆封老爷子的意思，将陆新彤强娶入家门了。

        这个认知，让陆新雅的心口猛一阵不停跳动，半晌也没有真正的回过神来。

        相较于她，封老爷子的脸色就显得更加难看了。

        拐杖早就被扔到了一边，他只能用手指颤颤巍巍地指向了封瑜白：“你…你…”

        一句整话都没有来得及说完，封老爷子就双眼一闭，彻底晕厥在了那张太师椅上。

        原本准备转身就走的封瑜白，此时此刻脸上也明着闪过了一抹懊悔。

        他居然就这么将父亲愣生生地气倒了！

        “小叔，你这一次可实在是太过分了！”

        之前一直还保持沉默的封潇默，在此时终于忍不住了：“这可是生养你这么多年的父亲。”

        “若是没有他老人家，哪里有你如今的辉煌？”他就像是一只跳梁小丑，不停地在上蹿下跳：“你现在居然为了这么一个女人，公然忤逆老爷子。”

        “你的心里面，究竟还有没有一点孝心呐？”

        周围早就有仆从围了上来，可是封潇默却还是在忙着跳脚。

        问题是他以孝道压下来，任谁都没有办法在这种情况之下反驳一句……

        封瑜白的眼神彻底郁沉了下去。

        可他心挂封老爷子的情势，甚至连与封潇默打嘴仗的心思都没有。

        只能是陆新雅一边艰难地将老人扶起来，一边匆忙的回击着：“你要是心里面真的有老爷子、有孝心，就不该在这种情况之下，还只顾着在旁边说风凉话。”

        “快点帮把手啊！”随着陆新雅的一声大吼，封潇默才总算像是如梦初醒一般，来到了他们的身边。

        这一场闹剧，最终还是以萧瑾言的到来而告终。

        等到他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脸上一片的晦暗莫深：“老爷子如今年纪大了，以后就还是不要再说些诨话气他们了。”

        “这一次要不是反应得快，将人救回来了……那恐怕是真的要酿成大祸！”这种话，也就只有萧瑾言有胆子能够说几句了。

        封瑜白的脸上仍然是一片冷峻，丝毫看不出来他的思绪如何。

        可离他最近的陆新雅，却能够显然地看到他眼中的那一片伤怀。

        正因如此，陆新雅的心里头刀钝般的难过起来。

        如若不是因为她……事情也并不至于会闹得如此难堪的场面。

        就在这时，萧瑾言终于又艰难的开口了：“嫂子，老爷子让你单独进去一趟。”

        闻语，封瑜白还是不管不顾地执起了陆新雅的手。

        赫然是一副害怕封老爷子会欺负了她的样子！

        陆新雅虽然心里头分外熨贴，但却还是含笑冲其摇了摇头：“老爷子又不是吃人的妖怪，我一个人可以的。”

        她可不想再让老爷子因为她而加重了病情……

        那恐怕，封瑜白真的会恨自己的一辈子的！

        虽然面上看着坦然，可真要陆新雅独自去面对的时候，她的心里头也还是忍不住地掺了几分恐惧。

        就连坐，也是挑了一个离床边最远的凳子。

        “干什么？”封老爷子毫无血丝的脸上，努力地强撑了一抹笑容：“我只不过是把你叫过来，想要与你说说话而已。”

        “今天，是我的语气太过分了。”

        老爷子的率先示弱，完全出乎了陆新雅的想象范围。

        她只能够慌忙摇手：“爸爸千万不要这么说，我知道……你不管怎么做，都一定是为了瑜白好。”

        “我知道，我与瑜白之间本来就有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看着封老爷子惨白的脸色，陆新雅若是再不懂得示弱，那就是她没有眼力劲了。

        因此，陆新雅干脆就半垂下了眉眼：“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虽然也并不在我的预料范围之内。”

        “但影响了封家名声这件事情却是真的。”

        陆新雅挣扎了许久之后，才终于轻咬起了贝齿：“我知道自己不好……我也不会辜负老爷子这些日子里对我的厚爱，更不想让瑜白为难。”

        “我下个星期，就和瑜白去民政局里办领离婚手续。”在封老爷子的错愕眼神之下，陆新雅将心里头的想法尽数倾述了出来：“关于封家的任何财产，我都不会起任何一点觊觎之心的！”

        “以瑜白的条件，肯定不难找到一个比我更好的人。”哪怕努力地在维持着，但陆新雅的笑容看上去，也并非一般的苦涩。

        就连封老爷子远远望去，都忍不住地有些揪心起来。

        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后，才道：“可真是一个懂事的好孩子呐。”

        这句话语之中包含了太多的叹息含义，一时之间，陆新雅甚至压根就没能领悟过来。

        只是一直错愕地呆愣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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