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身份有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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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星澜也没多做考虑，在神魔面前，她又何需杞人忧天？并且，她也已经不是非出风头不可了。
苏星澜应道：“好。”她沉默片刻又道：“暮枫当时心系苍生，现在虽劫掠道侣，却也不曾伤他们性命，我知道你是神，神魔势不两立，可魔亦有善，他对不起的，只有惜落，如果可以的话，请你放过暮枫。”
温楚若皱眉问道：“你说谁？”
“你们没入幻境吗？我说暮枫，那个魔。”
“为什么是他？”
苏星澜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温楚若：“惜落死了，难道那个幻境里除了他们两个，还有其他神魔？”
答案是肯定的，除了他们二人，没有其他神魔。
惜落死了，所以，如今他们来对付的，是暮枫。
所有的逻辑都没有错。
可是，在幻境刚开始，提到幻境的制作者，楚宸清明明指的是惜落。
所以，是楚宸清错了？还是哪里出现了错误？
“噔……噔……噔”
脚步声一声声传来，在寂静中多了两分令人心惊的色彩。
一个男子身影出现在面前，他一身黑衣，穿着斗篷，高大挺拔，修长苍白的手指露在外面，骨节分明，整个脸都埋在斗篷里。
他在几人面前站定，手指扬起，挑开自己的斗篷，露出了一张俊美的脸。
眼尾上扬，极端妖孽，双眼深邃，极端清澈，嘴唇一点小痣，平生无辜，这样极端又和谐。
是暮枫！
暮枫的眼睛轻飘飘扫过这塌了的两堵墙，望向面前的3人，几轮徘徊后，他笑道：“当时带来的时候没仔细看，原来，这里面有大人物啊。”
楚宸清上前一步，自然而然把温楚若护在身后，他眼睛里没有一丝波澜，冷冷看着眼前的暮枫：“你做的一切，可以到此为止了。”
“不会结束的。”暮枫道，“除非，你能杀了我。”
苏星澜疑惑道：“你是，暮枫？”
明明幻境里的暮枫，是个真真正正的英雄，胸怀天下大义，心系黎民百姓，和如今如今面前这人，除了外形一样，其余的，几乎难以将他和幻境中的暮枫联系起来。
“不然呢？”暮枫反问道。
温楚若忽然道：“为什么？”
“什么？”
“为什么这样做？为什么要抓这么多神魔道侣？”
暮枫缓缓走了过来，细细打量着温楚若，嘴角提起一抹笑意：“你知不知道，我是始魔，虽然不过一代之隔，但我自称句你的祖先也不为过，你怎么敢这样问我？”
温楚若心下一惊，担心自己魔族的身份暴露，她条件反射般看向楚宸清，看他并无异常，这才想起来楚宸清为了两人成功被抓来，给了她一个饱含煞气的水晶血珠，让她伪装魔族。
暮枫移开了视线，望向空气，眼神逐渐失焦，似乎是在透过时光看那一片过往，他道：“你们都看到我的幻境了吧？惜落死了，被我杀死了，所以，我要救她。”
暮枫继续缓声道：
“有一个古老的秘术，被我知道了。”
“那叫烛心术。”
“以百人□□铸烛，以情意为芯，百人烧尽，所救之人自现。”
“唯一的要求嘛，就是这百人的关系情意，得和施法之人和被救之人一样。”
“为了保证成功，我只抓神魔或神宗魔宗相恋爱之人。”
“奥对了，你们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出现了吗？知道我为什么告诉你们这么多吗？因为，人够了，我想让你们死的明白。”
苏星澜满脸不可置信：“你是说，你要活活烧死100人？”
“对啊。”暮枫理直气壮，语气上扬，“不过别担心，我会把你们一对对的拧成一股，让你们终生终世都不分离。”
苏星澜的目光却转向了温楚若的背影，现在活生生站在她面前的温楚若，当年，那时，温楚若就是被活生生烧死的。
是的，温楚若如今生龙活虎意气风发，可是她能活过来，不过是因为她是魔族历劫，可又怎么能因为她现在好好的就否认她受过的伤害呢？
被活活烧死，又该有多疼呢？
楚宸清忽然手中闪出冰蓝色灵光，一把长剑缓缓成型，他祭出武器，挡在温楚若前面，剑尖直指暮枫。
温楚若看着他的剑再次失神，那把剑，是遇天！
是他在人间时的武器。
其实更应该说是，遇天从来都是神尊的武器，武器跟着主人去历了劫。
温楚若知道的，但毕竟是重生后他第一次祭出武器，再遇昔日之景，难免伤怀。
楚宸清举着遇天对着暮枫，道：“收手吧！”他沉默了片刻，叫出了那个名字，“惜落！”
