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白花和人鱼和诅咒

司瑕觉得胃疼，倒不是之前给她烤果子的小白花似的诺伊在食物上做什么手脚，而是，她昨晚看见的金尾人鱼居然就是她之前的感动世界好邻居石膏人鱼。但更离谱的是，根据【人鱼王妃当自强】这本书里，只有被承认的人鱼王族才会有纯粹的金尾。

        弥耶伦也就是男主，他就是本文唯一的金色鱼尾。因为他的家人，基本死绝了，人鱼族没办法，只好承认这个当初的不祥之子回去。

        谁还没点悲催过去？没有也敢当主角？笑话！在套路当道的网文年代，没点花里胡哨的经历都不敢自称自己是个主角好吗！

        昨晚在那条金色人鱼扑过来，异常熟练地抱住她的尾巴时，司瑕下意识把对方当飞过来的橄榄球拍飞。

        倒霉男主你不要过来啊！

        不要把作为剧情炸弹的自己向我抛掷过来啊！

        司瑕是惊恐的，但拍在人鱼身上熟悉的触感还没知道从何而来，她就让在场唯一的人类给扑倒了。

        “魔女大人小心！”

        被小白花摁进沙地里的司瑕：……谢谢，原本没事，现在很大概率骨折。

        话说这性转的女主力气这么大的吗？

        总之，经过混乱的一个晚上后，女主也好，男主也好，他们都没有因为天亮消失，在她爬上礁石后，一个安静地跟在她身后，另一个则围着她拼命解释。

        “呜！真的是我，你仔细看看，认真看看，不要不理我！”

        司瑕都快没眼看了，这是人鱼还是金毛？她怎么觉得，这男主没救了？她下意识想要伸手摸摸这张可怜巴巴的俊脸，但一触及他那头金灿灿的头发，立刻又惨不忍睹地撇开头。

        这特么是人鱼男主！

        是心头血可以解除诅咒的关键！

        她全身每一块肌肉都在克制，忍住千万不要把他捅个对穿，然后趴在他的心头血涌处，一口口渴饮他全身上下最炙热的血。

        这么想想都该是连灵魂都在战栗和雀跃，可如今的司瑕不是魔女司瑕，她没有半分高兴。

        因为这个鲜活的生命，是孤独海上漂唯一的……朋友？坐骑？谁知道呢，反正即使她不说话，这条人鱼也会自顾自在她身边说个没完。她跟她应该算得上朋友吧……大概。

        司瑕的手终究没有接触他，她害怕自己这具身体可能还残留魔女的意识而忍不住。可下一秒，她却被对方拉住，掌心贴上了一张脸。

        “我不是故意离开你的，就是突然发现其他人鱼。为了不让你被打扰，我就去敢跑他们，但是没想到他们的目标是我，我被抓去关了几天，跑掉后就来找你了。”人鱼说得急切又紧张，“变成这样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别不理我，如果、如果你讨厌这个颜色，我去把去把自己蹭黑！就像这样！”

        ……大可不必！你还能怎么蹭黑？不就抱着我的尾巴可劲蹭吗？相信我，只要我的尾巴不是并夕夕买的你就不能蹭上色。也就是我现在不能说话，要是可以，我非得给好邻居上几节常识课不可。闹挺！

        司瑕想把尾巴抽回来，可人鱼还不让，那双漂亮如宝石的眼睛看着她，莫大的委屈在里边打转。

        噫——咦？

        人鱼被迫放开了她的尾巴，扇着自己的手，恼怒地瞪着她……的后方。而覆盖在她尾巴上的小刺也在顷刻间全都消退，司瑕转头，看见恰好收回自己施法那只手的诺伊。

        纯净动人的少年朝她扬起笑容：“不必担心，魔女大人，这只不过是个小小的隔离法术。”

        然后，他看向弥耶伦时，又换了另一副面孔，开始茶艺表演。

        “人鱼阁下也太辛苦了，但是也不可以这么不顾魔女大人的伤势啊，毕竟她才刚醒不久。您到底是人鱼，有些事多少顾及不到也是没办法的。不如让我照顾魔女大人一段时间吧，我相信你不会拒绝的，对吧？”

        如果不是知道这就是真善美女主性转来的，司瑕真的想鼓掌之后赞一声：好茶！

        可这也太离谱了吧？

        然而，人鱼做出了令她感觉到无比熟悉的手指，竖中指——咳，她教的。

        “爬！我不信，你爬！”弥耶伦耿直回答。“黑黢黢，你跟我回海上吧，我保证，我绝对不会再抛下你不管，真的，你要相信我啊。”

        “男人总是许下自己做不到的承诺，魔女大人，您应该很懂。”

        “你闭嘴会死吗？没办法闭我帮你啊！”

