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叶垣和小乐同时转头一看，背后走来的是青青，还有齐心南。

        小乐见了她们很高兴：“青青，南姐！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叶垣也跟两人打招呼：“好久不见青青，齐总。”听说她现在的岗位是上海鹿森的副总裁。

        齐心南像是正在接一个工作电话，停车场的信号不太好，对方说话听不清，她告诉对方‘刘总，我等会儿给你打过去’之后挂断了电话，一抬头才看到小乐和叶垣。

        脚下略略一迟，表情立马变晴朗，也开口招呼道：“叶老师，小乐，好久不见，你们也刚到？”

        “对啊，”电梯到了，小乐扶着电梯门，让其他人都进去之后自己才进去，话题还在继续，“南姐，你们什么时候回宁安的啊？”

        “昨晚上回来的，回来之前联系加了几天班，所以今天就没去公司，我和青青都给自己放了一天假，在家休息休息。”

        “南姐，我听说上海新签了几个小鲜肉演员，今天来了没有啊？”

        “都有过来，公司的年会嘛，每一个人都要参加的。”

        这期间叶垣没说话，默默的站在电梯的最里面，齐心南站在他左手的对角处，稍稍转头看过去，她好像是瘦了些，原本有些婴儿肥的脸，如今看下巴有点尖了。想来是车上有些热，她把军绿色大衣脱了搭在胳膊上，身上是白衬衣加黑色毛衣的内搭，下面穿了条九分烟管裤配一双高跟短靴。整个人的气质像是变了好多。

        她依然喊自己叶老师，是打算不再与他有任何稍稍亲近一些的关系了吗？

        几人来到三楼，电梯门一打开就能感受到会场的热闹，大家看到叶垣到场，一阵阵尖叫声响起。叶垣笑着跟大家打招呼，孙萍闻声迎来，看见齐心南，惊讶道：“你们怎么一起来啊？提前约好的？”说完还拿眼睛瞧了瞧叶垣。

        齐心南笑着凑上去亲热的挽住她，用的是撒娇的语气：“萍姐，我昨天凌晨才回来，今天昏睡了一整天，累的脑袋现在都晕呢，哪还有时间跟他们约好，刚在电梯口碰到的。”

        孙萍笑着拍了拍她的脸：“哎哟，是在跟我诉苦呢，怪我派你一个人去打拼是吧！”

        “可不是嘛！”

        听着她们的对话，周围人都跟着笑起来，门口又有公司高层到来，孙萍和齐心南一起过去迎接了，叶垣也跟在她们两个后面一起招呼。

        六点一到，主持人宣布年会活动开始，集团主管鹿森的总裁上台总结今年鹿森发展的成就，特别表扬了孙萍和叶垣，另外也表扬了齐心南带领的上海团队，在短短三个月已经在上海初步立足。

        一大段领导上台讲话之后，是第一个节目，主持人有请叶垣上场，年会筹备组在之前已经通知过他了，是个趣味配音节目。

        叶垣上台后跟公司道谢，真心感谢公司这几年对他的支持和包容，表示未来还会继续努力工作。

        鹿森一哥上台，公司内部已经变成了粉丝俱乐部，主持人拿着个箱子让叶垣自己抽签，需要抽取一个电影的角色，然后用角色的声音配一段台词。

        他在欢呼声中抽了一张卡纸出来，主持人接过随即念出来，上面写着的是用10种不同感情的语气，配一段周星驰电影《功夫》里租客和包租婆的对话，说完屏幕上已经显示出了台词，底下的人一片哄笑，大家平时的工作里，几乎都还从未这么近的见过听过叶垣配音，更何况还要搞笑的配。

        叶垣站在一旁笑，主持人带动气氛，问大家第一种用什么语气？有人回答说开心。

        叶垣大方点头，侧头看着屏幕，一开口就是开心的声音，一段对话不算太长，里面有三个人物的对话，他一人分饰三角，用不同的声音表演不同人说话的口气。

        最后一个字出口，底下掌声响起。主持人又陆续让大家出题，出难题，让大家一定要把叶老师难住。

        过了两三种之后，难题逐渐出现，有人提出要用情侣间的说话语气配音。又是一阵哄笑，叶垣摇了摇头笑着表示无奈，略一思索，咳了几声开始配音。

        这种也没有难住他，掌声更大了。

        这个节目大概进行了二十多分钟，终于10种语气都表演完，一样也没被难住，主持人宣布开始第一轮抽奖，叶垣念了中奖名单之后，终于让他下台了。

        他的位置在舞台下方右边的第一张桌子边，席上的都是今天光临的集团高层和鹿森的主要负责人，当然齐心南也在，在他左手边，与他隔了两个人的位置。

        他在台上说了很多话，下场刚坐下就拿起杯子喝了几大口水。一会儿又有领导敬酒，他其实一直都在用余光留意她，总觉得自己应该过去和她说点什么，才能按耐住心里的冲动。

        是的，距离上次见她都过了两个多月了，他以为会没什么，哪知在停车场见到的那一刻，那种最近心里一直空荡荡的地方突然被填满了，他知道自己面上看似平静，内心却是在无比激动，她的声音，她的一言一行，她的所有，一切都久违了。

