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空荡

晏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他只知道林轩绕过他毅然决然的走了，他看着林选的背影一直消失在街道尽头。

        他伸手想拉，可他只能茫然的抬起胳膊，苍白而无力的看着林轩越走越远。

        他已经没信心在开口去挽留他了。

        不知怎么回到的碧云别苑，他只觉得自己像个行尸走肉，心头某一块被人割了一下，血淋淋的止不住。

        林轩的话像是刀子一样一把把刻在心头，他的质问让他无所遁形，是啊，这七年，他是怎么对他的？

        他先追的林轩，他开始确实是把他当做内心虚空的慰藉，付九思离开他他难过，遇到了林轩他觉得生命里又有一丝鲜活了。

        林轩对他很好，从答应跟他交往后就一直做一个称职的另一半，饮食起居都是以他为先，家里每次都窗明几净，每次他回来他都在客厅等着他，顺便带着一桌香喷喷的晚餐。

        他会在他回来后给他接脱下来的外套，会笑眯眯的问他今天忙不忙。

        他会给他梳头发，吹头发，洗澡水的温度都给他调到最舒适的40度。

        他的所有一切私人打理都是林轩在帮他做，可他从来不说一个难字。

        开始时，林轩也会对他呢喃撒娇，可慢慢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林轩就不在粘着他不在对他撒娇玩闹

        他没注意。

        他以前似乎也问过林轩做家务累不累，可林轩说:“给喜欢的人做饭洗衣，没有累可言只有开心。”

        他当时听了很满足，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后来林轩问他会不会同他结婚。

        他说维持现状很好，为什么要结婚？

        林轩问:“想跟喜欢的人结婚不是很只能正常吗？”

        “你不喜欢我吗？”

        林轩好像反问过他他是怎么说的呢？

        “喜欢不一定要结婚，我工作很忙，结婚后一定很烦，就像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除了没证之外你跟我之间同正常夫妻没两样。”

        当时林轩是表情呢？

        好像很怪，但是他最终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笑了点点头。

        现在想想，林轩一定是那时候想让自己给他一个保障。

        可他当时确实没有那方面想法，也没没有真的明白林轩心思。

        他当时一定是想跟自己长长久久走下去，才会问

        可当时的自己太自以为是，总觉得是他在掌控全局，林轩什么都要听他的，对他全方位的禁锢，觉得这就是对一个人的喜欢。

        事实上从付九思离开后他就变得患得患失，他这么做是在害怕，害怕再次被一个人丢开，不知不觉中才会走偏了方向。

        晏京收回思绪，他走进厨房，看着收拾的想拍杂志的房间，冷冷清清没有一点烟火气，以前林轩在的时候这里味道多香啊，他想吃什么都可以从这里寻到，林轩为了他单独去学烹饪，做得一手好菜。

        再看卧室里餐桌上那一盆花，林轩学了插画艺术后家里的花都是他自己买花瓶配花色做造型，两三天换一次，颜色不同，他的品味好很好，每次插花选的花型都很称这屋子。

        现在他已经走了两三天了，这花瓶里的花也到了该换的时候，可换花的人哪去了？

        鲜花已经枯萎，曾经鲜艳的花瓣上开始冒着枯败的黑点，香味不在，连叶子都耷拉着着毫无生气，暗示着这屋里的冷清。

        晏京走过去将水晶花瓶端过来，仔细端详林轩的手艺，多少年多少天，林轩那双细长素手慢慢修剪这花盆，如今他不在了，这花以后也没人在插了。

        可他舍不得把这枯萎的花给扔了，这是林轩摆放的，他又小心的把瓶子放回原处，可他怎么也摆不对当时拿过来时的轨迹。

        下午。

        晏京在家里没有上班，对着视频开会遥控公司里的一切动向。

        没多久，晏母打了电话过来，晏京拿起蹙眉，接道：“妈？”

        难道还没有和好？

        知子莫若母啊，听晏京有气无力发蔫的声音，他就知道儿子心情不佳，联想到陈洛生跟他说的晏京跟林轩吵架，这会想想，八成他们还没复合。

        这心一下跟着提到嗓子眼。

        “害，我就是想你跟林林了，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吃个饭？”晏母压下心里的不祥预感，换上体贴轻松的口吻试探着。

        晏京喉间滚动，眸色暗沉，过了一会道：“他最近不舒服，等过些日子吧。”

        晏母一听，松口气，这话说得证明林轩还在家，只是可能二人还有嫌隙，害，只要人找回来就行。

        她又道：“对人家关心点，林林平日里那么操劳，你就让着点人家，时间那么久了，抽空把婚结了，老大不小了，人王阿姨家都要抱孙子了。”

        晏京心里一滞，难受劲又上来了，便道：“我知道了，等过段时间我带他过去再说。”