        诺伊闻言，立刻躲到蛇尾魔女身后，无辜又可怜的瑟缩模样，配上他与生俱来的柔弱外貌，别提多叫人心生怜爱了。

        “魔女大人，你看，唉。”

        司瑕感到疑惑，原作里有这剧情？怕是魔改了吧？她这是穿越到这本书的同人世界去了吗？这种破书都有人要写同人？啧啧啧！不会真是小学生……司瑕按住自己的太阳穴，阻止自己胡思乱想，说好了不再diss作者的文化水平了，如果因为这样回不去那就太可怜了。

        “魔女大人？”

        “喊什么，黑黢黢又不会说话。她身上的诅咒气息那么浓，作为人类你感觉不到是吗？”人鱼不满极了，他不喜欢这个人类，别以为他看不出这个家伙的企图。就跟他有意无意引开船只和其他生物只为霸占蛇尾魔女一样，这个看起来弱兮兮的人类也想把她藏在自己能看见的地方。

        真是，不自量力！

        如果不是他不具备治愈魔法，怎么会给对方可趁之机。

        “诅咒？”诺伊想了想，“原来如此，难怪魔女大人从来不开口，也可以生存两百年之久，原来是被诅咒了嘛……”

        “你在说什么？”

        “噢，原来阁下不知道啊。”诺伊笑笑，并不打算说下去。他松开魔女，笑得温柔：“别担心，魔女大人，我阅读过关于解除诅咒的书籍，为了报答您的救命之恩，我愿意留在这里，直到为您找出解除诅咒的办法。”

        “虚伪，说得那么好听，可你能有那么好心？只是害怕被大海吞噬，所以寻找我们的庇护吧。”人鱼撇嘴，“更别提你之前还被我一只手就拎起来，啧，弱爆了。”

        诺伊充耳不闻，只是定定地看着蛇尾魔女，静待她的决定。

        蛇尾魔女将目光投向他，金眸似有疑惑划过，双唇微抿，散开的墨绿秀发随海风而舞动。她依靠强韧有劲的尾巴婷婷伫立于沙与海的边界，似乎谁也不能猜透她的心思。

        “请不要怀疑我的诚意，毕竟在人类的国度，我很可能已经被定性为死亡。”说到此，柔弱的少年流露出些许难过。“想必人鱼阁下也感受到了，我并不招人喜欢，因为这副外貌、因为容易被误会的性格，在无形中便得罪了很多人。这次出海也是因为……因此，我一无所有，能帮到您的只有用毕生所学为您找到解咒的办法。”

        哦，合着这么说，全世界都害你呗？是个人就得同情你的遭遇是不？人鱼都快吐血了，但他还是第一眼先看向蛇尾魔女，生怕对方被说动，留下这个说话阴阳怪气的家伙。

        “黑黢黢。”金发人鱼不会说什么，只能拉着魔女的蛇尾，对她摇摇头。

        诺伊乘胜追击，直接开大：“如果您还是对此有所怀疑，我们可以签订契约。”

        这一下，司瑕震住了。

        那可不得吓一跳，这不就是原作里女主为了向男主展示自己的无害所说的话，所做的事情吗？

        怎么回事？为什么安在她身上了？

        难道拿到男主剧本的，竟然是她吗？！她不会要替男主走剧情，然后被抓被放血吧？那谁来当反派？巫师吗？哈哈哈哈，不会吧？那可是个大变态诶！

        司瑕内心震撼不已，但转念又想，订个契约好像也不错，反正……正当她伸出手交给诺伊时，忽然一道黑雾从腕上窜起，紧接着越来越多的黑雾冒出，弹开了诺伊也隔绝了人鱼。它们环绕着蛇尾魔女，紧贴她的肌肤游移。

        「你似乎过得很滋润」

        「是忘了我吗」

        「老朋友」

        断断续续传来的声音似乎含笑又似乎带着咬牙切齿，其中的复杂简直难以用三言两语讲明白。

        「他们把你藏起来」

        「但诅咒会找到你」

        「我也会来找你」

        司瑕扶着脑袋，咬牙强撑不让自己倒下。她现在浑身发麻，像有无数蚂蚁在啃咬她的身体，疼痛能忍，但持续不断就很难受。

        恍惚中有个身影在视野里出现，对方披着斗篷，唯有流出兜帽的两缕白发，分外鲜明。

        这是巫师的影子，也是诅咒的虚体。

        淹没五感的水如此真实，令她有了窒息的错觉。

        渐渐的，挣扎弱了，司瑕几乎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可诅咒在这时候退去，水也消失了，诅咒凝聚的虚体手捧着她，俯身下来，轻轻地在她唇上碾磨。一股又一股阴冷的暗元素从接触间度过来，属于诅咒的寒与冰先是爬满了脑子，再是爬遍全身。

        蛇尾不自觉扭动，却无处可依。

        司瑕只有一个想法，好家伙，老娘的初吻，啪，没了！

        就这么没了！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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