        他不知道这种感觉为何来得这么突然，或许它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开始沉淀，而自己并未察觉。

        他在跟自己团队的人喝过几杯酒之后再回头来找齐心南，发现满场到处都没有她的身影了。舞台上有个部门正在跳一个非常流行的舞蹈，音乐声大的震天响，他心底有些慌，会不会有事提前走了？

        有些暗的大厅，他来回穿梭找了好一阵，也没找着，只得又走回座位，哪知齐心南已回到位置上，正站在桌边跟孙萍交头接耳。叶垣看了看她，眼神黯了下去，好像没有什么契机能跟她说话，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关系变成了这样，即便是曾经合作的同事，也可以大方的聊天啊，他拿起桌上自己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突然旁边的座椅拉动：“叶老师，还没跟你喝一杯呢。”齐心南端着酒杯坐在了他身边。

        喧闹的会场，舞台上正在抽奖，身旁的人都站着听舞台上有没有喊自己的名字，就他们俩坐着。

        “齐老师客气了。”

        两人碰杯，都是喝了一小口。

        “你刚去哪儿了？”叶垣装作不经意的问她。

        “出去外面给客户打了个电话，你在找我？”

        “嗯，也是想找你喝酒来着。”叶垣笑了笑又跟她碰了一下杯子。

        这两个多月，堆积如山的工作和压力，让齐心南整天埋头工作，毫无空闲用来思考其他，看上去她已经忘掉了。但午夜梦回时，翻看手机里以前拍的无数张叶垣的背影照片，翻看自己微博小号里的字字句句，想起这几年的心路历程，又觉得自己亏欠了自己。

        为何不能勇敢一次，为何要给自己留遗憾，为何要让心底总有一个角落是不明朗的，为何总觉得不能轻松往前走。

        无数次关注工作群里大家对叶垣的通告的讨论，小乐好几次都弄错的事情，其实完全可以避免，齐心南有时候很想指导他们几句，但想想还是忍住了。

        还有大半个月前，《声动你我》播出完最后一期的第二天，网络上爆出陆乐怡是叶垣的前女友的新闻，因为此时叶垣的人气，这个话题自然也上升到了微博的榜首，持续两天居高不下，这个新闻的契机，让人不得不怀疑是节目组的炒作，以及为他们的《声动你我》第二季做预热。

        那时候孙萍夜里打电话过来，让齐心南去找《声动你我》节目组，跟他们谈一谈。

        齐心南那天夜里都没怎么睡觉，她连夜给了孙萍一份声明，让他们给叶垣看过之后，赶紧发出去，发了声明再谈，手上的主动权要多的多，毕竟是叶垣成就了这个节目。

        解决完这件事之后，齐心南长久以来郁结的一些情绪有了一个小小的宣泄口，哪怕是为他做一件很小很小的事，她都是很开心的。

        几个小时前在停车场看见他的那个瞬间，她居然是有点鼻酸的，久别未见，他一如既往的脸就在眼前，长时间给自己打造的防护躯壳差点要出现裂缝，她强迫自己露出笑脸，拿出平时面对客户的语气来打招呼，暗示自己，他不过就是个曾经合作过的同事嘛！

        “春节有什么安排？回家？”

        “嗯，每年过年都是回家玩。”

        “什么时候走？”

        “明天一早，跟我弟一起开车回。”

        “什么时候回来？”

        “你是说回上海还是宁安？”

        叶垣凝眉看她：“宁安。”

        “不知道，可能会直接回上海吧。”

        叶垣本来偏着头跟她说话，可是听到这句后突然就向着她的方向坐正：“什么？”

        齐心南被他吓一跳：“怎么了吗？”

        这时候舞台上的抽奖进入最后环节，现在所有的人都在一起欢呼，都希望抽中自己，她听不清叶垣说的什么。

        气氛太热烈，齐心南也兴奋的站起来跟大家一起竖起耳朵听今晚的头等大奖花落谁家。

        叶垣有些气恼，他有一种感觉，她是在跟自己做最后的告别吗？从今晚初见时就有的那种疏离感，不，是从开始喊他叶老师开始的，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了。

        他突然有些慌，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留住她，不知道要不要开口留住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开口留她。

        台上的主持人正在五四三二一倒数，最终大奖揭晓，摄影部的一个小伙子中奖：马尔代夫7日游。全场爆发出羡慕的呼喊声。

        在这个极度喧闹的场地，叶垣看着站在她前面的齐心南的背影，突然就冷静了下来，他做了一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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