        放下电话。

        晏母看着屏幕，忽然高兴的笑了出来：“唉，我说他爸，这孩子这下开窍了，我刚才跟他说结婚，你猜你儿子说什么？”

        “他说等过段时间回来说这事唉。”

        晏母真是开心的嘴巴要咧到耳根了，以前他就提过林轩跟他的婚事，可他不开窍说那种不结婚只同居的相处模式很适合他们。

        现在居然没有拒绝结婚这两个字。

        “林林这一架吵的是吵对了，把晏京给吵醒了。”晏母对林轩的好感又增进了一步。

        “怎么样？我就说吧，小年轻人的事那都是床头吵架床位合，删微信拉黑什么的那都是调情用的惯用计俩，林林真么做只是想让晏京注意一下他，哎呀，他终于开窍了，知道要对自己男人用手段了。”晏父想到林轩那么温吞的性子突然学会吃醋耍花招，一时也很欣慰。

        这两孩子都是好孩子，看来经过这次，他们晏家要有好兆头来了。

        两个老人相视一笑，拉黑拉的好啊。

        电话那面，晏京心里更加郁闷烦躁了。

        他起身一个踉跄没注意被板凳绊了一下，整个人都跟着向后甩了几步，心里本就一股闷气，现在被甩的更加难受，他走过来对着板凳狠狠踢了几脚，踢完发现：凳子没坏，脚很疼。

        没有林轩的家，真的空旷，以前他不觉得四百平很大，现在一个人在这里是前所未有的孤独。

        走进洗浴室。

        偌大的白色浴缸躺在那里，以往这个时候林轩已经把热腾腾的水调好，把睡衣拿好鞋托摆好，屋内洒上香喷喷的香水，他只要走过去脱个衣服进去舒舒服服就可以想泡多久就泡多久。

        水冷了，又时候林轩还会进来给他加。

        如今，他想洗澡除了自己兑水也没其他法子了。

        这还是他长那么大第一次兑水，这个花洒头像个水蛇一样，好烦，他第一使用没有经验，刚把阀门打开花洒头没拿好直接喷了自己一头一脸，冰凉的冷水把他浇的透心凉。

        ”

        这水分冷热，他也不知道哪边冷哪边热，一会调的冰冷一会又放的烫死人，他把一个大浴缸都放满了，可水温还是没有调到位，晏京看着水池，额间湿发滴滴答答落着水顺着他的眉眼流到鼻梁再到嘴巴最后是下巴，他像个静止的雕像感知不到外界的喜怒悲欢，任由花洒继续蓄水，顺着浴缸溢出，流过他的脚边。

        他养了林轩七年，一直以为这七年里是林轩在依靠他，离不开他，所以他

        不知不觉中以一个俯视者的姿态控制着林轩的一切，就是那天张凡告诉他林轩走了的消息后，他也还是信誓旦旦的觉得不是什么大事，觉得林轩跟了自己七年没钱没工作，离开他的支撑就什么也不是，吃饭都成问题。

        他从心理上就不担心林欣会离开他，他压根就不相信林轩会真的离开他，所以他第一时间听到林轩消失不是担心的去寻找挽留，而是继续工作。

        现在看来，林轩离开好好的，倒是他自己吃饭穿衣洗澡一切生活正常启动都成了问题。

        林轩活的好好的，他自己成了一个离开奶瓶就嗷嗷叫什么也干不成的婴儿娃娃。

        这种挫败无力感让他愤怒也让他无力无可奈何。

        最终，他洗了淋浴匆匆冲了把澡，浴缸是洗不成了，不光如此慢出来的水，他还要一点点用拖把拖干。

        他不能想象以后没有林轩的日子。

        洗完澡，肚子咕咕叫，他随便抽了一个浴袍披上，管家在老宅他不敢找回来，他不想让父母知道他跟林轩之间的事情。

        俞扬说的没错，他应该跟林轩结婚，结完婚，他就们就算有摩擦他也可以把人哄回来。

        现在看来曾经以为的没有什么大用的证书也是必要时的救命稻草。

        对～

        晏京忽然念头一闪，眼睛里闪着光。

        结婚。

        林轩想跟他结婚，他现在可以同意跟林轩结婚，答应给他一个承诺，这样他就会回来了。

        晏京握着浴袍的手都颤抖了，快步走到门口，天已经黑了。

        现在不打扰林轩休息，明天他就去林轩家里给他求婚。

        对，求婚，要买钻戒。

        他要向林轩求婚，让他跟自己结婚，他爸妈不也这么想吗

        他像溺水的人找到希望。

        他肚子饿的咕咕叫，可他没有一点饥饿的感觉，他本想让张凡去给他买戒指，可一想，还是自己亲自去买才显得有诚意。

        便迅速换好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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