暮枫的眼神忽然狠辣起来，他怒道：“惜落死了！已经死了！”
楚宸清直直逼视着他，道：“你骗不了我。”
“我再说一遍！”暮枫忽然发狂，灵力暴涨，铺天盖地，他道，“惜落已经死了，活着的是我，活着的是暮枫！”
楚宸清毫不示弱，灵力也源源不断地上涌、外扩，护住温楚若和苏星澜。
双方剑拔弩张，灵力僵持不下，已经熬成一锅滚烫的油，只差一滴水花。
苏星澜切身处地地感受到了神魔的灵力，一股毁天灭地的压迫感席卷而来。
原来人族这样渺小，他们所有的高灵力高天赋，不过是他们的一星半点。
温楚若粉唇微微提起，清透柔和的声音打破了僵持：“这是你希望的结局吗？”
暮枫瞪向她。
温楚若继续道：“死的是你，活的是暮枫，然后暮枫杀人放火都是为了你，不惜一切用他人血肉生命来救你，这是你希望的结局，是吗？”
她的声音温和平缓，不带一丝嘲讽与可怜，像是娟娟小流，汇入这热油，好在，没让这热油翻滚而出。
“暮枫”缓缓收敛了灵力，他立在原地，显得苍茫又孤寂。
他的身形开始变化，逐渐变成了那张笑颜如花又杀人如麻的脸，惜落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苏星澜大惊失色，匕首从腰间拔出，灵力悠悠，平稳又强大。
温楚若轻轻握住了苏星澜拿匕首的手，转过头露出一个安然的笑，示意她没事。
如今的苏星澜，早已经不再灵力外露，她更加内敛、沉稳，又强大。
惜落站在他们面前，容颜丝毫未改，可是她没有一丝消息，那张微笑的甜蜜假面，不覆存在。
惜落看向面前的3人，道：“既然你们发现了，我也没什么可隐藏的，其实这个秘密，我也早就想说了。”
“不过，你是怎么发现的？”惜落又问道，眼神指了一下楚宸清，“他告诉你的？”
“算是，也不算是。”温楚若道。
惜落静静看着她，显然在等温楚若开口。
温楚若沉声道：“一来，幻境是惜落视角，二来，暮枫做不出以人命换人的事，所以我猜，那个幻境结束了，可是，你们的故事，没结束，是吗？”
惜落呆愣了片刻，自嘲道：“你说的不错。若是他，自然不会用他人性命来换我的，莫说百人，怕是一人都不行。”
楚宸清道：“人人平等，谁也不曾低谁一等，何来杀人救命之说？”
惜落转向楚宸清，道：“那如果是你身边这位心上人呢？她死了，人命可以让她复生，你杀还是不杀？你救还不是不救？”
楚宸清和温楚若二人来是佯装道侣身份被抓，惜落自然以为二人是一世恋人，现在，彼此倒也真是不清不白的暧昧关系。
温楚若低下头，不敢看他，也不敢听他的答案，人人平等，道理她懂，她也不会让他为她杀人，可是还是总想求的半分偏爱。
出乎意料，楚宸清沉默了。
他人，不该杀。
那，真的能不救她吗？
本该反驳惜落的，楚宸清却说不出口。
惜落笑出了声，戏谑道：“看吧，普天之下，亲疏有别，人心自偏，谁都不能幸免。”
“暮枫就不会。”温楚若缓缓抬起头，静静地看着惜落，“亲疏有别人心自偏是天性，可是我们并非只有天性。所以，楚宸清也不会。”
楚宸清也忽然看向她，这份豁达，这份坦然，这份胸襟，温楚若从来都不是一个只知情爱的小女子。
惜落听了温楚若那句的“暮枫就不会”，眼睛越来越红，遍布血丝，短短5个字，如此简短又如此轻飘飘，她却无法反驳，因为这一字一句，都是事实。
“你胆敢再说一遍？”惜落咬牙铁齿，尽管是事实，她也不允许别人踩她的痛处。
楚宸清给温楚若让开空间，剑上灵力不减。
温楚若想到幻境里死了的惜落，看着眼前活着的惜落，故事已经明了，她苦笑道：“可他还是杀了人，救了你，不然又怎么会你出现在这里？”
“所以，他杀了自己，救了你，对吗？”
暮枫不会杀人，可他也不能面对惜落的死亡，尤其是死在自己手里，为自己赎罪，他要救她，所以，他杀了自己，用某种禁术，换来了惜落。
惜落灵力不断暴涨，眼睛死死盯着温楚若，牙床颤抖，咬牙切齿，眼里却一点点湿润，含着泪光。
楚宸清自然不能示弱，灵力也与之抗衡。
温楚若和苏星澜在楚宸清的保护罩下，没什么大碍，可这一间间房子的墙壁隔板已经难以支撑强大的灵力对峙，一道道裂痕缓缓浮现。
终于。
“嘭！”
“嘭！”
“嘭！”
……
一声接一声。
墙一面面地塌了。
漫天灰尘扬起。
尘埃落定，没了隔板，所有人都出现在彼此的视野里。
有的也已经像他们一样三三两两聚在了一起。
距离他们最近的地方，一抹微弱到叫人难以察觉的魔息缓缓浮动着。
温楚若看过去，四目对视，沉默无言。
是南宫皓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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